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背后笑脸人（十一）
肖忍阎瞪着眼，看赵教授拿出个葫芦，一缕烟飘进顾栖的鼻腔，然后，顾栖就倒了下去。
肖忍阎：“？？？”搁这儿队友祭天呢？这教授该不会是被boss替了吧？不是吧赵sir，这么不经打的？
赵卿榆似有所感，轻飘飘瞥回眼，“西西状态不太好，让他睡一会儿吧……”
肖忍阎点头，想起自己当初也有这副症状：很崩溃，不是对于进游戏的崩溃，而是推副本但线索繁杂，找不到头绪的崩溃。还好当时有炎哥带着他，一直在安慰他……
想起什么不太愉快的回忆，肖忍阎敛下眼帘，平复下去情绪，继续说着：“是不是鬼怪气场的影响？”但他又很快在心里否定了：他并没有感觉到如何的不对劲——鬼怪气场是针对所有玩家的，可以用道具或者精神力来屏蔽，不存在哪个玩家感受不到。
而赵教授也给出答复：“没有。”这只是每一个新人必须要经历的时期，当年他带着安祁的时候，安祁比他哥哥更痛苦。
年轻人，都是成长啊……
赵教授单手一提，把顾栖背在背上，衣袖卷到手肘处，布满青筋的小臂看起来就很有力，坚固地锁着顾栖的腿弯，安稳地把人背到了c房。
三张床，两边两块“白色的饼干胚子”，中间一块“红色的奶油夹心”，整整齐齐。
赵教授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遵守薇薇安说的“不要换床”，抹黑把晕过去的顾栖放在“红色奶油夹心”上，给人掖了掖被子。
顺手点了床头柜的三盏煤油灯。
昏黄的灯光亮起，肖忍阎关了门，坐在靠厕所的那块“白色饼干胚子”上，看着一脸沉思的赵教授。
“我们下一步该干什么？”肖忍阎从兜里掏了把开心果，快乐地嚼了起来，还隔着顾栖，抛了一把给赵教授。
没做好准备、被撒了一脸的赵教授：“……”
赵教授修长的手剥着壳，露出里面带着灰褐色薄皮的绿色果实，闻起来一股清甜的味道。
看着肖忍阎一抛一个准儿的，高高抛起，再掉进嘴里。带着圆框眼镜的教授轻笑，道：“等。”
肖忍阎停了动作，只是看着赵教授，重复了一遍他说的话，“等？”
赵卿榆点头，把开心果仁塞进嘴里，也没再说什么，轻轻闭目养神。
“嘁！”不羁拽哥肖忍阎推推墨镜，继续吃着开心果，喃喃，“就喜欢吃开心果，吃了会开心。”
c房内，一片祥和景象。
中间红色床上，顾栖安安稳稳地晕着，右侧的床上，赵大教授双臂环抱，闭眼养神。左侧，墨镜拽哥翘着二郎腿，手上剥壳不停，不过声音很小。
时间过得很快，窗外的阳光很和煦照进来，止于赵卿榆的床边，色调对比很鲜明，但又意外的融洽。
顾栖再次睁开眼，就是下午五点多了。
他支起上半身，头发乱糟糟的，一根呆毛支棱起来，精致的脸上睡出几道红印子。
顾栖睡蒙了，茫然地左看右看，这是……小型村口茶话会？
打瞌睡的打瞌睡，磕坚果的磕坚果。
一旁的赵大爷也醒了过来，懒懒地打个哈欠，眼里含着泪，“西西，感觉好些了吗？”
想到自己先前的表现，顾栖不太好意思的垂下头，声如蚊呐：“好多了，谢谢教授。”
赵卿榆点点头，把目光投向磕了一下午开心果的肖忍阎：“……”是真能吃啊。
赵卿榆起身，双手插兜，“走了。”
窗外阳光明媚，斜阳完全照进来，淡淡的金色撒在赵卿榆坚毅的侧脸上，赏心悦目。
顾栖：就很像个油炸大鸡腿……对不起教授，我不是故意这么想你的。
刚到客厅，就听着两拨人马吵起来了：
“臭婆娘！你别不识好歹！老子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识相点的就把线索交出来，你说你没进去过？老子才不信！快点！不然老子让你尝尝拳头的滋味！”是钱鹏的声音，他站在四人组最前面，手里拿着一个大铁锤，目光发狠瞪着曾箐三人。
曾箐觉得奇怪，她并没有去过厨房搜查，这人却死咬她一定去过厨房。
能去厨房的只有那么些人，不是我们，也不是对面的，那会是……曾箐倏地把目光转向楼梯口，那里站着三个男人，高高大大的。
