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车祸
一中门口发生了起车祸，奇怪的是被撞的人没事，车碎了一地。
被撞的人叫程舟。
他正呆愣愣站在路中央。
人遇到突发事件是很难反应过来的，正常人课上发呆的时候被老师叫起来，都会愣好一会儿。
更别说被车撞了。
程舟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他扭头去看那辆撞他的车。
那是辆白色的本田。
车右边完好无损。
左边可就严重了，半个车身都撞成了碎片。
细细碎碎的铁块和玻璃渣，溅得到处都是。
校门口原本平整的柏油马路。
现在看起来和乡间爬满碎石的小道差不多崎岖了。
程舟伸手去拉驾驶座里的司机：“您没事吧？”
司机是个秃顶的中年男人。
他正直勾勾盯着程舟，双手紧紧攥着方向盘，看起来也吓得够呛。
他嘴唇哆嗦着问：“你……你没事？”
程舟上下看看，自己身上确实没什么伤，连衣服都平平整整：“应该是没事。”
秃头心脏扑通扑通跳：“你……怎么可能……没事？”
程舟也疑惑：“是啊，我怎么会没事。”
哪有被车撞了身上连一点伤都没有的。
博人传都不敢这么拍。
秃头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不可能没事啊……连我的车都……车都撞成这样了。”
程舟皱眉头：“确实，你车都撞成这样了。”
他看看那辆车，又看看自己。
的确很奇怪。
车子左半边像被炮弹炸过，而自己毫发无损。
这根本不合常理。
他仔细想了想说：“会不会你刚才根本没撞到我。”
“只是以为撞上我了，很害怕，刹车踩得太猛。”
“碰巧油箱发动机什么的又有点问题。”
“机缘巧合之下，车子自己就炸了。”
程舟是个理科男。
对汽车也算是略懂。
有些开了十多年的老车，内部零件老化了，刹车踩太猛确实会出现问题。
车子自己炸的可能性虽然微乎其微。
但也不是没有。
司机喃喃的重复着：“没撞上……刹车……油箱出问题。”
程舟又伸手：“先出来吧，油箱再烧起来就要出大问题了。”
秃头战战兢兢握住程舟的手。
小心翼翼从驾驶座爬出来。
程舟摸出手机：“用不用帮您叫个救护车？”
程舟小时候出过一些事故。
所以长大后远比正常人冷静。
这种时候他格外分得清该先做什么。
秃头还是有点惊魂未定，他上下摸摸自己：“好像……没事，不用了。”
看秃头没什么事，程舟也就放心了。
他收起手机：“没事就好，既然都没事，那我先进学校了。”
“我读高三，昨天刚高考完，今天来参加毕业典礼。”
“挺重要的，迟到了就不好了。”
“您的车应该买了保险吧，给保险公司打个电话吧。”
“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作证的，可以来找我，我给您留个电话。”
反正自己没受伤，程舟也没打算去追究秃头的责任。
他一直是个很大度的人。
可大度有时候并不是好事。
秃头一看这人这么好说话，一下子就动起了歪心思。
他眼睛骨碌一转，扯住程舟袖口：“你不能走，你要赔我车子。”
程舟愣住：“凭什么？是你闯的红灯。”
秃头摇头：“是你闯的，我没有闯红灯。”
程舟皱眉头：“我讲道理的，是我闯的我肯定认，可没闯就是没闯。”
秃头咬死了不松口：“就是你闯的，你闯红灯害得我车子出事了，你要赔我。”
程舟扭头：“你看监控啊，去我们保卫处查监控，肯定是你闯的红灯。”
秃头笑了一下：“监控早坏了，就是你闯的。”
程舟仔细看了看。
监控确实坏了。
大概是年久失修，摄像头的玻璃都碎了一半。
这下可难解释了。
这个秃头赖上自己了。
程舟“啧”了一声，扭头看向四周。
人都是爱看热闹的。
送孩子上学的家长，来讲课的老师还有高三的学生们。
他们像看到腐肉的鬣狗一样围了过来。
这些人里大概有人看到了全过程。
程舟转头朝这些人喊：“有人看到的吧，是他闯了红灯，可以麻烦看到的人做个证吗？”
这些人里有教过自己的老师和自己认识的同学。
应该会有人给自己作证吧。
程舟这样想着。
可惜这天不随人愿。
他这么一喊，麻烦就更大了。
这些围观的人根本不关心谁闯了红灯。
他们关注的是另一件事。
“你们都看到了吧，那个人被车撞了一点事都没有。”
“看到了，那辆车一撞上他就像爆竹一样‘轰’地炸开了，太吓人了。”
“他不是正常人吧？”
“正常人怎么可能撞碎一辆汽车……他朝我们看过来了，他是不是想杀我们灭口。”
