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先帮我杀了他
安静了半个月,那本账簿一直没有找到,我也没有再找下去,总不过是被慕容平得去了,或者是在府中的人不小心弄丢了。
我在沈惊鸿的密室看到了那本真的账簿,然后将那本真的账簿背了下来。
春煦山庄也并不是真的安全,至少慕容平已经成功安插了人进来。
那日的小丫头,我让小棠悄悄打听,得知是姜伯前两个月刚刚采买回来的,来历非常清白。
沈惊鸿也没有让人将那小丫头拔除掉,走了一个我已经知道身份的,怕还会进来更多藏在暗处的。
寒谷山的战役暂时安稳下来,而宫中吴若愚的姐姐吴元仪也在一个月前顺利生下了以为小皇子,皇子将吴元仪再次升为了贵妃,吴贵妃的地位在宫中俨然已经持平的慕容皇后。
吴家和沈惊鸿一样,成为了皇帝的人,如今暂时也算是两家放下了之前的宿怨,站在了一条船上。
而皇帝春天的时候又收拢了一大批新的臣子,虽然朝堂上依旧是慕容平坐大,但随着沈惊鸿回来,局势再次紧张了起来,就连应安城中的普通百姓,这一次都感受到了朝局的动荡。
暖娘跟着小棠出门采买了一次东西,回来后便激动地与我说:“外面如今连街边卖饼的都知道,慕容家和北宁侯府如今水火不容的,听他们说,现在慕容府的下人出门买菜,都要和北宁侯府的下人争一下。”
“还听说,这几日又有好几个官员下狱了,百姓都说怕是有要变天了,我去药铺拿药,药堂的大夫都在议论这些事情,到处人心惶惶。”
沈惊鸿这几日都十分忙,因为山庄在城外来往不便,所以沈惊鸿前几日便搬回了北宁侯府,他让人将重明巷的屋子打扫了起来,让我这两日便搬过去。
原本我是想搬回到杏水巷中的,可是那样太过明显张扬,所以最后还是决定暂时去重明巷的别院里。
搬去哪里,自然也是为了等人来。
我们搬进重明巷的当日,马车停了三辆,我一点也没让小棠他们他们遮掩,让他们将那些贵重地物件一样一样搬进别院中去,将这二层楼的小院子塞得满满当当。
午后正是国子监学生休息的时候,重明巷中有不少学子在,这番动静被他们看到,很快半个应安城都知道我搬进了重明巷中,而当沈惊鸿下朝后来了院子两三次,开始围在院子外打探消息的人便多了起来。
这一等便又等了四五日,我仍旧是听不到一丁点的动静,倒是慕容平那边先动手了,他似乎知道了皇帝蛊毒发作的情况,在皇帝发作的那日,在宫中制造了一场意外情况,将犯病的皇帝暴露在了众人眼前,诸多宫人,金吾卫,甚至还有几个官员都看到了皇帝毒发吐血地样子,这事情根本瞒不住。
于是第二日的慕容平在朝堂上以这件事为由发难,在知道正值盛年的皇帝身染恶疾后,朝堂局势立刻就有了微妙的变化,沈惊鸿被迫,将那本真的账簿重新拿了出来,又是一场轩然大波。
那之后第二日,沈惊鸿下朝就遭到了刺杀。
接二连三,不止沈惊鸿,听说沈惊鹄也被连累遭到了刺杀,有刺杀的人被抓住,发现是被账簿风波波及到了官员私下养的杀手。
沈惊鸿让我重新搬回春煦山庄,重明巷不安全,这些人连沈惊鹄都敢出手,我在重明巷定然也不安全。
我也没犹豫,我已经知道了阿夏可能还活着,对自己这条命比以往珍惜多了,当即就让小棠他们收拾了细软准备离开,却不想我们的马车才出城,就碰到了刺客。
我们为了以防万一,是在清晨最早的时候出门的,可不想这却给了那些刺客机会。
十几个刺客冲上前来,直接打中了马,马吃痛乱跑起来,马车便直接撞到了树林中。
还好人没有受伤,我和小棠暖娘下了马车,寒星和另外两个侍卫掩护着我们逃走,可是对方人多势众,阻断了我们回城的路,奔逃中我们和小棠他们分散,等我在抬头时,竟然已经跑上了我熟悉的山头。
我气喘吁吁地望着远处阿婆的墓地,发现阿婆墓地上的草都是刚刚被处除过的,墓碑前竟然还有新鲜的水果和香烛,还有两张纸钱刚刚烧成灰。
方才还有人在这里祭拜。
我愣了愣,激动的心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动出来。
“阿夏……”
除了阿夏,在没有人会来看阿婆了。
可就在我张口想要喊阿夏时,此刻已经追了上来,一剑便刺了过来。
我恍然想起这一幕是如此的似曾相识,同样的地方,同样是蒙面的刺客要取我性命。
神思恍惚间,我弯腰抓起地上的一盘子水果砸了出去,大声喊着:“阿夏,阿夏!”
