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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重生进宫


“这样好的阳光,以后再也看不到了……”安陵容抬头,望着澄澈如波的天空,笑了笑。

        这是她第一次抬起头来,不以仰视的姿态,也不为拼命追逐。

        那个未及出生的孩子带走了她所有的心力,疲倦漫卷而来,掏空了她一切。

        不想再继续了。

        她转身进了大殿,第一次说出她的厌恶,她对被当做一个玩物的厌憎……

        这个手握生杀大权的男人,这个站在权力顶端的男人,何曾将她当个人呢?

        ———

        秋日的天高远清透,眼前升起的红日高悬在上,安陵容抬头,她眼中犹带着一丝懵然。

        与甄嬛沈眉庄分别后,她再次踏入这座吞噬了她精魂的延禧宫。

        眼前的一切是这样熟悉,也是这样地让她厌恶。

        无视眼前嚷嚷不停的夏常在,她对着湛蓝的天空一笑。

        犹记得醒时,她正坐在摇摇晃晃的轿子里。

        轿帘掀开,她看到了熟悉的红色宫墙。

        她记得这一日,九月十五,她与甄嬛、沈眉庄一同步入这座宫廷的日子。

        在顺贞门的偏门处,她和甄嬛再一次遇到了沈眉庄,这个断送在她手里的惠妃姐姐,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笑得温柔熨帖。

        她害怕她这样温和的笑,心虚与惧意齐齐涌了上来。

        眉庄还是这样,端庄大气,礼貌疏远,她的体贴合度,永远带着一丝高高在上。

        她犹记得当年的不安,这个气质卓然的女子显然与甄嬛更亲近,她们的笑更亲昵,情意也远比她与甄嬛要深。

        因为她的出现,她再一次被抛进巨大的无依感中,心中只剩下一种被夺去依仗的弃离感。

        “你是聋子不成?没看到我站在这儿?我是常在,你只是个小小的答应,见了我还不行礼?什么破烂穷酸也配和我住在一个宫殿里!”耳边是夏常在的抱怨,她模样骄横,月眉星目,柳腰花面,气势凌人。

        宝娟一礼,斜瞟了眼安陵容,如做示范,“奴婢见过夏常在。”

        安陵容垂眸一笑,唇边绽开楚楚温柔,款款一礼道,“夏姐姐安。”

        “谁和你是姐妹,你也不过是个答应,也配与我互称姐妹?方才我与你说话,你可有听到?!”她朱唇吐出刻薄质问。

        安陵容淡笑不言,带着几分审视。

        夏常在一身豆青妆缎旗袍,颇为精致华贵,娇容带了怒色,头上的流苏晃动不止,动气推了她一把,“问你话呢!”

        宝娟赶紧扶住踉跄的安陵容,“小主,没事吧?”

        安陵容站稳身子,看着眼前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子,嘲笑道:“听闻过几日要拜见皇后娘娘,方才嫔妾正烦恼到时若是失了礼仪,只怕要让娘娘怪罪,所以没有听到夏常在的话。夏常不妨再问一遍便是!”

        “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你我同为汉军旗,同是陛下妃嫔,我好言好语相待,夏常在既不是一宫主位,也不是华妃娘娘,更不是皇后娘娘!有什么说不得吗?!”安陵容目光凌厉,提高了声音。

        当了那么多年的妃嫔,她也曾是一宫主位,如今回来,还怕一个小小的夏常在吗?

        “你!”夏常在气得面容扭曲,抬手便要打来。

        她猛地攥住她的手腕,扬声喊道:“来人呐!夏常在打人啦!无故责打宫中妃嫔,僭越行使宫中权力,对皇后娘娘和华妃娘娘的不敬,大家快来看呀!”

        夏常在这个中看不中用的草包生了惧意,抽手不得,怒喊,“还不放开!放开!”

