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狗
“啊，施劳德先生！”见这个不速之客突然进来，清沂也一脸笑容：“刚才在忙什么呢？”
重新打量一下这个商人，才发现他也是蛮帅的，只不过他的眼神总能让人忽略这一点。他的眼神是那么苍老，像活了几百岁一般，就算是在说笑的时候，那种饱经沧桑才有的疲惫感还是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没什么，我刚得到一个可以侦察金属的魔法道具，所以刚才巡视一下白骨海洋，看看有没有矿脉什么的。你们都知道，矿脉很值钱的，对不对？”
“矿脉！”费马从鼻子里喷出两道粗气，眼睛顿时通红：“哪里有？！告诉我！”
斯特润姆拧了拧脑袋上的螺丝，小心翼翼地道：“白骨海洋的前身是幸福平原，虽然土地肥沃，但也只是农业发达，并不是以矿业著称啊……”
“是啊！所以我找了半天也是白找，只能灰溜溜地回来啦！”施劳德挥挥手，他的表情可一点也不像灰溜溜的人。他叹了口气，眼睛故意瞥向清沂：“真糟糕啊，变成死灵国度后，这片土地就废了，再也无法发展农业。”
“是啊，这片土地的价值也就只有这样了吧。”清沂也一副很是叹惋的口吻。“毕竟生命气息和死亡气息是截然相反的，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榨出更多利润。”
（“啊啊，真虚伪啊你们！”薛多低声道）
“虽然如此，但我发现一个有趣的事实……”
施劳德?布雷指指克拉薇索儿，笑逐颜开：“这里有一位出色的养殖师！真羡慕您的好运气啊，陛下，她可以为您种植多少魔化植物！”
“魔化植物始终是魔化植物，不能吃，无法带来利润。”清沂虽然笑着，但已经开始皱眉。
“哦，是吗？据我所知，‘灵魂助燃剂’和‘灵魂药水’的材料里就有魔化植物，怎么不能算是一种价值体现呢？除了炼金术士之外，魔法师也需要魔化植物来调配魔药，就算在医师看来也会很抢手呢！”施劳德马上拿出个小本本和一支鹅毛笔，似乎准备计算。
清沂招招手，一只死相蜘蛛从天花板上吊下来，口器含住鹅毛笔的笔尖，松开后那笔尖已蘸满了“紫鸢尾”。
“哦，这墨水真不错！”施劳德?布雷赞叹连连，对着鹅毛笔尖左看右看：“简直就是神明恩赐的瑰宝啊，它一定很有前景！告诉我，陛下，这个小玩意儿叫什么名字呢？”
饶是从刚才起都一直保持着虚伪笑容的清沂，此时也不由得满头黑线。你系统啊！明明双方合作的第一件商品就是“紫鸢尾”吧！这样都能不记得？！
施劳德调皮地眨眨眼，捧腹大笑：“哈哈哈，开个玩笑，亲爱的陛下！被吓着了吧？～我当然知道这个叫‘紫罗兰’啦！”
我@#￥%……
清沂泪流满面。拜托您，不记得就不记得吧，请别把名字给乱说啊……
“好，我们说回来。既然无法种植农产品，那么我们就试着种植魔化植物吧。”
“不行哦。”这次提出反对意见的是克拉薇索儿。她懒懒地伸出手指，在桌面轻柔地划了一个圈：“白骨海洋正如其名，是白骨堆积而成的海洋呢。就算对于魔化植物来说，这个环境也非常恶劣，能存活下去的植物只有为数不多的六种。”
“哦，不不不，我的意见恰好和你相反，小姐。”施劳德?布雷笑道，手指窗外那娇艳欲滴的鲜花：“魔化植物和农作物的性价比是不一样的！三个金币或许只能买一袋面粉，但是连半株月光草都买不到，而小麦和月光草的占地面积谁大谁小，就算是傻瓜也清楚得很！不需要太大的养殖基地，只需要在‘等待之城’里种上几亩地，也能赚得盘满钵满，更别提我们拥有炼金实验室、能对魔化植物进行深加工了！”
见克拉薇索儿还想说什么，施劳德?布雷挥挥手：“这个议题就到此为止吧？接下来，亲爱的陛下，你在‘永恒归宿’上得到了什么好消息吗？死灵势力开始崛起了，对吧？”
（克拉薇索儿幽怨地瞪了施劳德一眼，扭过脸去，生闷气）
清沂想了想，才点点头：“算是吧。”
“既然如此，陛下，我建议你们扩张。”施劳德?布雷道。他掰着手指头：“一个月，两个月……半年，半年内您的势力要占据比黑石山谷更远的地方，您一定做得到，对吧？”
“理由呢？”清沂脸上隐隐有些不好看了。这不是建议，这是命令！只有眼里没有清沂存在，施劳德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哇，相处都这么久了，您还不知道我吗？利益啊，利益就是理由！只有扩张，你才能得到更多的资源，生产更多的商品，然后销售给更多的人，最后得到更多的利润！”施劳德?布雷笑容陡然冷厉，眼神有如电芒：“陛下，请别忘记，在您的国家里，我有商业上的话事权！”
“商业上的话事权，不代表你可以对军事指手画脚。”一直没说话的法兰吉忽然开口道，眼睛红得吓人。也是，刚被任命为军队统帅的它对军事最为看重呢。
