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高三的时候，大家都收了玩闹的心思，将所有的精力投入到了学习备考之中，偶尔的周末池佳风还是会和林妤舒等人约出去小聚一下。

        今天也是个周末，林妤舒跟他去探望了池母。在这一年间，林妤舒已经和池母见了不下数十次，冷静下来的池母对林妤舒也很是稀罕，很高兴池佳风身边有林妤舒陪伴。

        午后两三点，林妤舒先行道别独自返校拿落下的作业了，池佳风本想一同前往，但林妤舒笑着叫他多陪陪阿姨，她一个人可以的。

        望着林妤舒上车的身影，池佳风舔了舔唇，后悔没缠着她多待一会，脚下转弯绕回了病房。

        池母站在窗边，漫无目的的绕着圈走，掀起眼皮，疲惫的望着池佳风：“啊风，我想过了，你说得对，你爸他已经不爱我了。应该说，他不再透过我的模样去爱她了。”

        池佳风凝着她半响，不疾不徐：“离婚吧，妈。”

        “你不恨我吗，啊风？”

        “我不恨你。”

        池母垂下无力的手，中气不足，说话提不上劲：“我问的不是你……是我的小啊风。”

        神经刺激大脑的，她敏感的感知到池佳风不再是她印象里的男孩。

        作为母亲，她怎么可能认不得自己的孩子。

        但无论是这个孩子，还是当初喜欢躲在他的怀里，对她所作所为无怨无悔，对所有的不幸都抱有善意的孩子，都是她辛苦含泪生下的宝贝池佳风。

        “谁知道。”我又不是他，池佳风随口回答，猝不及防有眼泪从脸颊滑落，池佳风不可思议的瞪大眼，擦过眼角的手沾满了水渍。

        这不是他的感情，身体不受操纵的感觉让池佳风心生凌厉，舌尖抵上脸颊，气极反笑。

        但池母不知道，在见到池佳风落泪的时候，错觉间见到了她三年未见的孩子：“对不起，原谅妈妈，对不起我的小啊风，这么多年你受苦了……”

        被拥进怀抱的池佳风手不受控制的贪恋这个久违的怀抱，回过神的池佳风怔愣，收回手。

        啊，真无语。你可真行啊，“池佳风”。

        池母看见池佳风的怪异行为，才意识到自己行为不妥，抱歉的放开池佳风，池佳风若无其事的，像是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

        看着安分的池佳风，愧意涌现，都怪她，她把两个宝贝折磨的不像话，她停止哭泣：“啊风，妈妈现在已经半个身子进黄土了，妈妈真的可以离婚吗？”

        “离，我养得起。”池佳风站在那里，风中飘荡的窗帘在池母和池佳风中间，隔了道屏障，池母看不清少年的神情，他歪头望向窗外，化为秋日里温煦的春风。

        夜半三更，池佳风房间没有开灯，屋内漆黑，他缩在沙发里，手上习惯性盘着手串，一年的盘玩，手串已经润得发亮，像是少女明亮盈盈的眼。

        窝在那，静静的看着装饰在房间墙壁上的照片集，是林妤舒之前搞得，她好像很喜欢这种新鲜又没有什么实用性的东西。

        冰冷的房子多了不少的烟火气，他也逐渐是意气风发的少年。

        今天又梦游了，自从池母下定决心离婚后，他发现这个症状越来越明显，持续的时间也在随之变长。

        好几次梦中清醒，就发现自己站在客厅。

        万籁俱寂的夜，讥讽的笑声尤其刺耳。

        梦游？

        呵，不用想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你乌烟瘴气的生活，现在步入正轨，你倒是敢从我这偷走时间。

        脑海里有股声音一直在告诉他，毕业那一天，就要说再见了。

        真正的“池佳风”会苏醒，而他会陷入无尽的梦魇之中。

        沉睡、休眠、融为一体，怎样的说法都可以，但是关于林妤舒的不行，池佳风会疯掉。

        他无法忍受，未来有一天，在林妤舒身边醒来的人不是他，就算是某种意义上说得上是他的“池佳风”也不行。

        池佳风短暂三年生命意义只有林妤舒，林妤舒是属于他一个人的，谁也抢不走，即便是“他”。

        他盯着茶几上养殖的蝴蝶兰，娇艳的花枝和打焉的花朵错杂交融，心中暗自下决定。

        “把花丢掉好了。”

        曲终人散，鲜花枯萎，此后再无添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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