        安陵容猛地一松手,夏冬春踉跄几步差点摔倒,她头上的流苏前后摇晃,旗头上的花也差点掉落。

        安陵容抬起下巴,勾起冷笑人。

        夏常在看了眼周围嘀嘀咕咕的宫女太监,丢下一句“你等着”,便气得扭头走了。

        看罢只要豁出去,她也不过是个纸老虎,安陵容心头涌上一股自得。

        宝娟不料这个看起来衣着不鲜的小答应竟有这般气势,心中颇有些诧异。

        安陵容转身准备进屋,忽看到在一边围观的富察贵人,冲她屈膝一礼,踏入屋中。

        自己的包袱已被内务府的人送来,里面有她从家中带来的香料,她还需好生整理一番。

        她对屋中侍立的宝鹃宝雀道:“你们在外面守着,我要歇一会儿。”

        二人屈膝一礼,齐声道:“是。”

        打开行礼,拿出包袱中的香料盒,她看着眼前的香料发怔,眼中涌上一抹凉薄的嘲讽来。

        上好锁,她将这些盒子放在了柜中,这一世难道还要像上一世一般,拼命往上爬?

        前世她习惯了自轻自贱,别人也乐得轻贱她,她不想再像过去一般,活成那个样子。

        眼中的哀凉退去,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次日,她起了个大早。

        刚吃完饭,便有各宫来送礼,她如上一世一般,怯怯弱弱地收了,一扫昨日高声回击夏常在的勇敢。

        “宝雀,将这些料子收好,对了,裁出几块来,我要绣香包。”安陵容道。

        她的绣艺是跟娘学的,一手精湛的苏绣,丝毫不逊于宫中绣娘们的手艺。

        要在这宫中生存,是没法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绣出一些物件,送人也是自己的一番心意。

        又过一日,往来者渐少,距离去拜见皇后的日子还有一日。

        安陵容咬断香包上的丝线,去了碎玉轩。

        碎玉轩里的梨树翠叶蓊郁,密密匝匝翡翠一般压满宫墙,想来到了春日可以看到满树雪白。

        往里走,便闻到一股香甜醉人的桂花香,一路上,果见金桂在枝头开得正旺盛。

        侍立一侧的宫人正要张嘴通传,被她拦住了。

        廊檐下,梅庄正与甄嬛言笑晏晏,一个面若银盘,樱唇笋手,一个纤袅清丽,尽态极妍,二人摘了几朵桂花,轻嗅着。

        两人笑容相合,带着不言自明的亲近与默契,金色的阳光打在她们身上,照在她们的面上,又有花的相称,真是美如画。

        她们身后的采月、浣碧,也是那般和睦,目光紧紧落在自己的主子身上。

        她还记得当初自己看到这一幕时的心酸难抑。

        她像一个局外人,突兀多余,无法融入,那时的自己真像个可怜虫。

        “再摘一枝……”甄嬛扬眉,脆声道。

        忽地,梅庄瞧见了她,满面笑容,笑意一直蔓延到眼睛里,带着热切,“你来了!快点进来啊!”

        眉庄还是这般热络的笑,可是这笑,是招呼客人的,也是,她与甄嬛才是自己人,自己只是个外人。

        花下的甄嬛转头看来,清丽无双的容颜上染了一丝薄怒,训斥着宫人,“安小主来了也不通报一声,白白叫小主在太阳底下晒着,若晒坏了可仔细着!”

        眉庄以主人的姿态招呼她,甄嬛疏离地唤她安小主,谁亲谁远,一目了然。

        “姐姐别怪他们,是我不让他们禀报的,看两位姐姐赏花赏得正入神,我怕扰了姐姐们的兴致,妹妹在一边赏花又赏人,正自得其乐呢。”

        眉庄柔婉一笑,甄嬛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不料她竟也会开玩笑,立时走下来,牵着她到廊檐下,“瞧瞧,头上都晒出汗来了,快进屋说话。”

        进了屋中,流朱搬了鼓凳,浣碧去沏茶。

        眉庄和甄嬛分坐于上首的炕塌上,她坐在鼓凳上。

        这坐处也如此,她们在一处,她就要坐在别处。

        她低头一笑,总也忍不住回想前世。

        她们本来就更亲近,这不是她一直就知道的吗?况且她二人位份高,难道要她们谁坐在杌子上不成。

        安陵容笑了笑,她告诉不要钻牛角尖,提起话头,“今日去咸福宫看眉姐姐,本想与眉姐姐一起来看甄姐姐,不料姐姐先过来了。两位姐姐这几日住进新宫殿,可还习惯?”

        眉庄说起咸福宫的敬嫔娘娘的性情来,甄嬛也说起自己的碎玉轩。

        两人说完,看向她,“妹妹那边如何?”

