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天上篇·绝地神鸟
第三十一章天上篇·绝地神鸟
那红扑扑的果实，透亮又光泽。一串串吊在空中，真是让人垂涎三尺。在这洞中，潮湿的空气泛着甜味，还有水果的清香。司徒小小以为自己饿了三天三夜，看到果实的眼睛放光，飞到一串藤条上，就摘了一个果子。
待小小落下，这果子捧在手中，足有一个柚子那么大。尾羽说着就想趴上去一大口咬下那鲜嫩的果肉。小小一只手挡在了尾羽面前。
“等一等，万一这果子有毒，怎么办。”好歹小小也是历经万险，长途跋涉过，生存能力和保护意识自然非常强。
那小小从胸中掏出一根中空的针，探进红果中。
“小小姐姐知道这是什么果子么？”
“这奇奇怪怪的地方，这么大的果子我哪里见过，还是长在藤条上的。”虽然司徒小小见识广，但这水帘洞里的果子，她也是第一次见。
那透明针管没有丝毫变化。
“这种针啊，若是有毒，就会显现不同颜色，对应五行，故而能找到解毒之法。”
“这是什么针？”尾羽好奇不已。
“哈哈哈，这是我以前跟着太乙真人时，借着他的解毒之术和滴空纤竹自己发明出来的。”
“你认识太乙真人？”尾羽惊讶不已。
“那可不，脸皮厚嘛，后来偷了他几样宝物就被赶出来了，不过我本来也没想多待在他那儿的。”
“为什么要偷？”尾羽不解。
“好宝贝哪里那么好得到，况且一些不紧要的东西，他们丢在那里也是丢，还不如放在我这里用处大。”
“原来，你那神偷之术早就练出来，所以拿了我香包我也不知道。”
“喂喂喂，我只是跟你看玩笑嘛，看你一直发呆来着，作为神偷猎妖师，即使是偷东西也是很有尊严的耶，一般的我还看不起呢。”
“那你看得起什么？”尾羽倒是对她身世越加好奇起来。
“那当然是能扭转乾坤法器之类，你知道我为了开创门派，肯定要用非凡手段了咯。”
“开创门派？你说你要为了子孙后代着想，小小姐姐，你真的是我遇见的好特别的人哦。”
“不跟你说了，我饿了，咱们先吃东西吧。”小小一手将那红果劈成两半，给尾羽递过来。
那红果，皮是透亮的暗红色，里面的青色果肉，却像是冻成的冰块，咬上去脆脆的。
馥郁芬芳，花香入鼻，四季之感掠过心头，那果实就像是包含了奇花野谷所有生命的精粹。
尾羽快乐得在藤条上荡来荡去，兴致高涨，看着那个果子，就俯下身子咬上一口。眼睛竟慢慢看不真切了。
四周之景，都重叠起来。
“小小姐姐，怎么有三个你啊。”尾羽倒吊在藤条上，双腿攀住藤蔓，看着颠倒着的司徒小小。
“哈哈哈哈，羽妹妹，那你身子怎么变成食人花的模样了，你到底是食人花还是羽妹妹。”
“小小…姐姐…你说…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哈哈哈哈。”说罢尾羽甩开缀有满满果实的藤条，拉着司徒小小在空中旋转起来。
“真是……有趣啊，我居然跟一只食人花在空中跳舞:……你，你，你……你会吃了我么，我该不该跑。”
“我喜欢你还来不及，即使是食人花也不会……吃了……你……啊。”尾羽渐渐意识失却，只知想抱着司徒小小，来表示她对她的喜欢。
这红色果实，是万盏醉，毒性没有，却能致幻，酒力很大。她们误打误撞，就寻到了见极乐鸟的办法。
待两人迷迷糊糊醒来，却见四周仙气萦绕，乍一看，竟在绝壁山巅。四处几乎只有容脚之处，碎石也不断下落。只是有一处宽阔通往前方，而那前方，就有一只通体雪白，鸟嘴上方有鲜艳肉瘤，宽大巨嘴的大鸟。正铺开翅膀，十分闲适的卧在那里。
大鸟抖了抖那大嘴，下嘴喙的皮囊随之轻轻摇摆起来。瞪圆鸟眼如杏，白色睫毛临眼角处如飞。那大鸟见有人来了，懒懒的瞥了下。
司徒小小已经吓成石人，双手贴着裤缝，一动不动。尾羽却亦步亦趋的走上前，伸出手要摸那柔软飘荡在风中的绒羽。
“啾！”极乐鸟仰天一声鸟鸣。
尾羽仍然大着胆子往前。
极乐鸟看清的她的模样，那赤目轮状眼睛燃起烈烈蓝火，可窥见来者的前世今生。
忽然，极乐鸟泪眼婆娑，跳了起来，一边啪啪掉着眼泪，一边恭下身子，头不住往尾羽怀里探。
巨型鸟爪往前行一步，地便震颤一下。“海神姑姑，阿鸟总算寻到你了。”极乐鸟眼泪如山河流泻，不住往外涌。
海神姑姑尾羽觉得甚是奇怪。自己不过刚刚降世不久，为何有这样素未谋面的大鸟称自己为“姑姑”。
“海神姑姑，无需担心，这本是阿鸟潜心修行的虚空境地，姑姑此身仍为海王神神身，与姑姑前身无异。”
尾羽替极乐鸟拂去泪水，又心疼又好奇。“好鸟鸟，为何要哭呢，若你是喜欢我，我就在你面前，自当欢喜。”
“阿鸟喜极而泣，时光荏苒，以为无缘寻到恩人。”
“恩人我们以前遇见过。”
