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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身世之谜


3月20日,经过一番血腥的战斗,太平军终于攻克满城。至此,金陵之战结束。

        这天晚上,吴捷终于得空,回到城北左七军大营,见到了朝思暮想的雲娘。

        从九江至金陵,左七军一路乘船而来。到了金陵,左七军兵马下船,大营也扎在了长江边上。

        连日征战,吴捷十分疲惫。他简单吃过晚饭,在江水拍打堤岸的涛声中,很快进入了梦乡。

        五更时,吴捷睡醒。他正要出恭,听到营外一阵嘈杂的声音,便令侍卫亲兵过去探查。

        不久,亲兵过来报告,说是巡夜的兵丁在江边碰到几个旗人。那旗人刚从金陵城中逃出,迷失了道路,误入吴捷营中。他们不肯束手就擒,和太平军发生战斗,死了两男一女,还剩一男一女。

        吴捷睡不着了,满城之战的惨烈场景又浮现在脑海面前。

        满城本是明太祖朱元璋营建的皇城,城池非常坚固。守卫满城的有旗兵四千、汉族兵勇五千,连妇女老幼都拿起武器上了城头。

        杨秀清誓要杀尽满人,江宁将军祥厚则宁死不降,战斗极为惨烈。

        杨秀清亲自指挥攻城,使用车轮战战术,日夜不息发起冲锋。这拨部队打残了,士兵累了,就换下一拨生力军上去。

        无奈满城城高墙固、弹药充足,太平军始终攻不进去。一整天下来,太平军损失惨重,在城墙下丢下一千多具尸体。

        杨秀清随即变换战术,诡称假若满人投降,准其保全性命。

        满人见识过太平军的凶残,又多年未经战阵,不少百姓意志动摇,退下了城头。江宁将军祥厚总算还有骨气,坚决不肯投降,亲自登城抗击太平军。

        太平军见状,便一边放火焚烧满城外的民居,一边向满城内释放火箭、毒烟。他们以烈火、毒烟为掩护,将战友的尸体堆叠在一起,尸山直逼城头。

        战至次日下午,西门清军率先崩溃,太平军趁势突入满城。

        拜上帝会宣称,旗人为狐妖后代,一切旗人都为妖魔,杀妖可以升入天堂。太平军进入满城后,见人就杀,一个活口不留。

        部分旗人从东门遁走,杨秀清发出谕令,捉拿一名旗人,赏银五两。

        明末八旗入主江南,强行推行“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激起江南士人反抗。八旗血腥镇压,大肆屠城,制造出“扬州十日”、“江阴三日”、“嘉定三屠”三大惨案。

        太平军攻入金陵,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可怜金陵城内的满人,一惯锦衣玉食、高人一等,此刻却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旗人逃出金陵城,按理应从东门逃走。这几个旗人怎么跑到城北了呢?

        雲娘也醒了过来。吴捷睡意全无,干脆让亲兵把旗人带过来,他要亲自审问一番。

        据雲娘说,她生身父亲是个八旗官员,大约在二十年前来到广州公干,结识了雲娘的母亲-广州名妓李彩娘。

        那八旗官员是个年轻的武官,为人儒雅,风度翩翩。因为他和李彩厮混,被人参了一本,仓皇离开了广州。

        雲娘的父亲到底是谁呢?雲娘只知道,他生父喜欢兰花,留下来一块玉佩作信物。朝廷念其祖上有战功,免予革职。

        亲兵把两个旗人带入帐内。两人都很年轻,大约二十出头,作农夫农妇打扮。因为刚经过了厮打,男人满身血污,手上还有一处创伤,女的披头散发,衣衫不整。

        进了大帐,那男人轻蔑地看了眼吴捷,斜眼傲视上方,女人则浑身发抖。

        吴捷屏去左右,只留下王杉一人,又令王杉为男人包扎伤口,更换衣服。

        男人傲气地说:“长毛贼,杀了我吧,给我一个痛快,不要在这假惺惺了。”

        吴捷皱起眉头,王杉也骂起他来。那人只是昂起头,傲然不语。

        吴捷说:“你们不向东面逃,敢于冒险走北边,可见有些胆识。本帅敬你是条好汉,想向你讨教一件事。若你回答得上,我不仅不杀你,还送你们两个渡江,如何?”

        那男人颇为意外,脸色缓和了些,说道:“不知你要问什么事?”

        吴捷把雲娘生父的情况简单叙述一遍。那人听过之后,说道:“按照旗人制度,嫖宿娼妓是重罪。那武官公然在名妓家中留宿,一经参劾,必要革职拿问,即便祖上有军功也不行。”

        难道,这位武官地位尊敬?王公贵族?满清宗室?

