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二次北伐?
8月25日,复兴会机关报《振兴报》发表了一篇名为《二次西征取得圆满胜利,二次北伐更待何时》的评论员文章。
这篇文章署名为陈城。众所周知,陈城经常在《振兴报》上发表一些重磅文章。大家都没见过陈城,也没人知道这个神秘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但是,陈城的文章总是能够精准地预见未来的发展趋势,总是能够一针见血地解读复兴会的最新政策,总是能对时局做出最精准的判断。
久而久之,大家已把陈城当作是复兴会的发言人,也把他的文章当作是复兴会最新政策的风向标。
大家相信,陈城的文章必定经过了复兴会高层的批准,虽不是正式文件,却具有相当大的权威性。有的人甚至相信,陈城或许就是复兴会长吴捷的笔名。
在8月20日的《振兴报》上,陈城以热情而不失冷静的口吻写道:
“二次西征是一次光荣而又伟大的军事行动,它极大地改善了九江根据地的防御态势,为复兴会经略西北、华南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四个月来,复兴军以一往无前的气势,摧枯拉朽般地打败湘军、八旗、绿营,迅速占领了湖南湖北全境。我们在较短的时间内,完成了太平军西征军历时四年所不能完成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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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二次西征取得了如此辉煌的胜利,那么,我们能否进行二次北伐呢?我个人认为,这是完全可行的。四年前,太平军在林凤祥、李开芳两位大将率领下北伐,走的是安徽、山东、河南、河北的路线。
“假若复兴军要二次北伐,我们有了更多的选择。我们可以沿着太平军的老路线,从安徽北上;也可以从湖北襄阳出发,入河南、陕西。甚至,我们还可以走海路,直逼天津大沽口。
“复兴军一向都有连续作战的优良传统。如今,英法再次挑起战端,清廷应对无方。内忧外患如此严重,清廷却仍然存满汉之防,宁愿丧权辱国,也不愿优待汉人。
“复兴军正可挟战胜之威,继续二次北伐,定能一举克服燕京,从此恢复汉人政权……”
除了在《振兴报》上提及二次北伐,驻守安徽的步兵第三师、湖北的步兵第二师、近卫师、右二军都频频组织动员大会,公开宣称准备参加二次北伐,一举克复燕京。
评论员文章、部队动员大会、军队频频调动、运输船来回穿梭……种种迹象表明,二次北伐已是箭在弦上,势在必行。
9月5日,复兴军战时司令部里忙忙碌碌。吴捷和作战处的参谋们一起,已在作战室里呆了一上午。部队很快就要开拔,还有部分准备工作尚未完成。
中午时,情报部送来了一份调研报告,主要对二次北伐的舆论造势进行评估。
当然,舆论造势是舆论造势,复兴军真正的矛头并非指向燕京,而是上海。
吴捷对此很重视,特地把情报部副部长叶芝也调到了司令部,为东征苏浙提供情报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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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振兴报》上发表鼓吹二次北伐的评论员文章,组织部队动员大会,只是情报部诸多杰作的冰山一角。
叶芝亲自向吴捷作汇报。他曾任天京情报站站长,在天京事变时发挥了重用作用,帮助复兴会顺利入主天京。
情报部的调研报告很简洁,只有区区千余字。这正是吴捷一直提倡的,文贵简不贵繁。
报告第一部分内容主要是民众对二次北伐舆论造势的反应。从武昌、长沙、九江、南昌、安庆等大城市来看,民众对二次北伐的态度并非完全统一。
中下层群众一向拥护复兴会的决定,对二次北伐举双手赞同。知识分子阶层倒是对此有着不同意见。
有人拥护二次北伐,认为复兴军若能打下燕京,就能推倒满清正统,各省就会出现响应者,可以加速满清的灭亡。
有人认为二次西征刚结束,复兴会应当暂停扩张,休养生息,巩固两湖根据地。
有人认为燕京离天京太远,复兴会在北方影响力不强,即便复兴军打下了天京,也难以守卫。不如先从近处着手,先打击清军江南、江北两大营,再夺占苏浙。
