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昏暗的洞穴中,一簇燃烧的柴火照亮了旁边有些窄的床铺,除此之外,整个洞穴空无一物。
阿冉坐在床边,盯着手中的药瓶看了很久,手上清清凉凉,消减了痛意。眼神中的锐意一闪而过,更多的却是疑惑和茫然。
他似乎真的不一样了,像换了个芯子,但如果是装的呢?
他亲手给他擦药,动作很轻,是以前的沈渡生怎么也表现不了的温柔。
他的眼睛盛满了明珠的碎光,没有了嫌恶,第一次如此专注的看他。
他说话轻声细语,要给他找小伙伴。
他说,要相依为命。
这,能装的出来吗,想了许久,也未想出结果。
流浪久了,总会渴望一丝温情,想有个人对他好一点。至少现在的沈渡生就很好。
洞外传来声响,阿冉猛地抬眼,将瓷瓶放在胸口,一瘸一拐的迎了出去。
这儿除了自己,就只剩沈渡生一个生灵了。
沈渡生并不知道阿冉的住所,在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下,看见了一点火光,顺着摸了过去。
阿冉的住所离他的并不远,这山顶就这么大一片啥地方,居然有两个山洞,若是他收了些弟子,岂不得在凿几个山洞。
这原主什么癖好,喜欢住山洞里,况且他那冰床凉的很,在躺下去就要成冰雕了,他年纪大了,可有些受不住。连个门都没有,太没有安全意识了,万一有个什么野兽,把他当成食物叼走了,那死的多磕碜。
总之,社会主义接班人决不承认自己怕。
阿冉走到洞口迎过沈渡生:“峰老师,你怎么来了。”
“年纪大了,有些畏寒,你去睡,我就坐在火堆旁。”裹着毛毯的沈渡生摆摆手,衣袖挥了挥地上的尘土,席地而坐。
本来还想跟自己准徒弟挤一宿,可一眼望去,那摇摇欲坠的小床,比准徒弟的衣服还破,还挤啥,凑合坐一晚,明天盖个木屋,给准徒弟做一张最大的床!
阿冉见状,也跟着坐了下来:“老师将毯子盖好,就不冷了,若不嫌弃,老师可在阿冉的床铺上将就一晚。”
“无妨,你快去睡。”沈渡生向后挪了挪,找了个比较舒适的姿势靠在墙上,闭上了眼睛。
阿冉沉默的看了眼自己的床,安静的坐在了沈渡生的对面。
沈渡生闭眼半晌也未听见声响,又睁开了眼,瞧见准徒弟正坐在对面,背挺直的像一柄剑,顿时有些好笑。
这小崽子,还挺倔。
“不去睡?”
阿冉半阖这眼,沉默的摇了摇头。
沈渡生笑了一声,拍了拍旁边的空地:“过来。”
阿冉闻言一顿,坡着腿慢吞吞的走了过去。
他既不想离沈渡生太近,又不能离沈渡生太远,计算着最佳的安全距离。
沈渡生表情一严,拿着教导主任的口吻说教道:“阿冉,大丈夫行事当果断,切忌扭捏,作小女儿之态。”他非得把阿冉掰成青春活泼好动的阳光大少年。
阿冉身体一僵,意识到沈渡生有些生气,也不管自己瘸着的腿,立时冲到沈渡生旁边,眼看就要站不稳摔下去,沈渡生一扶手,将他安安稳稳的扶坐下来。
紧接着,将暖热的毛毯子分出一半,盖在了阿冉的身上。
一股淡香拂面,暖意瞬间包裹了阿冉,比那团火更能热人身体,此时此刻,什么想法都抛出脑海,只想安安静静,暖暖和和的睡个觉。
练练碧空之中,两名身着灰衣的少年乘着仙鹤而行,手中拿着鎏金的请帖,神态看上去些许紧张,相窃私语。
其中一名道:“听说忘尘峰的主人喜怒无常,生食兽血,言行举止稍有不妥就要把你的天灵盖给捏碎。”
另外一名抖了一下:“你可别乱说,如今快到忘尘峰了,可别让那位听见了。”又叹了一口气:“谁让他们都欺负我们新来的,这忘尘峰的请帖偏偏让我们送。”
“别怕,”其中一人拍了拍另一人的手,“我们就规规矩矩的将请帖双手奉上,让他挑不出错处。”
“恩,不过听说那位已经避世三十年了,想必修为更精进一层了。”
“可是,”一人疑惑地歪歪头:“传闻不是说,沈峰主不仅失了忆,连修为都没了吗?”
