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流民作乱?
灾民们还等着粮食救命,但是现在人手不足,要想全部带去大同,实在是有些困难。而且剩下的人也是伤得伤,累得累,就算是他们想要坚持,但也根本做不到。
顾行之今日在面对刺客时的冷静与肃杀,让这些人对他都有了不一样的看法。现在没有人一个人说话,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等待着,连他们自己都没有察觉,经此一役,已经将顾行之当成主心骨了。
“没有受伤的人,先带着一半的粮食赶往大同。见到大同大官员之后,寻求援助。”虽然他们折损了很多人,但也不是毫无办法。既然没无法运送全部大粮食,那就先运一半。
这样,总比所有人都在原地等待着强。
好在,此处离大同大距离已经没有多远了。如果脚程快的话,不出两日,便能赶到。顾行之担心先去的人会受到刁难,于是安排刘公公在这里守着后方,而他则带着宗彦等人,随着先头部队一起,前往大同。
“殿下,要小心啊!”
刘公公的内心十分不愿意同顾行之分开,毕竟对于他而言,顾行之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可是他也清楚,顾行之将自己留下来,是防止后方有人生事。
虽然也有官员留下,但刘公公才是他信任之人,所以非他不可。
‘放心,待我到了大同,便让人来支援你们。“
留下的大部分都是伤员,但是因为守着粮食,所以还是分了一半的官兵留守在这里。顾行之带着人没日没夜的赶路,终于,在第二日太阳下山之前,来到了大同。
如果说之前在急报中描述的灾情,已经令人震惊。那么到了大同,亲眼见到这里的景象后,更是让人震撼!
大同已经如同一座空城,街上没有叫卖的小贩,堆着的,全部都是无人收敛的尸骨。萧条的客栈,断了一半的大门,跌跌撞撞的在风中晃着,旁边还散着几个布篷,地上落了几口缺了口的铁锅。
顾行之带着人来到大同府的时候,里面的人形如枯槁,他们看起来有气无力,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去。
但是当他们听到是钦差大臣来了之后,双眼迸发出强烈的光芒,“钦差大臣?是朝廷!是朝廷赈灾来了吗?!”
顾行之看着面前这个双眼发直的小衙役,目光中难得露出一丝不忍,“是,我是朝廷派来的钦差大臣,来送粮的。大同府尹可在?”
小衙役觉得自己好像是出现了幻觉,否则,怎么能够听到粮食的声音呢?但他很快在顾行之亲卫冷冽的目光中回过神来,突然跳了起来,大喊着朝里面冲了进去!
“朝廷来人了!”
“有粮了!”
“有粮了!”
那兴奋的声音,带着令人不忍的沙哑,喊出这些话的时候,仿佛是用带着血的刀子,生生的刮在顾行之的心上——大同,已经到了如此境地吗?
很快,里面呼啦啦的走出来了一堆人,为首的是个胡子花白的老年人,但是穿着一身官服,顾行之定眼一看,此人并非大同的府尹,而是府丞。
府丞乃是府尹的佐官,而后面跟着的人,有几个穿着的都是县令的官服。顾行之心下疑惑,但面上却不动声色,待这些人见完礼之后,才淡淡的开口道:
“本皇子代表朝廷前来赈灾,为何不见府尹身影?”
这大同的府尹乃是左相的门生,为了不打草惊蛇,在他来之前,对于大同的府尹做如何处分,顾盛并没有在朝堂公布。并且,还责令大同府尹全力配合顾行之赈灾,不知情的人见了,恐怕还以为府尹能够将功折罪。
可是,如今他人都来了,若是寻常的钦差大臣,府尹想要给个下马威,那也不是不可。但他好歹是大宴的皇子,连左相都不敢下他的面子,这府尹,倒是好大的胆子!
大同的府丞低着头,瘦骨嶙峋的站在那里,仿佛风一吹就要倒。他似乎是在犹豫,又似乎是在下定决心,正当他孤注一掷准备站出来的时候,从他的身后突然走出来一名年轻人。
“府尹勾结乡绅,克扣赈灾粮,已经被流民斩杀了!”
这年轻人穿着一袭破布衫,补丁打了好几个,但是却收拾得很干净。他瞧着同顾行之的年岁差不多大,但是目光中却有着一股不符合年纪大沧桑感,说起话来铿锵有力,半点都不怯场。
“哦?”顾行之挑了挑眉,瞧了瞧站在他面前的这些人,突然发难道:“既是流民作乱,为何你们都还好端端的站在这里?难不成,那流民只认府尹一个么?!”
他不怒自威,吓得面前的人跪了一地,那年轻人虽然也跪下了,但是面上却没有半分害怕的神情。
“回殿下,大同府尹作恶多端,早已被流民视为仇人。灾情惨重,百姓等着官府救济,但府尹却连夜将剩下的粮食运送出城,想要一走了之。”
他跪在那里,不卑不亢,“微臣等人本来前往大同是为了求粮,见府尹连夜出逃,便同流民们一起,合力将其斩杀了!”
顾行之这下倒是真的有些意外了,他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始动手,这地方官员们,就已经乱了起来。府尹若是真的连夜出逃,想来是宴京那边传递来的消息,让他察觉到了不对。
但是这些人竟然敢在朝廷没有下旨的情况下,就将他斩杀,也算是令人叹服了!
“你可知,斩杀朝廷命官,乃是死罪!”
“殿下,明喻也是为民除害,请殿下饶他一命吧!”大同的府丞跪在顾行之的面前,老人家年事已高,挪动这两步,差点没一个跟头栽下去!那明喻方才还微风凌厉,此时见状,却是双目发红,“老师……”
顾行之不为所动,“来人,将他先押下去。其他人,随我进去。”
他安排人将明喻给押了进去,又带着其他的人进了内堂。而宗彦等人自觉的组织起人手开始下粮,空荡荡的大同府,来来往往都是人影。而在这些人的肩膀上,扛着的,全是白花花的大米!
有闻讯赶来的灾民,他们一个搀扶一个,饿得两眼放光,但是却不敢往前一步。
宗彦那些人气势非凡,持刀守在门前,让谁都不敢轻举妄动。饿了还能啃树皮扛一下,但那些人的刀可不长眼睛,一个不小心,说不定脑袋就会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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