第68章 争衣
十日后，裴翰林又请我去府上弹琵琶，王妈妈原本想拒绝了裴翰林府上的活儿，但是慕容平又传信来，让我今晚上去裴翰林府上。
不知道他是何意，但是他既然开口，我倒是必须得去裴府。
我睡到午后起来，带着暖娘去攒花行取之前订好的衣裳，不想在攒花行门口见到了北宁侯府的马车。
暖娘：“是北宁侯府的马车，难道是那位沈将军也在攒花行，莫不是给他娘子买衣裳？”
我瞥了一眼马车，并没有杏花竹牌。
“不是北宁侯府，那是安悦郡主的马车。”
暖娘往攒花行走，说道：“可是安悦郡主不就是沈将军夫人吗？听说安悦郡主和沈将军成婚后，沈将军就一直不在应安，到处平叛领军……诶，姑娘，咱们不去攒花行吗？”
我转身：“晚些时候再去攒花行，想去不闻药堂，好些时候没有请郎中把脉了，最近心口有些闷。”
暖娘不敢多问，跟着我去了药堂。
药堂的郎中给我把脉，眉头依然是皱着，像是能够拧死虫子一般。
“老郎中，我们姑娘都按时吃药的，每日我也打水给我们姑娘泡脚，用的都是你们开的草药，可是我们姑娘每天手脚还是冰冷冷的，最近还胸闷，半夜偶尔还会盗汗惊醒，你们开的方子是不是不对。”
暖娘大着胆子质疑老郎中，那老郎中冷哼一声，说道：“这哪里是我们的房子不对，就算是太医来了，开的方子也不见得比老夫好。”
我瞪了暖娘一眼，“李老郎中说笑了，谁不知道您以前是宫里的御医，出宫之后闲来无事体恤百姓，才来不闻药堂坐堂的，要找您看病的人排着队呢。”
李老郎中掀了掀眼皮子，说道：“什么御医，也就那样。你这病啊，治得太迟了，要是早两年用对了药好好治，注意调养，还是能养好的。可是你这一拖再拖，现在就算日日灵丹妙药也治不了根。”
我淡淡道：“我知晓的。还是按照之前的方子抓药吗？”
李老郎中冷哼了一声：“你知晓自己要早死，倒是淡定的很。你这身子亏损，体内寒气极重，所以才会手脚冰凉，这个只能继续日日用药调理，稍稍能缓解你平日里的痛楚，但你底子亏损严重了，日后难以有孕了。”
“不过这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你的心疾又加重了，刚才小丫头说你近日晚上还会惊醒，你这是忧思太重，你这病最打紧一件事就是心平气和。心不平，气不和，活个五年都嫌多。”
“知晓了，多谢李大夫。”
暖娘拿了药随我从药堂出来，却不想毛毛躁躁撞在了别人身上，药方和刚刚买的药掉了一地。
暖娘吓得急忙赔不是，我回头找她，不想一眼看到了被她撞倒的人竟然是田院判。
我吓得捂住了脸，却又想起自己出门是戴了帷帽，便将手放了下来。
田院判帮着暖娘将地上的药捡了起来，却独独拿起那张药方看了起来。
“夫人，这是我家姑娘的药方。”
暖娘伸手要药方，田院判却蹙了蹙眉，问道：“这是李老大夫开的方子？”
暖娘点点头，我走过去，伸手便夺回了药方。
“姑娘，这是你的药方？实不相瞒，我也是个大夫，而且对心疾和女子寒疾也有所研究，我看你这方子似乎就是针对心疾和寒疾的，若是你不介意，我给你看看可好？”
我拉过暖娘，压低了声音道：“不必了，李大夫很好。”
我带着暖娘快速离开了不闻药堂，走得太快，导致出门的时候，气息有些乱，心口发闷，一时有些站立不稳，幸得暖娘拉住了我。
“姑娘，你今日这样，要不咱们别去裴府了？我送您回去休息吧，攒花行的衣服我回头再来取？”
我站着歇息了片刻，摇头道：“不用，走得太着急了一些。若是日后有人来打听我的病，你可什么都不能说。”
暖娘用力点头。
“以后拿药，从楼里找个人来取药，你也别来了。”
暖娘有些疑惑，却猜到了什么，偷偷回头看了一眼。
“是因为刚才那个夫人吗？姑娘，她相公是不是哪位来楼里的大人，她这是想捉奸吗？”
知道暖娘想歪了，我也懒得纠正。
小心驶得万年船，我只是暂时不想让田院判发现我。
等我和暖娘回到攒花行，慕容安已经离开了。我和暖娘进去取衣服，却不想老板一脸赔笑地与我说，我定的那套衣裳，被人取走了。
暖娘顿时恼火，“掌柜的，你们攒花行可是早早就收了我们姑娘定金的，我们可是付了一百两白银呢！你是觉得我们姑娘付不起剩下的钱吗？”
掌柜：“怎么会呢！寒春姑娘可是千音阁最近的红人，一百两的裙子肯定买得起，只是，只是那位客人一出手就给了一锭金子，而且我也得罪不起，她瞧上了那裙子，我就只能给了。”
掌柜的说着便取出了一锭金子往暖娘手里塞，对我赔罪。
“寒春姑娘，这事儿的确是我们攒花行不厚道。这一锭金子就全当赔给您，我们攒花行不敢拿下，为表歉意，我们店里的衣裙布匹，您有看上的，我们今日便赠您！”
暖娘惊喜又错愕，“姑娘，这是金子，掌柜可是大出血！”
我喝了口茶，笑了。
攒花行不是什么小店，在应安城里名声口碑都很好，来这里买衣服布匹的人非富即贵，也不是没有两个人看上同一件衣服地事情发生，但这种事想来都是想来后到的。
可掌柜这次的行径，倒像是碰上了麻烦的主儿。
“掌柜，我要的衣裳原是我自己画的图，全天下就那么一件的样式。当初选攒花行，是因为您这里的绣娘天下无双，能绣出我想要的花样子来，而且那日也与掌柜说了，那衣裳，我要参加花魁比赛的。”
掌柜：“哎，这我也说了。可是，可是那位是安悦郡主，如今整个应安城最炙手可热的便是刚刚得胜回朝，加封了二品怀化大将军的北宁侯，安悦郡主又是北宁侯夫人，这……我们攒花行实在得罪不起。”
“所以，郡主就抢了我的衣裳？郡主可知道，她抢了垂花巷一个风尘女子的衣裳？”
掌柜脸更苦了。
“我，我说了，原本郡主已经不想要了，可不知道怎地，她问了问您的名字，我说完她突然就又要那件衣裳了。”
我放下茶杯，勾起唇角，淡淡道：“这样啊……暖娘，你把金子还给掌柜，掌柜的，便拿着这钱，再给我做两套衣裳吧，至于衣裳款式，将我原来的图纸给我，我稍稍改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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