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下雨

郊外，淋淋沥沥的小雨一直不见停歇，好在搭建了茅草棚子，运送来的粮食不至于淋湿，茅草棚子里架起了灶台，铁锅里冒着热气的白粥。

        越川和扶乐皆是一身素简的棉布简衣，外面还披了简单的油布，而排队等候在外面的百姓就可怜了。

        他们身着寸缕，雨虽然小，可是架不住一直在下，身上都已经被淋湿，他们却全然不在意，目光死死地盯着锅里夹杂着米星未熟的白粥，耐不住饥饿的舔着嘴角，却没有一人拥挤。

        而不远处搭建的简陋草棚里也是或躺或站的挤满了人，多数都是孩子和老人。

        看到这样一幕，越川心头一紧，食民禄，她却似乎并没有干过什么事情。

        终于，锅里的粥熟了，越川让人招呼着这些人，众人这才焦急起来，端着碗伸到了锅边。

        越川亲力亲为，看着每一个舀到粥的人，没有立即就喝下去，而是端着粥去寻找自己的亲人，心中更加的感慨万千，更多的是悲悯。

        灾情无情，但是人间还是有情！

        许久之后，扶乐才走上前轻声道：“换我来吧，你的手只怕也酸了！”

        越川这才回过神来，灾民太多，他一直在忙，一直都没有注意，这会扶乐开口，他才觉得自己的手臂早已麻木，伴随着酸痛。

        把勺子交给了扶乐，走进了灾民中，看着每一个人手上都端着粥，心中才轻松了几分。

        “哇！”突然，一个坐靠在树根下的小女孩将喝下去的粥全然吐了出来，引起了越川的注意。

        越川慌忙上前，扶起小女孩，满是担忧的呼叫：“大夫，大夫，快过来！”

        随行的大夫赶了过来，查看越川怀里的小女孩，检查之后，同样悲悯。

        “她是饿的太久了，突然吃东西，根本就受不了所以才吐了出来。”

        闻言，越川心中难过又生气，灾情发生的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可是在他们到来之前，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维护灾情后的情况，哪怕是当地的官员都没有所作为，这才导致了百姓如今的困境。

        取下身上的油布盖在了女孩身上，越川吩咐了大夫：“把人带到草棚里面去，无论如何，必须把她医治好。”

        看向远处的堤坝，越川的眉头皱的更深，淮王去查看堤坝的情况，下来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傍晚，雨终于停了，却也是阴冷异常，在施粥结束之后，越川和扶乐就回到了郊外的驿站，洗漱一番，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下人准备了干净的吃食，还没有动，淮王也回来了。

        三人入座，商讨起灾情的情况，淮王皱着眉头道。

        “堤坝的情况很不好，几乎是全部坍塌，再加上几日的大雨，只怕还需要一些时日才能排干这些水，更严重的是，大水不仅冲毁了百姓的房屋，还淹没了良田和庄稼，眼看已经临近秋收，一切都化为乌有，百姓们要遭大难了。”

        没有庄稼，就没有粮食，百姓的日子自然没有办法在过下去。

        听言，越川的眉心也是紧皱不开，似回忆的开口道：“堤坝坍塌的原因可有眉目，我记得，这边常年发大水，地方官员上报朝廷拨了修建堤坝的银子，而这堤坝才刚刚五年不到，何以就坍塌了？”

        越川的询问淮王心中也有疑虑，继续道：“我已经让人查了，堤坝坍塌的原因很简单，是因为白蚁。”

        “白蚁？”

        “是，就是白蚁，我们在下游找到了堤坝的木桩，用的是松木。”

        闻言，越川生气的站了起来，满是愤怒和不可置信：“松木，怎么会是松木，白蚁向来最喜欢啃食松木，建造堤坝怎可用松木，这不是在开玩笑嘛。”

        越川的愤怒淮王同样理解，又听越川若有所思的开口道：“怎么会是松木，我记得堤坝建设之后，地方官员上报朝廷，奏报中明明写的是用樟木，而因此地不产樟木，地方官员还向朝廷多要了一笔从邻南运送樟木来的费用。”

        听闻越川的话，淮王也是震惊不已，否来不来思考越川怎么会对堤坝建造之事如此了解。

        怒拍了桌子，淮王也是气极：“这帮狗官，定然是贪污了建造堤坝的银子，以次充好，随便从山上砍了几颗松木代替了，一群没人性的家伙。”

        越川此刻也明白，事实或许真的如淮王所说。

        “此事本王必要上报朝廷，让陛下定夺，好好收拾这帮狗官。”淮王义愤填膺的开口道？

        对于淮王的想法，越川也是同意的，却还是劝阻道：“不急，这帮狗官既然做出了这般伤天害理的事情，就得洗干净了脖子等着，不过他们不过是小小地方官员，应该不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杀头的事情，而既然做了，就说明他们上头是有人的，根本不怕被举报，想要取他们的项上人头，还得做一番准备。”

        越川的话，淮王也认同，点了点头，压制了自己的怒火：“好，本王听你的，等掌握了证据，本王一定让这些人吃不了兜着走。”

        次日，雨终于没有在下，天空却依旧阴沉的可怕，这一次，越川和扶乐换了一身装扮，换了更加简洁的衣裳去了县城。

        县城的位置高些，堤坝坍塌的时候也有所波及，不过很快水就退了，城里的情况也恢复的差不多了，越川和扶乐到的时候，不少人都在打扫冲洗被水淹过的地方。

        两人找了一家面馆，点了面之后若有若无的相卖面的大婶打听县城的情况，又询问堤坝坍塌之后县衙的态度和所作所为。

        而听到越川的询问，卖面的大婶一拍桌板，一脸讥笑：“作为？我们这位县太爷能有什么作为，他不在这个时候搜刮民脂民膏就不错了，还指望他能有什么作为，唉，也是天道不公，百姓不幸，竟然会遇上这么一个县令。”

        听闻了大婶的话，越川心中就算早有心理准备还是觉得愤怒，耐着最后的性子又追问了大婶几句，听到的无非都是当今县令如何增加赋税，多收了官银，吃喝玩乐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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