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乱象生
这个仲夏闷热非常,毒辣的阳光让这群赶路人略显疲态。
“北周寒凉,一时受不住这边的气候也算正常,不要在马车里晃来晃去,容易颠着。”
执书静坐的重轻舟静若处子,摇头晃脑的未漓状若脱兔。
“这兰陵九州有多远啊!我们要在这马车上待几天?早知这样,我便不出来了。”
“口食和话本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如若无聊,便就着点心与故事打发时间。”
“好吧!”未漓不满的抽过重轻舟手中的话本,脸上是盖不住的嫌弃。
“又是这种无聊的书生小姐,瑨国的写手们就不能写点其他的吗?例如女将军与皇子之间的爱恨情仇,那可比这有趣多了。”
说者状似无心,听者却领会其中深意,重轻舟脸上的失意便是藏不住了。
“漓儿可是从哪处听到了什么谣言?”重轻舟拿书的手微微向下,眼神上瞟,似是要将未漓探寻个干净。
“未曾,只是好奇风华绝代的卫戍将军与太子殿下究竟有何渊源,昨日在街上太子说我与故人有几分相似,像极了他魂牵梦萦的卫戍将军。”未漓一边吃着点心一边睁大无辜的双眼,平静地阐述着‘事实’。
“以后少和太子接触,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他不是善茬。”
“噗嗤”见重轻舟放下了戒心,未漓笑了,许是觉得自己圆谎的能力又进步了,许是觉得重轻舟一本正经说别人的时候太过于滑稽。
重轻舟瞧她一眼,摇摇头,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手中的书里。
眼前的风景从巍巍高山划到敞敞行苑,这七日的路程可折腾的未漓腰酸背痛,叫苦连天。
兰台行苑里大渝使者早早便住了进来。一路走来,既保留了原有的山石,又引渠注流,另开新池,圆滑的鹅暖石铺在每一条道上,房檐飞翘,呈鹰翅之状,檐角还挂着铃铛,风一吹,泠泠作响。
“王爷,这里可真好看。”未漓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兴奋地四处张望。
“四陵半壁之称的兰台行苑风景自是别致。”
入东厢,安顿好行囊,未漓便匆匆离开兰台行苑,朝着邺城最大的酒楼奔去。
路上她收到了皇兄的信号,路途中休憩的小溪旁沙石组成北周皇族的密语——邺城酒楼。
邺城最大的酒楼如归楼宾客盈门,人来人往,坐无席地。
“姑娘打尖还是住店?”
“寻人,可有一位未止公子在此处?”
“姑娘三楼右拐,包厢里魏公子等您许久了。”
未漓提起裙摆,蹬蹬蹬朝三楼跑去,好像自她磕了脑袋,便没见过这个同胞皇兄,此刻怀揣着不安与激动,未漓轻叩包厢的房门。
“进”声音没有包含过多的情绪,未漓一时不知道以什么态度去对待自己‘久未谋面’的哥哥。
“皇兄”未止将她的局促望在眼里,突然起身就着茶杯给未漓一击,可惜,反应迅速的未漓给躲了。
未止反手接过茶杯,将茶一饮而尽,随后懊恼且无奈的笑了,“小妹的身手我还是赶不上,偷袭又失败了。”
这举动似是拉近了彼此的距离,未漓也笑了,面对居住异国他乡血脉之亲的真诚的笑靥。
“哥哥在瑨国潜伏那么多年,不知是以什么身份方式掩护自己?”
“你表面上像是跟我取经,实际是变着法打听我身份呢?”
“莫非皇兄这都不能说?”未漓抿了口茶,质疑到。
“我此刻身份是太子府中门臣,以后难免要打交道,告诉你无妨。”
未漓上下打量他的门臣哥哥,竟丝毫看不出谋士的影子,感觉更像是踌躇满志的教书先生。
“外在的模样便是我们藏匿自己最好的条件,皇妹可要多练练,你是不谙世事,肆无忌惮的小公主。”
“嗯。”未漓重重的点了点头,一副受教了的模样。
“好了,来谈正事,若是大渝与瑨国联合,那我北周便岌岌可危。此次来和谈的大渝长公主,皇妹既可利用女儿家的争风吃醋去扰乱和谈的秩序,务必使和谈失败。”
“这点皇妹明白,想来这煜王殿下也不希望和谈顺利,否则这瑨国要何时才能乱象恒生。”
“我还探寻到瑨国老皇帝一直食用的丹药有毒,煜王的手笔。”
“哈哈哈哈哈哈,好呀!唯恐天下不乱的煜王坐镇,我北周吞并瑨国指日可待。”
在窗前左右盘桓的未止纠结片刻,还是对未漓警告了一番。
“皇妹可觉得煜王与维生很是相似?身在局中可莫要迷了心窍,维生在等入金陵的日子,也在等你们大婚的日子。”
“我省得的,重轻舟不过是替身而已。”未漓目光坚定,深知自己不会喜欢上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光风霁月的纪维生才是她的心之所向。
“这是维生拖我给你带的雪融丹,他嘱咐你一定要按时吃。”
未漓眼睛里放了光,他果然心系自己,她的雪融丹快吃完了,纪维生远在北周却还记挂着她的身子。
瞧着未漓的样子,未止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想来吃了这么久的雪融丹,未漓应该是记不起从前的事了。
手拿八串糖葫芦的未漓隔着老远便看见了气势汹汹的重轻舟,想要绕道侧门入,生生被拎小鸡仔一样揪了回来。
重轻舟夺过未漓手中的糖葫芦,把人丢进了门口的锦鲤池中,想叫这不长脑子的小废物清醒些。
“这是在兰陵邺城,最靠近边境的地方,知你贪玩贪食,出去之前能不能跟我报备一声?”