        安陵容淡淡一笑,“一切都好,富察贵人不是多事的,只是那个夏常在……不过我不搭理她便是,我只与姐姐们说话。”

        甄嬛如玉的面上笑容微微一滞,眼中起了担忧,眉庄显然也想到她当初被夏常在刁难的一幕。

        这时浣碧奉上茶来,说话妥帖无比,“那安小主可要常来咱们宫里坐坐,我知道小主不爱喝六安茶,特意换了香片。”

        安陵容听了这话,淡淡一笑,她不记得当时说了什么,现下便只道:“浣碧姑娘有心了。”

        浣碧看她一眼,总觉得此刻这位安小主带着她不熟悉的疏远以及一丝……高高在上。

        眉庄和甄嬛说起身边服侍的人来,安陵容恍然被拉回那场前世幻境之中。

        她想,该说到菊青了。

        当初二人说起身边服侍的人,她一下被戳中短处来。

        她们都有心腹,唯有她,因为家贫,由萧姨娘陪住客栈,路费骡车都是宫里赏的银子。

        她哪里有过服侍的人,又何曾懂得培养心腹的重要。

        缩手缩脚,战战兢兢,光是适应这陌生之地已叫她费去不少心力,每行一步便要处处小心,时时留意。

        她们说的,是她从来不懂的,这更显出她的贫寒与微贱来。

        两人眉眼流转间的默契与意会,更令她觉得矮了人一截,那种被审视和被小心翼翼对待的怜悯刺痛着她。

        面对这样既美貌又出身高贵的两人,她怎么不卑怯到骨子里。

        无妨,她告诉自己。富贵,权势,她不也得到过吗?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不过如是,她努力安抚那些纤细的触觉。

        “妹妹?妹妹?”甄嬛轻唤。

        安陵容骤然从回忆中拔出,看向二人,笑道:“看我,听姐姐们说话,竟出神起来,前日昨日一直忙着绣东西,有些神思恍惚了,姐姐们方才说什么?”

        眉庄道:“你身边没有带入宫的宫女,内务府的人用得可还顺手?”

        安陵容眉眼一弯,面上晴霁,“都很好,宝鹃伶俐,宝雀敦厚,宝莺活泼,其余几个喜儿翠儿皆手脚勤快,各个妥帖。”

        甄嬛听她不过两日,便对身边服侍的人摸的这般清楚,当下放心不少,道:“只要对妹妹妥帖,那我便放心了。”

        “姐姐放心。”安陵容笑道,“对了,我近日绣了些东西,送给姐姐们。”

        说着她从袖中拿出两个香包,递给二人,“陵容别的技艺没有,唯有绣艺尚能拿的出手,这香包是我无事绣的,里面填了一些香料,微末心意,还请姐姐们不要嫌弃。”

        两人赶紧接过,见是宫中新赏下的料子,又看到香包上的苏绣,不由称赞起来。

        眉庄看到金黄的菊,眼前一亮,诚挚道:“妹妹有心了,这菊花栩栩如生,像是真的一般。”

        “是啊,这上面的海棠也正是我喜爱的,妹妹有心了。”甄嬛粲然一笑,姿容绝丽。

        “姐姐喜欢就好。”

        眉庄笑容热络:“近日宫中赏了几匹段子,我看你用着正好,过会我便让采月给你送去。”

        安陵容一笑,坦然接受:“好,多谢姐姐。”

        这一回是你来我往,香包换缎子,也是她赚,若是今生还像前世一般福缘浅薄,此刻享受便要及时才行。

        这一世,菊青没有来到她身边。

        她还记得菊青的下场,被宝鹃喂了毒,拉去了乱葬岗。

        当初那个被扎的小人无故出现被子底下给皇后看到,才有后来她处处受制于人。

        那时的她对甄嬛已有不少怨愤,宝鹃句句指向菊青,她如何能不怀疑菊青。

        可惜当初事情已成定局,再怀疑揣度也无力,况且宝鹃体贴,排遣了她那样多的孤独无依,她分辨不出也只能倚靠。

        她害怕变数,习惯了依赖,找不到别的出路,也不习惯找新的出路。

        离开碎玉轩后,她搭在宝雀的手上,回头看向碎玉轩的匾额。

        宫树从旁边的宫墙上横斜而出,压在墙头,翠色如玉。

        她淡漠一笑,从那树上收回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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