是他们！
“你个臭婆娘！你快点！你……”
曾箐努力忽略掉钱鹏的脏言秽语，也尽量无视队友猜疑的眼神，只是思考着：但是，为什么他们会来得这么巧？倒像是……有了什么安排一样？
是钱鹏安排他们来的吗？不，不是。他没那个脑子。应当是旁边那个小个子吴霄——他看起来是很精明的一个人。
气氛开始焦灼起来，但是除了曾箐，暂时还没人发现楼梯口的三人。顾栖都怀疑他们是不是聋了，下楼梯声音其实不小。
曾箐还是继续思索着，突然，一个很可怕的想法撞入她的脑海：是不是，钱鹏等人故意引那三个小伙子过来，让我们和他们暂时结盟敌对那三个小伙子，实则钱鹏一伙偷偷去厨房找了线索！
说到底，还是不相信顾栖三人能够第一时间想到去厨房找线索。
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曾箐猛地抬头，眼中的怒意几乎直喷到钱鹏脸上：这都什么时候了！这是在副本里！是pve副本！团队所得固然重要，但是在一致对付boss的前提下，他居然还起内讧！
钱鹏被瞪得心里一虚，很快反应过来：我虚什么？！明明是这老婆子不讲理在先！
曾箐率先打破这僵硬的局面，摆摆手说：“我没拿厨房的线索，谁拿了你自己清楚！”说完，就带着小情侣坐在沙发上，对钱鹏的怒视爱答不理。
这边四人脸色也不太好，还是吴霄说：“都歇歇吧，准备吃饭。”
见双方都熄了火，顾栖三人才走过来，站在战争圈的最边缘。赵教授还是抢先一步挡在顾栖左侧，隔绝了钱鹏的视线。
钱鹏：妈的！这也捞不着好，那也图不上好的。这日子给老子过的真是……
当最后一位“失联已久”的小伙伴——戴戈仁到场后，薇薇安准时从餐厅里出来，招呼大家吃饭了。
顾栖真是饿狠了，中午凹人设又没吃多少，刚还把赵教授错看成金黄大鸡腿，属实是饿惨了。
不过顾西西是那种吃得很慢又很优雅的少爷，趁人不注意，他吃的可不少。
第一是饿惨了，也有这饭菜味道真的不错的原因吧。
边吃顾栖还边想：好像，早饭是有些惨不忍睹的，就从那碗面条和汤圆来看的话……是什么让薇薇安的厨艺瞬间满格？改天让安女士去拜师学艺。
夜幕很快降临，到了要休息的时间。
薇薇安回厨房前，说：“记得夜间不要出门哦，晚上九点到第二天早上七点，千万……不要出门哦。”
众人看着薇薇安诡异的笑容，不禁打了个寒颤。
回到c房，顺带着把肖忍阎也拐了进来。反正戴戈仁已经被潜化了，他就一个人睡吧。
三人简单洗漱完毕，就上了床。
趁两人洗漱的空当，顾栖整理好床铺。
“噔！”“噔！”
是门外边传来的，应当是上楼的声音——上楼下楼的声音还是不太一样，而且应该是高跟鞋的声音。
这时候应该没有哪个女人敢出去找死，而且穿高跟鞋的只有薇薇安。楼梯上走路的应该就是薇薇安！
顾栖看了眼手机的时间——19:29:36
顾栖屏息凝神地听着，脚步声在二楼楼梯口处停了，像是迟疑了半刻，脚步声还是来了，从a房一直到e房，每个房间都驻足一会儿。
脚步声又离开了二楼。
应当是上了三楼，因为二楼到三楼的楼梯上铺了厚厚的地毯，踩上去的声音很轻，但顾栖又有听力buff，还是能听见一点声响。
脚步声到了三楼。
“嗒——”
顾栖听着，好像是去了那个浴室。
浴室？
顾栖想起来，今早薇薇安拿着脏衣篓去了一楼浴室里的洗衣房……一楼是有浴室的啊，干吗要去三楼？
待了大概半个钟头，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与此同时，高跟鞋的声音又传出来。
“嗒！”“嗒！”
高跟鞋声音停在了三楼卧室门口，伴随着急促愤怒的跺脚声，像是有什么东西阻挡了她。
过了一会儿，才进了三楼的卧室。
顾栖觉得很奇怪：人都出来了，为什么浴室的水还开着？
又过了半个钟头，高跟鞋声音再次响起，浴室里的水也停了。
高跟鞋的声音慢慢走下了楼，到了二楼，顾栖好像没再听见什么动静。
是薇薇安吗？薇薇安现在就在二楼楼梯口！
