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是夜,月华如纱,银缎般的笼罩在整个映月山群。各个次峰错落有致,呈众星拱月之势环绕着主峰。烛火星点,点缀在峰体,山顶尤密。
其中一座次峰建筑风格在一众恢弘大气中显得格外精巧,缦纱飘扬,珠帘轻摇,微风中荡出一阵清脆的铃音。
三两素纱裹体的少女踩着长剑,于空中划出一道银光。
庭院深处,透过雕花窗棂,铜镜前的男子坐的僵直,有些凌乱的长发铺满了略显瘦削的脊背,面前头发完全撩起,漏出一张白玉般的容颜,细致温润的眉目下面一方薄唇,添了些许凌厉。面色苍白,神色恹恹之中藏有满眼难以置信。
沈渡生摸着额头上缠着的布条,隐隐渗出血色,感受着额头及身体内部产生的疼痛。
疼是真的,懵也是真的。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是如何来这儿的?
人生哲学之三连问,如今竟轮到他来解答了吗?
“沈师叔,你已经揽镜自照一个时辰了,可有何不妥?虽说伤了额头,但也不至于破相。”
说着话的是一个面容较好的少女,身着翠衣,梳着类似于古代的双丫髻,想着该是侍女一类,可这侍女语气着实算不上多好。
沈渡生碰了碰布条,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我是沈师叔?”
跟我本身一个姓?
侍女皱了皱眉:“你不知道自己是谁吗?”
沈渡生乖乖的点了点头,落寞道:“我脑海中一片空白,仿若初生婴儿,当是头部受伤的缘故,我可否问一句,我因何而伤?”或者说,因何而死。
“宗门中人皆知,沈师叔与大师伯凌炽不和已久,大师伯素来待人亲和有加,总有几个交好之人,将大师伯不在意之事看得极重。”侍女话尽于此,略带责怪的看了眼沈渡生。
沈渡生:……得,原主还是个不讨喜的,所以我是被原主的大师兄的小弟给打的?
这原主的武力值也太低了吧,怎一个惨字了得,简直憋屈。
可是沈渡生仔细看了看镜子里的伤看起来也不严重啊,咋就死了呢?难不成是气死的?简直憋屈。
侍女看了眼沈渡生茫然中带着忧郁的眼神,莫名从中读出了些许悲凉:“师尊说,等师叔醒了就通知她。”就轰出去。
沈渡生眼睁睁看着侍女手心凭空出现了一个玉牌,恩,凭空。
这居然是个魔法世界,不,修仙世界。沈渡生极力维持表面上的平静,心中掀起的三尺骇浪将学了二十多年的马克思主义无神论拍的稀碎。
作为一名即将走马上任的政治老师,沈渡生本人表示就很爽。
如果老天再给他一次机会的话,他发誓要谨言慎行,喜怒不形于色,绝对不会在得知考上编制的那一刻得意忘形,一脚踩进了没有井盖的下水道!
俗话说:男人四十一枝花。
沈渡生默哀了半晌自己还没长出花苞就结束的人生,顿时有些唏嘘,想起自己那还不够买一个卫生间的存款,早知如此,该吃吃,该喝喝,该给雪球买个好点的窝。
!雪球!
沈渡生一个激灵,想起我那只有三个月缘分的狗娃子,幼时失父,可咋办,可谓生的及时,死的突然。
侍女眼睁睁的看着沈渡生的脸色晴雨变换,悲喜交加,像是吞了三斤后山上长满坡的悦人草。于是贴近玉牌,唤了声师尊:“沈师叔已醒,神志些许不清,状若疯癫。”一句话给沈渡生定了性。
不多时,房门无风自开,咣当一声响,将沈渡生震到了现实,望自出处,衣带未见声先闻:“沈师兄,听说你疯了。”
沈渡生:……听谁说的。
沈渡生目光悠悠,望向那位“面美心善”的大话茬子,后者微微一笑,表示不用谢。
门外飘进来一白衣女子,未佩珠饰,未施粉黛,明眸皓齿,浑身素衣也压不住那明艳的长相,甚美。
只是这么长的头发该好好梳梳,拿根头绳规规矩矩的绑起来,这长丝到处乱飘,很像从电视里爬出来的那位女士。
沈渡生含着礼貌的微笑面向这位肤白貌美头发长的“仙姑”:“请问,我是谁?”
