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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九章 立储


太子之死是国丧,京城一年之内不得举行喜庆宴席。

        东平郡王和赵三小姐定了亲事,成亲之期定在了来年春日。

        自定了这桩亲事后,东平郡王便顺利成章地跟在齐王出入宫中上朝听政……没错,元佑帝怒气消了之后,又重新召齐王魏王等人上朝了。

        经过此事之后,齐王说话行事谨慎了许多。魏王韩王明里暗里的挑衅,他竟然都忍了下来。

        魏王韩王也不敢太过分。元佑帝虽然一直在福宁殿里养病,耳目却遍布宫中内外。兄弟三个已经吃足了苦头,不敢轻易再起纷争。

        堂兄弟几个又如往日一般同进同出,不同的是,昔日的齐王世子,换成了东平郡王。

        东平郡王和兄长高傲冷漠的脾气不同,颇为谦逊有礼,处处谦让。

        韩王世子在背地里点评:伪君子!年纪不大,心眼挺多!

        魏王世子暗中想道:不愧是三皇伯亲自调教长大的!

        太孙心中如何做想,众人不得而知。

        只是,太孙颇有长兄气度风范,对东平郡王格外照拂。仿佛和齐王世子的恩怨从未发生过一般,毫无芥蒂。

        齐王暗暗冷笑:这个萧诩,果然深不可测不容小觑!

        魏王韩王:这般不好招惹,还是等一等再看一看吧!

        元佑帝心想:不愧是朕亲自教导出来的长孙。只这份宽厚的气度,便已胜过众人。

        ……

        众官员也开始蠢蠢欲动。

        太子过世已近半年,元佑帝心里的伤疤也该愈合了。国不可一日无储君,也到了该奏请立储君的时候。

        请立储君,当然不是一蹴而就之事。

        先在低等官员中造势,然后由科道言官和御史上奏折,最后,再由六部堂官或阁老级的重臣奏请立储君。

        赵阁老上奏折,也是顺理成章。

        赵阁老为官多年,行事老道,并不冒进。在奏折中,只说国有储君民心安定,并未提及储君人选。有几个言官跳出来要请立齐王为储君,也被赵阁老训斥了回去。

        立储这等国之大事,理当由皇上做决定。岂容别人多嘴多舌。皇上英明神武雄才大略精明睿智,自会为大秦选择最合适的储君云云。

        拍马屁拍得浑然天成。能坐稳内阁数年,赵阁老果然非常人可比。

        这份奏折,被送到元佑帝面前。

        元佑帝仔细地看了一遍,却什么也未说,将奏折留中不发。

        很快,礼部尚书罗恒之也上了奏折请立储君。

        罗尚书并未像赵阁老这般遮遮掩掩,而是在奏折中言明,太子虽然逝世,却有嫡长子。太孙聪慧机敏,宽厚温和,有储君之风范。理当为储君最合适的人选。

        吏部崔侍郎紧接着也上了奏折,附议罗尚书之言,奏请天子立太孙为储。

        元佑帝看了奏折之后,依旧留中未发。

        有了这个开端之后,朝堂顿时热闹起来。元佑帝没上朝,但是每日重要的奏折都要过目。于是,请立储君的奏折如雪片般飞至圣前。

        请立齐王的,理由也很充分。

        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当年楚王病逝,便立庶出的二皇子为储君。如今太子病故,理当由齐王来做储君。

        比起年轻的太孙,齐王精明能干,文才武略,无一不出众。齐王藩地也被治理得繁荣富庶,足可见齐王有做储君的才干。

        请立太孙的,声势更盛。

        几乎朝中大半官员,都为太孙上了奏折。

        期间,也有请立魏王和韩王的。只是人数不多,很快被淹没。最终,这一场立储之争,还是落到了齐王和太孙的头上。

        很快,便有言辞刻薄的言官发声了。

        太孙自少体弱,当年重病一场,靠着冲喜才救回了一条性命。谁知日后太孙寿元如何?大秦需要的是身体康健的储君!从这一点来说,还是立齐王更合适。

        这个言官年轻气盛,说话十分尖锐。

        言官本就是大秦官员中最特殊的一群人,他们官职不高,却有弹劾重臣之权。就是天子有错,言官也可以上奏折,直言无忌。大秦自建朝以来,便有“不杀言官”的规矩。言官们也成了朝堂中最不好招惹的人。

        元佑帝在福宁殿里听闻这等刻薄的话,当时便龙颜大怒,立刻下旨,将这个大放厥词的言官革职,撵出朝堂。

        元佑帝一发怒,言官们的言辞也谨慎圆滑了许多。

        天子虽然不会杀言官,革职罢黜却无影响。为了逞一时口快丢了乌纱帽,实在不值得。

        ……

        朝堂中纷纷扰扰,宫中也颇不平静。

        窦淑妃明知韩王被立储的可能性极小,还是不肯就此放弃。时常进福宁殿,在元佑帝面前夸赞韩王。

        孙贤妃不甘示弱,每次伴驾,少不得要回忆太子生前往昔旧事,哭诉一番,再提起太孙。其意不言自明。

        王皇后的手段比她们两人高明多了。暗中指使执掌宫务的云昭容,在元佑帝面前谏言,自己却未出声。

        元佑帝毫不留情地怒斥众嫔妃:“立储是国之大事,岂容而等妇人多嘴饶舌。谁再敢干涉朝政,朕决不轻饶。”

        元佑帝一动怒,宫中再无嫔妃敢出言。

        就在此时,朝中又有变故。

        兵部元主事,上奏折弹劾兵部侍郎顾海滥用职权,在兵部各处安插人手,结党营私,暗中掌控兵部,野心勃勃,其心可诛。

        奏折上言辞激烈,不仅列举出了顾海的种种不当行径,还详细地列出了顾海的在兵部各司的“党羽”名单。一长列的名单里,甚至有各地驻军的将领。

        这份弹劾奏折,傅阁老也未能压下,被赵阁老亲自递至圣前。

        元佑帝看了奏折,十分震怒。

        按朝中惯例,被人弹劾,需立刻上奏折自白。

        顾海洋洋洒洒地写了数千字奏折辩驳,然后自请停职回府。

        齐王再上奏折:“顾侍郎此事必须严查,还顾侍郎一个清白。儿臣奏请父皇,将此事交给太孙。由太孙亲自查明事实。”

        元佑帝准了奏折,下旨给太孙。半个月之内,查明此事个中原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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