我四处躲闪着,求生的意识竟然让我抓住了那刺客的手,但是气力不足,我只能看着那剑一点点砍向哦地脖颈。
千钧一发之际,一柄剑陡然刺穿了刺客的胸口,那刺客震惊地看着自己胸口的剑锋,倒了下去。
但是他没有砸在我身上,有人一脚踢开了他。
山间的晨雾被秋风吹开,我望着秋雾里高如松柏的少年,丢下刀,失声痛哭。
是阿夏,再不会有错了。
眉眼长开了吗,肩膀更宽厚了,黑了瘦了,但是高了,我伸出手颤抖着抓住了阿夏的衣角,心头有千言万语,此刻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可那松柏一样的少年只是冷冷地看着我,半响,甩开了我的手。
“长得还真像,沈惊鸿他恶心不恶心。”
我看着孤身离开的阿夏,恍惚了一下,然后立刻从地上怕了起来追上去。
“阿夏,我不是,我是陆含春啊,阿夏你回头看看阿姊!”
“陆骁夏!”
……
“虞夏之,你是不是,不要我这个阿姊了?”
已经走远的少年身形顿了顿,却没有回头。
我瘫坐在地上,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我以为阿夏再也不会回来时,我却又看到了他的身影。
他提着剑,剑上还有崭新的血迹,我看到散开的薄雾里,他将两个刺客的头颅丢进了路旁的草丛里,就像丢了两块石头那样随意,年轻的面容上却覆着一层死寂的麻木。
他的身后冒出了几个身影,他挥了挥手,那些影子一样的人便消失了。
这些是什么人?
我茫然地看着他走到我面前,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许久,拿起我袖口滑出的帕子一点点擦掉了长剑上的血迹。
“我的阿姊叫虞春之,死在安成十六年屿澜城。我还有个阿姊,叫陆含春,和我的表哥齐柳,还有一个叫陆骁夏的愚蠢的人死在景盛四年。你明白吗?”
“不明白是吗?”
“没关系,我解释一下给你听。”熟悉又全然陌生的少年唇角泛起一抹讥笑,“害死虞春之的是司徒景湛,也就是现在的陛下。但是我查到了一些不一样的,那就是凶手除了他以外,还有一个慕容平,当然,间接的凶手也很多,蓝家,王家,前太子。”
“害死陆含春,齐柳和陆骁夏的——是司徒景湛,慕容平,慕容安,司徒萱和——沈惊鸿。”
“现在我回来,以虞夏之的身份,找这些人报仇。你想做我的阿姊,那你肯与我一起执刀,杀光这些人吗?”
少年将那柄擦拭干净的剑放在我的手中,笑得天真又残忍,“从最简单的开始,听说你就在沈惊鸿的身边,先帮我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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