“仙姑”:……,果然疯了。
纤纤素手点在沈渡生的额头,探查他体内情况,灵力运转,走筋入脉一周,不禁皱起了眉头,手指滑到沈渡生下巴处,用力将沈渡生的脸抬了起来,一双含水的清眸直勾勾的望向沈渡生的眼睛:“所探之处,并无异常,修仙之人,躯体怎会如此脆弱,打了两下就神志不清了?还是说,你装的?”
沈渡生着实是不知道这个躯壳是谁的,也没有任何原主的记忆,导致他装都没办法装,但他知道眼神不能躲闪,否则就落实了怀疑。
沈渡生扯下额头上的布条,一个肿胀的脓包立时漏了出来,青中带紫,还渗有血丝,近距离看,视觉冲击力极强,可仙姑眼神未变分毫。
他指着头上的脓包问道:“这是撞到哪儿了?医书上可有说,人的头部受到重击会得失忆之症?我确实不记得自己是谁,当然也不记得你。”
沈渡生的下巴还被她的手指抵着,顺从的看向眼前的女子,乖乖的,疑惑和求知充斥着那双琉璃般澄澈的眸子。
女子盯着他,不染而朱的唇轻启:“妙手阁阁主,崔婳,映月仙宗宗主千汣座下亲传弟子,行四,”顿了顿,继续道:“你叫沈渡生,行三,按照规矩,我该唤你一声”
“师妹好。”沈渡生从善如流的叫了一声:“师妹名字真好听,翠花,真是人如其名。”
听起来与本名一致,就是不知道什么字。
崔婳下意识的皱了皱眉,感觉有些不对,但也没多想,继续道:“都说本性难移,师兄为人素来张扬,即使记忆全失,怎会如此温顺。”
沈渡生被锐利的眼风刮的心里有些发凉,越发显得谦虚恭谨:“人之初,性本善,人的本性如何,总有因果,我忘了前尘往事,自然会回到最初的状态,师妹如若不信,自看今后为兄表现。”
崔婳似是被说服,长袖一甩,香风一阵,向外走去:“失忆了也挺好,省的招人不待见,妙手阁客房有限,明一早,请师兄移驾出阁。”
……这原主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这么不招人待见!这是要被赶出去了?可是,我住哪儿啊?
沈渡生连忙叫住往外飘的人影:“劳烦师妹,明日一早,贴个告示,注明为兄之情况。”以防有人来找茬。
莲步轻抬,话音落地:“不必贴告示,我妙手阁皆是女眷,茶闲饭后,总要有所谈资。”
沈渡生:……,所以我就是那个谈资。
原来,八卦是女人的天性这句话,是真的,修仙界的女子也不能免俗啊。
“夜已凉,沈师叔伤势未愈,趁早歇息,毕竟明一早,还要收拾洗漱一番,回到忘尘峰。”
原来我的住所叫忘尘峰,好名字,适合我。
“仙子留步,”沈渡生看侍女正要踱步出门,连忙唤停:“此地是否有些记载宗门的史书,或者本派宗门的人物志传,可否借我一观。”
“师叔唤我阿云即可,”说着,那名自称阿云的侍女竟凭空变出了一本书来,隔空稳稳的送到了沈渡生的手掌中,“这本《宗门记实》,我派子弟,人手一本,师叔应当也有,只是忘了放在了何处。”
沈渡生接过,道了声谢,仙女离去,留下大张的房门和随风四飘的纱帘,再配上铜镜中那张发白的陌生的脸,莫名有些诡异。
沈渡生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站起身,想将房门合上。
他想应该在站起来之前先捶捶发酸的腿,再提提过长的裙摆,也就不至于一个屁股墩儿,摔得自己龇牙咧嘴。
一瘸一拐的挪过去关了房门,爬上又香又软的床,掀开了那本《宗门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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