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首领
程舟听了这个网友的话，心里也差不多想清楚了。
是啊，不能揠苗助长。
他之前太害怕信徒死光，太着急恢复身体。
脑子乱糟糟的。
老想着赏赐点什么。
现在想想，这人要是吃饱了喝足了，缩在温暖的被窝里。
也就没什么干劲了。
哪可能搞发展。
他赶紧回：“谢了老哥，麻烦你了，给你比心心。”
谢邀不氼：“收到，你讲话还蛮有意思的，下次再聊，溜了。”
聊完天程舟就关了手机。
他懒洋洋地躺下。
今天一整天他就吃了几个橘子，肚子饿得咕咕叫。
身上没什么力气。
所以也不想动。
他摸了摸肚子，心里边儿想着事情。
他倒不用担心饿死，这边橘子够吃。
可姬椿那里呢？
那帮子人饿得都皮包骨头了。
两只鹰也顶多就够他们吃一顿，下一顿他们要怎么办？
程舟这边正担心。
另一个世界姬椿也醒过来了。
她醒过来第一眼看到的是天空。
天已经黑了。
今天天上看不到月亮，倒是星星跟沙子一样密密麻麻的。
她身下是一块平整的大石板。
石板白天晒饱了太阳，晚上也暖洋洋的。
她坐起来伸了个懒腰。
全身的骨头都在噼里啪啦响。
部落破灭后她还没睡得这样舒服过。
“首领，您醒啦。”
她旁边一个男人小心翼翼打着招呼。
姬椿扭头看过去。
她一下子认出了这个男人。
这就是那个第一个用石头砸自己脑袋的人。
他的左手只有两根手指头。
给姬椿印象很深刻。
她点点头：“是，我睡了多久了？”
那人赶紧说：“您睡了有大半天了，现在差不多到半夜了。”
姬椿又转头看看四周。
那两只鹰已经被拔了毛，开膛破肚处理好，整整齐齐码在了自己面前的石头上。
这个男人守在自己跟前。
其他十几个人围着不远处一团篝火静静地坐着。
他们都低着头，躲躲闪闪不敢看自己。
姬椿一下子就明白了。
自己之前出手太狠了，把他们都打怕了。
她转头看向那个男人：“你的伤怎么样？”
那男人谄媚地说：“托您的福，被神明大人治好了。”
姬椿说：“不要记恨我，你也打了我的。”
那男人赶紧摇手：“不敢不敢，之前是我们的错，我们太久没吃东西了，快饿疯了。”
他指指山谷的角落：“原本我们有二十来个人，饿死了八个，都埋在那边了。”
他又指指自己的左手：“我也是饿得没办法，我连自己的手指都吃掉三根了。”
姬椿温和地笑笑：“我没有怪你，也没有怪大家，希望大家也不要怪我，所有人都只是想活下去啊。”
那帮人依旧没敢看她。
只是断断续续瞄着她跟前那两头秃鹰。
他们都快饿疯了。
要不是害怕姬椿和那个神。
他们吃生肉也把这两头鹰给抢干净了。
姬椿也明白，她一挥手：“搭个架子吧，咱们烤肉吃。”
听到这话谁也顾不上害怕了。
十几个人一窝蜂涌上来。
有的是添柴引火，有的是搭架子串肉。
有个年纪小的鼓着腮帮子往火堆里吹，把火吹得高高的。
大家都想吃肉。
这动作是比捕猎的狼还快。
一眨眼的功夫，两个烤肉架子就架好了。
这两头鹰是架在架子上，慢悠悠地转着。
所有人都搓着手。
望着这两团篝火，不停流着口水。
姬椿抬抬手：“大家都不要急，先坐下。”
所有人都怕她。
也就听她的话，绕着两团篝火坐了一圈。
姬椿知道他们不服气，心里面还没把自己当首领。
她也不着急。
这种事得慢慢来。
姬椿手一指架子上的烤肉：“这肉啊，不能光这么吃。”
“要撒上盐。”
“人每顿是要吃盐的，长时间不吃盐会得一种病。”
“叫白毛病。”
“得了这种病的人，身上的毛发会变白，四肢也没力气。”
一个老人讷讷地说：“我们……没有盐。”
姬椿温和地笑笑：“有的。”
老人疑惑了：“在哪里？”
姬椿伸手蘸了点地上的土，沾在舌头上尝了尝：“大家有注意到地上的土是咸的吗？”
几个人好奇，也沾了点土尝尝。
他们尝完之后眼神都变了。
一个小孩高举着手：“是咸的！是咸的！土里有盐巴！”