顾栖赶紧把他的发现告诉队友，赵教授点点头说：“先前就猜测有两个boss，一个薇薇安，还有一个也是女人。上楼的应该是薇薇安，下楼的……可就不一定了。”
肖忍阎打了个寒颤，道：“会不会……会不会她现在就站在我们房门前，眼睛透过门缝观察着我们……”
顾栖无语，：“我没听见脚步声儿，你别自己吓自己了。”
肖忍阎急忙反驳：“她可是boss也，有些boss是可以飞的啊！”
顾栖：“……”你非要这么想，那我也没办法。
赵教授坐在床头，戏谑地看着肖忍阎，“那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戴戈仁怕黑，你的良心不会受到谴责吗？”
肖忍阎：“……他是个成熟的鬼了，该学会自己睡觉了。”
经过赵卿榆一打岔，肖忍阎营造的恐怖氛围瞬间就没了。三人又把线索整理了一下，准备睡觉。
顾栖正准备吹灭煤油灯，就听赵教授说：“别吹，让灯燃着。”
顾栖：“？”虽然内心困惑不已，但赵教授肯定是有他自己的用意。反正教授不会害自己，那就不管吧。
两个小憨批快快乐乐睡觉了，独留赵教授一人靠在床头深思着。
半晌，他再次掏出手机和计时器。手机上面显示是22:13:03，计时器上面显示9:46:57，加起来是32:00:00——第二天早上八点！
煤油灯把赵教授的阴影打在地上，显得有些渗人……
半夜时分。
三人都被一阵尖叫惊醒，距离不远，应该是就在他们右侧的b房里——是那一对小情侣！叫声应当是女友于晓丽发出来的。
那对小情侣应当是出事了。
再次睁眼是第二天早晨，约莫七点多的样子。
三人简单洗漱后，去了一楼。
一楼静悄悄的，只要一位梳妆整齐的女人坐在沙发上，低着头。
听着动静，女人抬起头来，是曾箐。
曾箐勉强笑了笑，说：“我问你们，厨房的线索是你们拿走的吗？或者说，你们在厨房发现了什么？”
赵教授依旧是一副优雅的模样，他扯扯衣领，开口：“不是……我们都交换了线索，你还不相信我？”他面上是很认真的表情，弄得曾箐不好问下去。
你的线索有屁用！果然是三个绣花枕头。曾箐打心眼里瞧不起他们三个年轻后生，但又不得不继续问：“你们，昨天晚上有听见什么动静吗？”
赵教授说：“b房传来一声尖叫。”
“没了？”曾箐不死心地追问，那声尖叫她也听见了，但是尖叫过后就没有别的声音了。他们三人住的c房离得近，想着能不能套一些线索——a房那三人组里面，吴霄看起来就很狡猾，根本不会把线索交出来。
赵教授淡定点头，“没有。”赵卿榆现在就有些不太明白：为什么明明pve的模式，玩家肯定要合作才能赢得容易一些啊，现在却防这防那的，为了一点线索和道具就做手段。
不是说争取高推进度不好，但是是在保证主线剧情完全推动的情况下，耽误主线剧情推动，根本过不了关。
赵教授想，游戏机制其实还算合理，死亡率只掌握在boss和玩家之间或者玩家内部的斗争中，但游戏的高死亡率就是来自这些自私自利的人。最终害人害己！
其实赵教授之前把计时器藏起来，也有这方面的原因——计时器只有一个，万一有人任务计时器有什么大作用，想要争夺，场面就会更加混乱。
只能不着痕迹告诉他们八点这个时间节点。
敛了心头的异样，赵教授又是想起了什么，说：“不过昨晚是听见了高跟鞋发出的脚步声，大概是七点半的时候，去了三楼，大约半个钟头后，浴室里响起了水声。”
曾箐的眼睛唰一下就亮了，急忙追问：“然后呢？”并没有get到赵教授真正想传达的意思——八点钟！
赵教授皱了皱眉头，继续说：“然后高跟鞋就停在了二楼楼梯口，就没了。”
曾箐一下子激动起来，“肯定！肯定是薇薇安！只有薇薇安穿了高跟鞋！他们俩肯定是薇薇安杀的！”
“什么？！死了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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