“快报警，快报警把他抓起来！”
大人们看程舟朝自己看过来，慌慌张张摸着手机。
“啧。”
程舟眉头皱的更紧了。
他可不想在毕业这天被抓进局子里。
那是真的晦气。
他摸出自己的学生证：“我不会伤害你们，请放心。”
“我是个正常人。”
“我就在这个学校读书，高三六班程舟，这是我的学生证。”
“车子爆炸大概只是偶然。”
“请不要害怕。”
可惜比起他的解释，人们更相信自己的眼睛。
大家依旧觉得他是个危险人物。
“是程舟，我认识他，他是我们隔壁班的。”
“他好厉害，轻而易举就撞碎了一辆汽车……他不是人类吧。”
“是怪物，他一定是怪物，那种藏在人群里的怪物！我就知道这个世界不止表面上那么简单。”
“让一下，让我把它拍下来发到网上，终于拍到真正的怪物了。”
“别抢，我也要拍，我要变成网红了。”
学生们显然更有想象力，也更大胆。
他们举着手机拍照的拍照，录像的录像。
可这绝不是好事。
程舟额头上青筋在突突地跳。
自己要是被拍到网上，那就更说不清了。
数千万的网友都会觉得自己是怪物。
或许他的下半生都不得安宁。
他用手挡住自己的脸：“别拍了，车子是自己爆炸的，跟我没关系。”
可是没人理他。
快门的“咔嚓”声响个不停。
他开始有些恼怒：“别拍了，我们讲道理，谁也不希望被当成怪物发到网上对不对？”
闪光灯依旧接连不断。
程舟情急之下猛地一挥手，怒吼：“我说别拍了！”
“砰！”“砰！”“砰！”
手机像过年时的鞭炮那样，一部接一部地炸开。
那些握住手机的手也被炸得血肉模糊。
像是菜市场刚屠宰的猪肉。
“啊，我的手，救命！”
“快跑，他真的是怪物，他一挥手我的手机就爆炸了！”
“快跑啊，快跑啊，他要杀我们灭口了！”
人们看程舟真的能伤害到自己。
立马逃窜开了。
程舟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怎么自己一挥手就能引爆那些手机。
不过现在没时间想这些。
得赶紧拦住这些人。
不然自己麻烦就大了。
他朝人多的地方小跑了几步：“别跑啊，听我解释，先别跑。”
秃头钱迷了心窍。
他以为程舟想趁乱甩掉他，于是紧紧攥着程舟的衣袖：“你别想走，你要赔我车。”
程舟心里正烦，手猛地一甩：“别烦了，行不行？”
“刺啦——”
秃头的整条手臂连同袖子都被扯了下来。
他的右肩露出森森白骨。
鲜血像喷泉一样涌出来。
“啊！怪物……怪物……怪物！”
“你是怪物！”
“你是怪物！”
秃头嚎叫着逃开。
他在地上爬行的样子和野狗差不多狼狈。
程舟皱着眉头看着这一切。
不合理。
太不合理了。
第一次自己被车撞却毫发无损，可以说是偶然。
第二次自己挥手炸碎几十部手机，绝对不是碰巧。
第三次自己轻轻一挥手就扯断了秃头的手臂，这一定有问题。
到底发生了什么？
快保持冷静，快思考，快思考，快思考。
站得远的大人在报警。
目睹了一切的学生四散着朝外面逃去。
秃头趴在地上，越爬越远。
情况相当紧急。
快思考，快思考，快思考！
程舟闭上眼睛仔细思索。
到底发生了什么？
要怎么办？
再不想清楚就来不及了。
再过一会儿还不行动，自己一定会被抓起来。
轻则被关押，重则被切片研究。
不行。
自己刚刚念完高三，今天就要毕业了。
他的美好人生才刚刚开始。
他才不想在监狱或者实验室里度过余生。
绝对不行！
快思考，快思考，快思考！
程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冷静一直是他的强项。
他像做数学题那样集中精神，不再关注身边的其他事，物我皆忘。
恍惚之间，他突然理清楚了一些事。
不是巧合。
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被车撞的时候，他不想死，于是车子自己就碎了。
被围观的时候，他不想被拍照，因此手机自己爆炸了。
去拦逃跑的人时，他不想被缠住，所以秃头的手臂自己断开。
他想做什么。
什么就会变成现实。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但他此刻正拥有着妄想成真的权能！
那就来检验一下，这个猜测正不正确吧。
程舟睁开眼睛：“全员立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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