        吴捷心里一动,问道:“这位好汉,敢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人终于抬起头,用哀求的眼神看着男人,摇了摇头,示意男人不要乱说。

        男人叹口气,说道:“覆巢之下,焉有完网?我父亲如此英雄,我岂能辱没先人姓氏,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敢讲?”

        他重新恢复了骄傲的神态,说道:

        “实话告诉你,我叫瓜尔佳德宁,是江南水师提督福珠洪阿的儿子。这是我的妻子,爱新觉罗福贝,是江宁将军祥厚的女儿。我父亲、岳父都已为大清殉国,我夫妻两个不愿苟且偷生。

        “若大帅可怜我们,就请杀了我们,让我们死在一起。若大帅能将我俩合葬在梅花山下,使我俩得个全尸,不至于辱没先人,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个八旗子弟果然有些骨气,只是未免有些不经世事,随口就暴露了自己的家世。

        吴捷说道:“德宁老弟直言快语,真不愧是个好汉。你放心,我平生最敬佩英雄好汉。若你真能帮我解答疑惑,我一定放你们一条生路,派人送你们渡江。”

        福贝脸上露出欣喜之情,德宁则面露疑惑,问道:“不知大帅打听这事干什么?”

        吴捷正在寻找托辞,雲娘从屏风后闪了出来。她边为福贝整理衣衫,边说道:

        “哥哥姐姐如此坦荡,我们也该坦诚相见。实不相瞒,我也是旗人,生父正是那位武官。大帅虽然身为太平军将军,但心怀苍生,并非十恶不赦之徒。若哥哥姐姐能够帮我找到生身之父,小妹感激不尽,定会亲自派人送二位渡江。”

        吴捷见雲娘说得坦诚,便也说道:“不错。此事极为机密,请二位千万不可泄露一字。”

        德宁面露欣喜,问道:“敢问大帅贵姓?”

        吴捷不假思索地骗他们道:“敝人名叫陈城,她叫佟青青。”

        交换过姓名后,德宁明显热情多了。他说:“陈大帅,贵岳丈没被革职,此事着实奇怪。一般来说,犯了这种大罪而不革职,地位得非常尊贵,非皇亲国戚不可。但二十年前,宗人府管得正严,皇亲国戚很难出京到广州的。”

        听德宁的话,这条线索似乎断了。

        雲娘取出玉佩,拿给德宁看,正是生父留下的信物。那玉佩白里透着绿,正面雕起一朵兰花,背面光滑,并无题字信息。

        德宁想了想说:“旗人中养花逗鸟的人特别多,我已将兰花式样牢记在心底。若日后有机会逃到京城,我必四处访查,找到大帅贵丈……”

        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会让吴捷误以为他贪生怕死,急着逃回京城。于是,他停住了,脸上有点羞红,说道:“非是我贪生怕死,实因旗人喜好兰花的人太多。”

        一直默然不语的福贝说道:“我想起来了。大帅岳丈没有受罚,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父辈死于张格尔回乱。先帝有过诏令,父辈死于张格尔回乱者,子孙可免罪一次。”

        张格尔祖父是大和卓布拉呢敦,曾在乾隆年间作乱。张格尔在南疆发动回乱,历经嘉庆、道光两朝,历时十七年。

        德宁一拍大腿,说道:“确有此事。八旗兵在平定张格尔回乱中死伤惨重。例如我们正白旗瓜尔佳氏,就有几十位将佐阵亡。有这条线索,加上兰花、广州,我有把握访查到大帅岳丈。”

        雲娘脸上露出喜色,说道:“那就劳烦这位哥哥,请哥哥不辞劳苦,帮忙查清小女子身世。”

        吴捷脸上微微一笑,说道:“身逢乱世,咱们有缘相遇,也是天意使然。不过,两位呆在我营中确实危险,不如趁着夜色渡江,先逃到江北再说。”

        德宁这才感恩戴德,偕同妻子福贝,向吴捷、雲娘叩头谢罪。

        吴捷将其扶起,说道:“事出机密,请两位务必保密,不要对外泄露我们夫妻两个的秘密。日后一有机会,我便会派人到京城联络两位。到时候,不知道去哪里找你们?”

        德宁想了想,说道:“我家与京西潭柘寺素有渊源,日后大帅若是派人过来,只管去潭柘寺找里面的长老,请他代为安排。”

        吴捷点点头,听到外面鸡鸣声响。他令王杉亲自安排,送德宁和福贝渡江,又像模像样派人去金陵城,做出押解旗人逃兵的假象,毋庸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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