“传闻不全可信,修仙之人躯体何其强大,怎会撞一下就会坏了脑子呢,没准就是装的,唬我们的”
不多时,仙鹤穿过层层云雾,一座被积雪覆盖的山峰出现,落地时,天空还飘这小雪,一片雪白中褐色的木屋极其显眼,窗棂中还映出隐约的光,像是家中有的夜明珠。
屋门紧锁,门前一个青衣男子在挥着长剑,剑法凌厉,透出寒光,看着甚是厉害,男子突然一变招式,一道横光扫过人眼,紧接着剑气带着雪花直卷对面的山墙上。
看着骇人的剑法落到山体上却只扫掉了一层雪。
两名灰衣少年相视一眼,松了一口气,看来这灵力尽散的传闻不假。在修真界,一个没有修为的人,即使再凶神恶煞也不使人害怕。
青衣人却习以为常,毕竟失落了太多次,随即利落收剑,抬眸望向来人。
听说,这忘尘峰的主人虽然无情狠辣,但确实打实生了一副好相貌,就连宗主的亲传弟子凌炽师伯都稍逊一筹。他们可是亲眼见过凌炽师伯的,那就算是天人也不为过,更别说这忘尘峰的峰主了。
可是,两名少年看向面前人的相貌,隔着雪雾,使人看不太清,但仍然能看见额头上那骇人的疤痕,令人不由的眼颤了一下。
阿冉看着来人的神情,原本平淡无波的眼睛透出一丝狠厉,请帖隔空从少年手中飞来,握在掌心,转身离去。
风雪之中传来一句冷漠的“不送”。
阿冉站在门前,用手摸了一下额头上的疤,眼睛不由得黯淡了一瞬,随即又恢复平静,荡开一抹温柔的光,轻手轻脚的推门进去,而后又将门关的严丝合缝,隔绝外面的冷气。
屋内躺椅上,一位美人散发而倚,手中捧着一本书在入神的看着,似乎刚醒不久,睡眼有些惺忪,白毯慵慵懒懒的半盖在身上,中央一个火炉正在燃烧着,释放着热气,上面还煨着汤罐。屋内熏香淡淡,正好压下了银碳带来的烟气,整个木屋在风雪的呼啸下显得格外温馨。
阿冉走过去,顺手拿起匣子里的木梳,撩起沈渡生的长发,缓缓梳着,理顺每一个结,最后拿起一根绿色的绸带不松不紧的绑上。
木梳散发着淡淡的梨香,是他在山顶找了两天才找到了一棵雪梨树,砍了一节枝丫,细细磨成,不沾一根木刺。
掀开白色的陶罐,里面煨的是一整个雪梨,配上蜜枣,糯的要把人舌头化掉。阿冉舀了一小盅,端到沈渡生旁边,拿起勺子吹了吹,递到了沈渡生的唇边,轻轻唤了声:“老师?”
沈渡生张开嘴,一口香甜沁入肺腑,舒服的眯了眯眼:“恩不错,徒弟的手艺又长进了。”
阿冉掩下眼底的愉悦:“新宗主的继任大典,老师可要去。”
“去是要去的,只是为师没什么可拿出手的礼品,”沈渡生思索了片刻,抬眼瞧见这顶上的亮光,灵机一闪“不如这房中的夜明珠摘下一颗,给他送过去。”
阿冉摇摇头:“弟子觉得不妥,这房中的亮光取走,会影响老师习书。”
沈渡生看着手中的书:《清冷仙尊与魔界少主的二三事儿》,严肃的点点头:“说的对。”
接着又翻了翻原主留下的储物戒,灵石倒还有些,只是买不了什么珍惜东西,还有些不值钱的灵花灵草,几身衣服。
沈渡生看着装饰的有些奢靡的木屋,还有那一柜子的话本,烦恼的扶扶额,叹了一口气。
原本原主留下的资产还算丰富,但这几年只出不进,马上要喝西北风了。
阿冉看着自家准师尊苦恼的样儿,嘴角一挑:“老师觉得刚才吃的雪梨怎样?”
“非常好吃,”沈渡生赞许的望着阿冉,带有一丝祈求:“还想再来一个!”
阿冉笑出了声,温和的笑声里拒绝的毫不留情:“这雪梨清凉润肺,但不可多食,会凉心。正巧弟子这儿还有几个。既然老师喜欢,想必凌山主也会喜欢。”
阿冉从自己的储物戒里拿出了一个小竹篮,上面是六个还带着新鲜雪水的梨。
沈渡生:……
人家登基,哦不是,继任大典,送个果篮是不是不太好。
“就这么定了,记得包装的好看一点。”沈渡生一拍腿,“有道是千里送鸿毛,礼轻情意重啊,非常能凸显我与大师兄的感情。”
虽然从没见过。
开什么玩笑,自己都要活不起了,还要给别人随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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