“军事服务于资本，亲爱的大狗。不要以为你进阶了就有资格在我面前吠叫。”施劳德用手指虚戳了一下法兰吉，眼神不改，笑容玩味。“你很想动手，对吧？我给你个机会，仅仅这一次啊，我不会责备你接下来的动作——”
【血红突袭】！
一道血影直射施劳德?布雷！法兰吉跨越这样短的距离，甚至不需要半秒！腥风扫堂而过，在法兰吉无情的眼眸里，施劳德已经是个死人！
但是……
施劳德咧咧嘴角，将褡裢袋一挥，恰好将扑到面前的法兰吉打飞，时机、力度、角度掌握得相当之好！这看似简单的一击卷舞起劲风千条，克拉薇索儿慌乱地摁住一头被吹起的青丝。法兰吉在空中飞过，所过之处都是一声声布帛断裂的清响，竟是将议事厅上方布置的蜘蛛网都给层层撞裂，要知道这些蛛网的坚韧度可媲美同样大小的合金丝网。
“我是一个生活职业者，所以我不喜欢动手。但如果你想动手，我保证你会死得不能再死。”将褡裢袋又搁在桌上，施劳德?布雷看向清沂：“你怎么看呢，亲爱的‘陛下’？”
清沂的脸色已经和生铁无异了。
法兰吉落地时仍趔趄了一下，狼狈地站稳。它的脸色更不好看——身为一个高级战斗职业npc，发动无往不利的招牌式技能后竟然被一个生活职业npc用普通攻击打飞，这是一辈子都洗不掉的耻辱。它的眼眸越发深邃，红得看不见底。
场上气氛凝重。
手指缓慢但稳定地地指着大厅的天花板，施劳德?布雷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建造这个议事大厅时，用了我带回来的木头，对吧？”
清沂脸色陡然转白。
“费马先生，你打铁时的炉子从哪里来？你的金属又是谁提供的？我倒是很想知道，在没有矿脉的白骨海洋里你是怎么找到金属的？”
“斯特润姆，我最最亲爱的小伙子……难道你实验室里的硫磺是凭空变出来的吗？哈哈哈，您有贤者之石不成？那等会儿麻烦变几块黄金给我！”
“帕特拉大师，绘图室里的那几箱纸张，对，没错，就是最高级的‘凝珠芦苇纸’——哦，别晕过去嘛！您这是怎么了？是老年痴呆吗？”
施劳德面带冷笑，还要说话时，清沂暴喝一声：“够了！”
“还不够！”顺着这一句，施劳德?布雷的气势勃然爆发，他的眼瞳炽亮，眼神压倒性地轰在清沂身上。几只离得稍近的死相蜘蛛颤抖一下，竟然在这纯粹的气势下倒毙了！“六月阳光，你的势力里有我的一份投资！没有我，你不可能加快城市建设进度；没有我，你的忠心属下早已经是一堆白骨；没有我，胜利者就会是芝诺，而不是你这个连一点点让步都不肯做出的毛头小子！我在你身上投资了，我就要得到回报，你懂吗？！”
清沂没有说话。
一旁的娑儿闭上眼睛，不让眼泪落下来。克拉薇索儿伸过手来，轻轻覆盖在娑儿手背。
过了一阵子，清沂才无力地道：“我懂。我会尽力的。”
“好，陛下，就这么说定了，半年内您的地图可是要大点了哦？”听对方这么说，施劳德?布雷脸上才多云转晴，收起那可怕的眼神，笑容满面。
叮！
系统提示：您接受任务“扩张和野心”吗？
系统提示：任务“扩张和野心”，任务要求：扩展势力版图，必须得到至少一个黑石山谷外的新城市。任务期限为六个月，若任务失败，则需支付20万金币，或选择失去一座城市。
眼看清沂点头确定后，施劳德?布雷笑呵呵地行了个脱帽礼：“您是历史上最大方、最慷慨的君王！能认识您，真是我的荣幸啊！”
“我也这么想。”清沂笑道，牵动嘴角。
“嗯，既然我们达成了共识，那我就不久留啦，毕竟还有很多生意等着我去做呢！再见了各位！希望下一次来的时候能听到好消息哦！”向众人（包括法兰吉）挥挥手，施劳德哼着小曲儿，大步离开了。
过了好一会儿，都没人说话。
“呵呵，哈哈哈哈哈！”忽然，清沂大笑起来，甚至笑得直不起腰。
斯特润姆有些紧张，向同僚们投去征询的眼神后（大家疯狂地使眼色，让他快找些话题来说），便小心地问：“陛下，为什么笑得……笑得……这么开心呢？”
“我果然还是比不上黑色锋锐！哈哈哈，他能在胡牌自摸手下当一条狗，还当了那么久，这一点我要向他学习！哎，法兰吉，我没有歧视的意思，哈哈哈哈！”
清沂开怀大笑，笑声在议事厅内回荡，吓得几只倒挂的死相蜘蛛缩了缩菊花。在众人面面相觑之时，清沂猛然站起来，一挥权杖，眼神寒亮：“我们以后的发展方向，就是征服、征服、征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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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死了……没话说，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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