吴捷注意到,报告上特意标明,日本留学生写下了血书,请复兴军移兵东向,打击外国列强,夺取上海、宁波等通商口岸,为东亚民族出口恶气。
日本留学生声称,若复兴军肯对抗外国列强,他们愿意效犬马之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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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前,日本浪人吉田松阴访问天京,受到吴捷不冷不热的接待。吉田松阴得到吴捷的恩准,向国内写信,邀请同仁到江西学习富国强军之术。
吴捷本想借此机会网罗日本志士,培植亲华势力,方便日后控制日本政坛。
出乎吴捷预料的是,不仅倒幕派四强藩长州藩、萨摩藩、肥前藩、土佐藩派武士前来留学,德川幕府也派来了武士。
目前,在江西约有八十余名日本留学生,主要集中在陆军士官学校、水师船艇学院、师范学院等几所中等院校里。
南都大学、陆军军官学院、姑塘水师学堂、九江行政学院等是复兴下旗下的高等学府,并不对普通日本留学生开放。只有极少数像吉田松阴这样的佼佼者、在思想上倾向于复兴会的日本留学生,才有机会进入这些高等学府。
日本留学生也注意到了二次北伐的事。陆军士官学院、水师船艇学院的日本留学生共同书写了一封血书,请复兴军移兵东向,打击上海、宁波等地外国舰队,为东亚民族出一口恶气。
和族是一个骄傲的民族。黑船事件后,日本被迫开国。不少外藩不甘屈服,主张毁约再战,不自量力地袭击外国战船,受到外国列强的无情打击。
长州藩、萨摩藩、肥前藩、土佐藩等外藩迅速调转立场,决心全方位地向西方学习,摆脱落后的局面。在吉田松阴等人的呼吁联络下,日本武士逐渐意识到幕府乃是日本强大的障碍,必须打倒幕府,方能振兴日本。
这就是倒幕派。幕府这一边,与满清朝廷不一样,他们也在积极思索强国之道。
当吉田松阴从江西发回热情洋溢的书信时,倒幕派和幕府派都行动了起来,各自派遣了数十名武士到江西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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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用血写成的请愿书,得到大多数日本留学生的签名,辗转送到复兴会执委会军事部。
军事部位于九江。复兴会若有大的战事,往往以军事部为基础,成立战时司令部。此时的军事部里,只有一半工作人员。
军事部已经收到过许多请愿书。这些请愿书价值不大,大多被情报部收集过去,用于分析情报。日本人、血书、请愿、打击外国列强……众多因素叠加到一起,使这封请愿书具有了不同一般的情报价值。
尤其令情报部副部长叶芝惊奇的是,日本人在请愿书里主张战列强、攻上海,与吴捷东征苏浙、夺取上海的思路不谋而合。
在东征这个问题上,吴捷非常注重保密工作,只把东征透露给了师以上干部。
据情报部的调查,这封请愿书由一个名叫木户孝允的年轻武士策划,得到了吉田松阴的支持。至于请愿书的内容,几乎可以确定是木户孝允等人自己琢磨出来的,并无窃取复兴会机密的蛛丝马迹。
吴捷知道,历史上,木户孝允是吉田松阴的弟子,长州藩正义派武士。别看他现在只有二十四岁,名不见经传,却是日后的长州藩藩士,即所谓“长州阀”巨头。
长州藩的木户孝允,与萨摩藩的西乡隆盛、大久保利通,并称为日本“明治维新三杰”。他对日本日后的影响,比伊藤博文之流可要重要多了。
吴捷问:“请愿书上的签名,是外藩武士多,还是幕府武士多?”
叶芝对道:“几乎一样多。外藩一共有四十多名武士,有三十多人签名。幕府武士这边也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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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幕府派和倒幕派已经在大事大非上取得一致意见了。
吴捷有些不悦,交待叶芝道:“看好日本留学生,不要让他们在我们的地盘上指手画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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