“海神姑姑，你们是食用了这处的一种神果，万盏醉，灵魂出窍，故而能寻到我，自然能够看到我幻境的任何景象。我现在便要给姑姑看看以前的事情。姑姑，你的眉目还是如此清丽，绰约百态，一万年了，阿鸟都记得姑姑的容颜。”
说着，周围景象竟都沉了下去，只单单尾羽和极乐鸟浮在空中。
“小小姐姐呢，鸟鸟，你把她变到哪里去了。”
“海神姑姑，司徒姑娘还在原地，我用了定魂法，她暂时什么也不知道。”
尾羽一面听着，居然逐渐就被眼前一幕幕吸引了去，那岩浆喷薄四溢，浓雾熏天，灰色的火山灰随处飘洒。
“姑姑，这就是远古时代，彼时阿鸟只是一枚鸟蛋。”
尾羽这才见着，那山巅架着的几个粗大树枝简略搭成的鸟窝，藏了一枚有斑点的湖蓝色鸟蛋。
刹那间，山摇地动，烟雾漫天，远处天边红澄澄一片。
山巅对着的稍矮的山峰突然裂开，里面岩浆滚沸，显出的浓浆气泡爆裂开来。
尾羽心想，完蛋了完蛋了，这鸟蛋不是要成烤鸟蛋了么。这样烤哪行。
不想不要紧，想的这个间隙，鸟蛋就随着震动滚出鸟窝，眼见就要掉到岩浆里去了。
却突然间，那沸腾的岩浆变作了一汪清水，鸟蛋落入水中，沉了下去。
人身鱼尾的女子跃入水中，身姿摇曳，下潜，寻到了那鸟蛋。墨绿的长发如海藻，随着那清波飘着荡着。
双手捧着那鸟蛋往水面游去。指节柔美，玉般莹亮。
那人面出水刹那，尾羽惊起。那是跟她模样相同的脸，但仿佛眉更细长，神态更具温润之气。唇之于尾羽，更为丰厚饱满，樱红鲜亮。
白瓷一般的肌肤，嘴角含着笑意，不知为何，尾羽盯着这鱼美人，竟觉全身充盈着无边无际的爱。这感动让人泪水涟涟。
鱼美人轻抚鸟蛋，安慰着蛋壳里受惊的小极乐鸟。接着带着这鸟蛋，摆动着鱼尾，朝天际游移过去。
在云中，只见鱼尾翻腾。
而稍时，女子从云中露出脸来，轻吻那鸟蛋，便是寻着出处，携蛋而飞降。
此处云雾缭绕，雨林茂盛，细小瀑布在其间。鱼美人法力凝结，那冲天树冠之上便有花朵编织草叶铺就的鸟窝，鱼美人就将那鸟蛋放在了鸟窝之中。
“海神娘娘，这就是您的前身。”极乐鸟又扑打了几下翅膀。
尾羽见着眼前的这一幕幕，实在不知如何作答。
“后来，你还来见过我几次，鸟蛋时常常抱住我给我温暖。”尾羽听着极乐鸟这么说，就见着卧在鸟窝里的鱼美人，蜷起那尾巴，勾着手臂，将硕大鸟蛋暖于怀中。
那鱼美人离开之际，还要置一层薄薄水被盖住鸟蛋，温度恒久供应。
“我成了小鸟也来看过我几次，还给我带了好美味的浆果。”极乐鸟说起的那兴奋劲，先是将头伸入翅膀下羞涩起来，而后旋转于空中，发出一声声长鸣。
那鱼美人头顶花环，坐在树上，尾巴一下又一下的扑打着。幼年的极乐鸟足有一只大鸡那般，圆滚滚的在鱼美人怀里翻来翻去。鱼美人便拿着一串浆果，一口一口的喂它。林中各种奇异的鸟儿都飞过来，好奇的围观着，叽叽喳喳却一派祥和。
“但……等我长大，姑姑就再也没来看我，我到处都寻不见姑姑，常常急得哭。”极乐鸟黯然神伤的嘤嘤啜泣着，尾羽却见着远古时期的各种山川峡谷，好不壮观。
而后，便见在水边塑着泥人的人身蛇尾女子，虽说背影与鱼美人颇为神似，但容貌却是不同。极乐鸟扑打着翅膀，似在与其交流。
“那便是女娲娘娘了，我问她是否见过一位和她相似的人身鱼尾的女子，她说不曾见过。我还一度认为是海神姑姑化作了此模样，怕与我相认。跟在了女娲娘娘身边好长一段时间。”
“那然后呢”尾羽问到。
“可我终究要找的是救了我养我长大的海神姑姑啊，我就四处去寻啊，终于听了一个法子。”
“什么法子。”尾羽偏着脑袋。
“鬼域入口有一片海叫烈火海，这是鬼域七大入口之一。传闻若是凡间的人或鸟兽能够越过此火海，就会拥有直上九重天的本领。”
“但鸟鸟你已经很大了啊还怕飞不高么”
“我那时的体型还不及现在的三分之一，飞行高度也实在有限。我不懂九重天是什么，只知道那是很高很高的地方，我想，凡间若找不到，姑姑想必一定是住在很高很高的地方。”
“然后你真的去了”
“是的。”极乐鸟只说了这句，尾羽却与鸟心有灵犀般察觉到那是一场蚀骨焚心的浩劫。
“鸟鸟，你闭上眼睛可好。”尾羽摸着极乐鸟的羽毛，望着它。
“姑姑这是”极乐鸟微微颔首，乞怜的巴巴看着尾羽。
“若你信我，鸟鸟，不用你给我看这景象，我自然就可以透过你的心看到。”说着，尾羽将手掌覆在了极乐鸟闭目之上。
一种诡异又凄凉的感觉传来。
鸟鸟，你是这样，才成为了今日的极乐鸟么只是为了寻我
尾羽瞧见了此生从未遇见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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