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天地混沌如鸡子
万寿山，五庄观。
镇元子看了看霍宝，叹口气道：“危险。”
众弟子全部呼吸一顿，清风和明月默然落泪，扑倒在霍宝面前，哭哭啼啼，唤道：“小师弟，你快醒醒。”
凌云真人神色不明，一言不发。
白晶晶神色紧张，眼中噙泪，哀声道：“有救么？”
镇元子想了想，看向凌云真人，后者问道：“宝宝在呕出盘古肉之后，是不是吃过什么东西？”
白晶晶摇头，表示不知：“那时候我还离得远，不然绝不会叫杨戬乘人之危。”
顿了顿，白晶晶从霍宝怀里摸出一个蛋来，“我记得小猴子原来有三个这样的蛋，后来送给黎山老母一个，现在只剩下一个，应该吃掉了一个。”
凌云真人眼神一亮，转向镇元子：“你觉得呢？”
镇元子表情古怪，惊呼出来：“有意思。”
凌云真人一脚踹过去，“我问的不是这个。”
镇元子跌了一跤，咳咳咳，“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宝宝肯定有救。”
白晶晶惊喜交加，“有救！真地有救？”
镇元子恍若未闻，哈哈哈笑道：“难怪如来佛祖没有动手灭杀宝宝，原来他看错了。”
白晶晶惊道：“什么错了？”
镇元子沉浸在自我陶醉中，笑得花枝乱颤，根本没听到。
凌云真人直翻白眼，作势抬脚，不忘师兄摆摆手，笑了笑道：“如来佛祖与小师弟大战一场，发现他是至尊道转世，但是，他弄错了一件事，他以为宝宝是大日金乌转世。”
大日金乌转世，哪怕只是大日金乌的一缕残魂转世，那也是货真价实的至尊道转世，但是，反之则未必。
不忘师兄解释道：“小师弟生下来时是凡人一个，在濯垢泉吸收了太阳真火，去了身劫，从而转化为琉璃金乌神体。”
白晶晶歪着头：“然后呢？”
不忘师兄耐心道：“如此一来，很容易让人先入为主，以为小师弟一生下来就是琉璃金乌神体，如来佛祖就是这样认为的，所以当他看到盘古肉将小师弟的身体崩坏之后，断定小师弟没有了威胁，杀机消失了，任其自生自灭，没有了断因果，这可能是如来佛祖这辈子犯过的最大的错误。”
白晶晶的眼眶瞬间放大到极致。
她终于明白了。
小猴子现在的状态是退回到之前的凡人状态，那么，只要回到那个什么濯垢泉，泡一泡，他便会再次雄起。
不忘师兄看出白晶晶所想，摇头道：“濯垢泉剩余的太阳真火只怕是微乎其微，帮不了小师弟。”
“那该怎么办？”
不忘师兄笑着看向镇元子，后者缓缓抬起头，“毗蓝婆菩萨的鸡蛋可不简单，有句话叫‘天地混沌如鸡子’，说得是，盘古开天辟之前，天地混混沌沌一团，像鸡蛋一样。”
白晶晶错愕道：“你是说，小猴子吃了毗蓝婆菩萨的鸡蛋，也混混沌沌了。”
镇元子点头道：“正是如此。宝宝是至尊道转世，这个至尊道到底是什么，谁都不知道，但是，现在看来，宝宝的身体似乎能熔炼神物，从而发生不可思议的转变，铸成一种全新的至尊转世体。”
“全新的？！”白晶晶赫然。
镇元子笑道：“宝宝正经历奇妙的转化，不过，他的身体崩坏得太厉害了，需要一物滋养。”
白晶晶立刻道：“告诉我是什么，我去找。”
镇元子微微一笑：“无须你找，那东西就在后院里。”
“人参果！”
镇元子点头道：“那人参果，还有一个名字，唤作草还丹，你可知为什么？”
白晶晶想了想，摇头：“请大仙指点迷津。”
镇元子轻咳一声，自豪道：“神树长出的果子，如果是生吃，将延年益寿，多活四万七千年，这时候，果子叫人参果。”
“您是说，神树的果子还有另一种吃法？”白晶晶瞬间想透了。
镇元子连连颔首：“不错，这第二种吃法是煮熟了再吃，不过，吃了之后，延年益寿的效果大减，却对伤病有不可思议的奇效，这时候，果子叫草还丹。”
凌云真人呸道：“别吹了，赶紧去开园。”
镇元子意犹未尽，环顾众弟子，“你们想不想知道为师是怎么发现草还丹的妙用的？”
凌云真人拆台道：“你是怎么发现的？切，用屁股想都知道，肯定是生吃吃腻歪了，就想换种吃法，对不对？”
镇元子尴尬的老脸一红，咳咳咳道：“胡说八道，分明是为师天性纯真，好奇心作祟，这才有了这个重大发现，所以你们一定要保持童真童趣……”