姬椿看向他：“实际上是石头里有盐巴。”
“风和雨水把石头里的盐巴冲出来，盐水溶进了地里。”
“这土也就变咸了。”
“我给大家演示一下怎么从石头里面取盐。”
姬椿从篝火里抽了一支火把，她举着火把就朝旁边一块石头上照。
那块石头挺大。
有半个人那么高。
火照上去看起来是灰色的，但也有一小块地方是粉红色。
姬椿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头。
照着那粉红色的地方就开始磨。
她这么一磨啊，那白色的粉末就沙子一样顺着石头流下来了。
那个左手只有两根手指的男人有眼力见。
他伸手把那些粉末接住。
粉末很快就积了一小捧。
姬椿停下研磨，她抓起一小把粉末伸到篝火前：“这就是石头里的盐巴。”
那帮人哪见过这个。
他们一个个伸着脖子往前面凑。
几个冒失的眉毛都要烧着了。
姬椿把那一小捧盐举起来：“一个部落要想生存，炼制盐巴的技术是必不可少的。”
“以前我见过几个没盐巴吃的人。”
“他们的头发干糟糟的，像烧过的野草。”
“更严重的全身的毛发都白了，跟篝火烧过之后的那个灰呀，没什么两样。”
“到那个程度的基本是站都站不起来了。”
“他们的手脚就跟虫子一样软。”
“干什么都没力气。”
一个孩子被她吓怕了，就问：“姐姐，那我们的祖先学会炼制盐巴之前，都会这样吗？”
姬椿摇摇头：“不是的，我们的祖先吃生肉喝动物的血。”
“动物的肉和血里也有盐巴。”
“他们靠那些就够补充盐分了。”
“我们现在不喝血吃熟食，所以才得炼盐来吃。”
小孩又问：“那我们为什么要吃熟食呢？”
姬椿说：“生食吃多了会得虫病。”
“没煮熟的肉里面有虫卵，这些虫啊一被人吃下去就会在人身体里孵化。”
“他们孵化完之后就住在人身体里吃人的肉，喝人的血。”
“有些害虫病厉害的人，皮肤下面都能看到虫子像蚯蚓一样爬。”
姬椿耐心地解释着。
慢慢周围的人眼光都变了。
他们渐渐发现这个首领也不是那么吓人，不动手的时候她温和得就像只兔子。
他们不自觉地朝着姬椿靠拢。
小孩听姬椿说了这么多，眼睛都听直了。
他呆呆看着姬椿：“姐姐你怎么懂这么多，你好厉害。”
姬椿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都是父母给我讲的，我喜欢听父母讲故事。”
这说着说着她头就低下去了。
她又想起了自己惨死的父母。
周围的人也陷入了沉默，他们的亲人也都刚死不久。
大家都感同身受。
幸好姬椿足够坚强。
晃了晃脑袋，她突然站起来：“好了，要撒盐了。”
她把手里的盐细细碎碎地撒在烤肉上。
“滋——”
那烤肉的味道一下子就激起来了。
气氛也不再沉闷。
大家都直愣愣盯着烤肉，张大了嘴巴鼻子使劲吸着气。
那烤肉被烤得滋滋作响。
金黄的油液滴进篝火里，火苗像蚱蜢一样蹦来蹦去的。
那香气啊，是把人的魂儿都勾住了。
姬椿缓缓举起一块锋利的石头。
大家的眼睛也就跟着那块石头转。
现在所有人都认姬椿这个首领了，首领不说话没人敢去动那烤肉。
姬椿挥动石块划了几下烤肉。
那肉立马就分成了十几份。
姬椿扔掉石块：“开饭了，大家敞开了吃。”
大家伙欢呼了一声，立马就狼一样扑上去了。
到那个份上，谁还顾着烫。
抓起一块肉就往嘴里塞。
那一个个嘴里都烫起了泡也不觉得疼。
姬椿看着他们温和地笑着。
她明白这些人已经认她当首领了。
不久前她曾向神夸下海口要创造一个美好的世界，现在她成功迈出了第一步。
她抬头望望天。
“神明大人啊。”
“您看着吧。”
“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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