久久未听到答复,重轻舟猛然转身便瞧见他家娇弱的小公主面朝下,全身浸入了锦鲤池。
重轻舟慌了,纵身跃入池中将湿漉漉的小公主捞起来,捏着口鼻渡气。
良久,小公主朦胧地睁眼,眸中映入逐渐放大的纪维生的脸,还有唇瓣冰凉的触感,一时间哭出了声。
重轻舟没想欺负她,也没想到娇蛮的公主会哭,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哄了,只得覆上她的唇,将呜咽声碾碎。
未漓一边嫌恶的擦着嘴,一边愤懑的往行苑内小跑着。举止一向庄严的煜王在后面狂追。
散步的大渝长公主拓跋文姬目睹这一幕,“美人计应当是不管用了。”
夜间,柔弱的小公主便发起了高烧,还说着胡话,像八爪鱼般紧紧抱着重轻舟不撒手。
清晨,问衡敲了敲门,秉明拓跋文姬前来问安。
“让长公主去前厅等候,本王一会儿便来。”
重轻舟瞧着还挂在自己身上的未漓,捏了捏她的小脸,想将人唤醒。美梦被搅的未漓不满的瞪着眼睛。
“松开我,我去找大渝长公主谈正事,你先睡一会儿,早膳我派人传过来。”
未漓的瞌睡虫一下跑没了,“你要去私下见别的女人,还是个有身份有美貌的女人,我不许。”说完抱的更紧了。
重轻舟只当是小女儿家的醋坛子翻了,宠溺的说到:“那你起来更衣,与我一同去。”
未漓一骨碌便翻起身,由着侍女为自己插的珠翠满头。
拓跋文姬静坐在东厢的客厅里品茗,一言一行皆合乎闺门风范,直到看见了被重轻舟抱出的未漓。
文姬公主嘴里的茶险些喷出来,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但所受教养还是让她赔着笑脸问这是为何。
“我家王妃身子弱,病的迷迷糊糊的,很是黏人,我脱身不开,故还望公主见谅。”
文姬公主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无妨”二字。
“煜王殿下今日诸多不便,要不我还是改日……”
“无事,此刻商议便好。”说着还撩过未漓的鼻翼。
文姬公主哂笑,“看殿下并未对大渝与瑨国联合一事有意,那本公主便不多费口舌了,告辞。”
“公主留步,我瑨国边境多番受大渝铁骑滋扰,就这样放公主离开,我恐怕难以交差。”
“殿下尽可试试,能不能将我留下。”
倚靠在重轻舟肩上的未漓徐徐睁眼,这都没有我发挥的余地,煜王果真是怕瑨国没有外患,故意挑衅。
邺城外,黑压压的铁甲军压城欲催,邺城守将李忌急忙点燃烽烟,传令备战。
西厢的文姬公主被绑了起来,前来送饭的小厮告知这个消息,拓跋文姬浅浅一笑。不知这煜王将如何应对,瑨国自卫国公府被剿灭便没了将帅之才,两军交战,没有领兵者可是不行。
与此同时,金陵城,皇宫内金銮殿,太子声声控诉煜王在兰陵邺城行事莽撞,对大渝使者极其草率,以致大渝军队压境。
恣意的吃着北周送来的葡萄,酸酸甜甜的口感让重明道一时没注意太子说了什么,直到听到大军压境,才慌忙直起身子。
“怎么办怎么办!我瑨国可有领兵之人,快,速速传召武将上殿商议。”
敌军还未进攻,当今天子便自乱阵脚,重行成觉得委实可悲。
“满朝武将,竟无一人愿意领兵抗击敌军,朕养着你们是干什么吃的?”重明道大动肝火,突觉气息不顺,一头栽在了龙椅上,小安子忙递来皇帝平时吃的丹药,大臣也乱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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