凌云真人满脸不屑，打断道：“什么纯真，分明就是闲着蛋疼。哎，我说，你这老不死的，干嘛最近总是想装逼，小心装逼不成反被草啊。”
镇元子深感受伤，看向众弟子，眼泪汪汪寻求安慰，却发现众弟子丢下他，一个个全奔向后院。
来到后院，清风和明月顺路取了“金击子”，仰头看去，发现满树三十个人生果，摇曳晶莹，但只有两个熟透了。
清风叹息道：“以往开园，有四五个果子一起成熟，这次才两个。”
明月伤心道：“神树活了不知多少年了，兴许真要老死了。”
清风想了想，抖索精神，道：“不去管他，有两个果子，足够救小师弟了。”
明月想想也是，笑道：“好，我上树打果子，你在下面接着。”
清风道了一声好。
明月腾飞而起，跃上神树，轻然走到枝头，用金击子打了两下，落了两个果子。
清风眼疾手快，接住了两个人参果，没有使其掉落在地上。
人参果与五行相畏，遇金而落，遇木而枯，遇水而化，遇土而入，落在地上就会消失不见了。
清风和明月拿着两个人参果，欢欢喜喜走向镇元子，后者笑道：“文火慢炖半月，可熟之。”
“好，弟子这就去煮了人参果，做成草还丹。”清风和明月躬身道。
“慢着！”
就在这个时候，在神树下匍匐的苍老师和在神树上栖息的凤姐不淡定了，一个失去逆鳞，一个成了独眼，这二位的日子可谓是苦不堪言，岂一个惨字了得。
“你俩有事？”清风转身道。
苍老师和独眼凤姐对视一眼，齐声道：“镇元大仙，我们事先有约，你说过，开园之日，头两颗人参果归我俩，没错吧？”
镇元子捂着嘴，夸张地啊了一声，勒个去，当时一时嘴快，竟遭报应了，这可怎么办好。
“这，这个嘛……”
“堂堂地仙之祖，不会失信于人吧？”苍老师和独眼凤姐已经付出太多，若是到最后得不到人参果，他们不如死了算了。
而且，苍老师和独眼凤姐发现，无论他们怎么浇灌神树，落叶每日不曾减少，可能，这是最后两颗能长到成熟的人参果了。
这些原因，让他们必须抗争一把。
镇元子好无奈，看了看凌云真人，后者哼道：“不错，既然有言在先，五庄观定当守信。”
凌云真人对清风和明月道：“把人参果给他们。”
“师兄！”
凌云真人转过身，甩手离去。
清风和明月咬着牙，左看右看，众师兄叹息连连，纷纷甩手离去。
镇元子叹口气，对苍老师和独眼凤眼道：“二位，多谢你们帮忙照料神树，请回吧。”
苍龙和凤凰露出惊慌，不能置信，什么意思，我们能回家了？！
镇元子点点头。
苍老师哭了。
独眼凤姐落在地上，亲吻大地，哭嚎一声，苍天有眼呐。
机不可失，苍老师和独眼凤姐片刻不想多呆，立刻动身，甚至连人参果都没有吃，发疯一般逃出五庄观。
来到外面，呼吸着自由的空气，苍老师泪流满面，独眼凤姐不敢哭，再哭，另一只眼也瞎了，只引颈呼啸，其声悲切。
下一刻，苍老师和独眼凤姐全部愕然。
前方，出现一道道身影。
白晶晶，清风和明月，青墨，丹青，无弦，不忘，南北和东西，镇元大仙的众多弟子，除了凌云真人，全到了。
一个个拦住去路，气势汹汹。
“你们，要干什么？”苍老师恐惧，心中涌现强烈的不安。
“镇元大仙亲自点头放我们走了。”独眼凤姐嚎叫道。
白晶晶冷淡地说了两句话：“打劫！劫色的劫！”
半个月后。
在众人紧张和好奇的注视下，清风和明月端着两个熟透的草还丹，来到小师弟的房间。
这半个月里，霍宝没有醒来，也没有死去，他的身体处在自愈和崩坏的循环里，能不死已经是奇迹，即便醒过来，只怕也会疼昏过去。
白晶晶小心翼翼地嚼碎了草还丹，嘴对嘴一口一口喂给霍宝吃。
当两颗草还丹吃完后，霍宝的身体飞速愈合，三日后，他睁开了眼，双目混沌，一气混元。
霍宝坐将起来，第一个动作是摸向怀里，摸到香花宝烛后，他长舒了一口气：“三姐，五姐，你们还好吗？”
香花宝烛静默如死。
霍宝却笑着道：“放心，我会救活你们的，一定。”
抬起头，霍宝对镇元子道：“师父，我想灭了如来佛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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