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神秘感
一落下,无数道视线不约而同地射向越盈。
“……”
这话配上燕行的打扮,听起来就像无知少男误入歧途,出来卖身一样,也不怪这么多人想歪。
越盈如芒在背,佯装镇定用余光瞥向盛平。见他如自己一般,难得浮现懵逼的神色,顿时猜到盛平估计也同她一起,被燕行摆了一道。
而后,思绪自然而然推测燕行的目的。
一个堂而皇之的猜测浮现。
燕行他,是来报昨日同学卡的一卡之仇的。
心里慌得很,也摸不透燕行到底是什么章程。气定神闲地双手接过提拉米苏,越盈笑道:“来了?谢谢你今天陪我一起去取证。真是帮大忙了。”
三句话,让他人意识到她的身份和先前那番话的真实意思。
像是没得到意料中的反馈,眼尾稍敛,神色又淡许多,燕行嘴唇轻扯起,“不客气。”
三字仿若硬生生挤出。
简短几字,越盈似是大获赦免,暗暗松上一大口气。
脊背上的视线逐一收回,不过仍有不放心的人依然留意着。
盛平半起身,见事态稳住,又重新坐下。
因为他自觉如今冲上前与燕行打招呼,会像极了一个拉皮条的,让平缓的事态进一步更糟糕。
好在燕行似乎也没想继续加剧误会,他向前,兴致缺缺地点了一杯焦糖玛奇朵。
越盈没有先行离开,而是打算领着燕行找到他们的座位。
也算是变相的示好。
她返回,向前一踏,整个人被金灿色晕染。细小的微尘在这片小天地里流转飞扬,柔柔扑朔落在肩头。
眨眼间,又稍纵即逝。
越盈和燕行并肩沐浴在阳光之下。
此刻,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一掌之隔。
又有顾客进门,春风裹挟着清脆作响的风铃声,含着阳光,暖暖穿过两人之间余留的空隙。乌亮的发丝被拂起,似有若无地触碰身边人的臂膀。
隐晦又试探。
两人谁都没有主动说话。
静谧拉长了时间,好似过了许久,实则不过弹指之间。
火烧火燎的煎熬,越盈耐不住好奇,往燕行的方向偷偷瞧上一眼。
明媚灿烂的场景,宁静淡雅的氛围,还有咖啡和甘甜混杂的香气。
他生得高瘦,目光漫不经心地落到落地窗外的某处,矮上一节的越盈此时,只能看到半张侧脸的轮廓线条。
褪去了当年的青涩感。
比八年前的硬朗利落不少。
可就算是套着这身衣裳。
也掩盖不住岁月的流失。
又是一阵春风穿过。
不知怎样想,越盈倏然抬手,想从两人臂膀间的空隙里,抓住那无形之物。
凉飕飕的,从指缝中流失。
越盈怅然若失地收手,低睫,意味不明地凝视着手里的提拉米苏。
“您的焦糖玛奇朵好了。”
服务员的话将越盈喊回神。
仅是一秒不到的抬眼之际,面上已然看不出原先复杂的神色。
越盈微扬下巴,礼貌道:“我带燕警官去盛哥那里吧。”
闻言,男人停顿,而后侧身,整张脸彻底露在越盈眼里。
他眉眼天生带有种具有攻击性的冷感,此刻懒懒耸拉着眼皮,掺进了点高级的倦感。
燕行缓缓掀起眼睑,与越盈的视线对上。幽深的瞳仁淡漠,却又晦涩不清。
注视两秒。
眉心微蹙,他不轻不重地吐出两字:“带路。”
“……”
怎么有点像使唤丫鬟?
越盈没把这种语气放在心上,保持着良好的心态,端着提拉米苏一路带到盛平面前。
不得不说,盛平很会找位置。他找的角落不偏僻,但也不会将自己的隐私暴露无遗。甚至还能享受到些许温暖的阳光。
随着时间的偏移,就可以开始窃喜烈阳下的阴凉。
“我以为会是江奇,亦或者随便哪个休假的警察来。”
可坐在沙发上的人此刻脸色算不上太好。毕竟是他先前信誓旦旦地在越盈面前,承诺来的人绝不会是燕行。
结果话说出没几分钟,就啪啪打脸。
“没错。”燕行轻描淡写地解释,“反正盛哥你拜托的是随便哪个,那么谁来都差别不大对吧?”
盛平不信:“今天可不是周末,刑警队这么空的么?”
燕行随手搅了搅咖啡:“我今天休假。”
“这么多休假?”越盈忍不住插嘴一句。
燕行瞥她,深邃的瞳仁在半明半暗的边缘处显出一丝嫌弃:“年假。”
那没事了。
越盈缄默,埋头摧残起面前的提拉米苏。
“那手机号……”盛平俨然不想放过他,拿出手机翻了翻,面向他,“为什么不用之前的手机号了?”
反复运送的叉子一顿。
越盈感觉自己的有点坐错了。
四人桌的阴影面积全在她的位置上,凉意渐起。
饶是身旁的阳光灿烂,也不减分毫。
他换号码的原因,越盈轻而易举就能猜到。
无非是那条乌龙短信。
那条信息可以说是时隔八年,终于将最后一丝情面给斩断。
越盈闭目,静候接下来的社死。
意外的是,燕行没有将昨日的乌龙全盘托出。
他沉吟数秒,散漫说:“男人要保持一点神秘感,才能更招蜂引蝶。”
像是在开玩笑那般。
越盈猛然睁眼,扭头看他。
燕行微敛眼睑,慢吞吞地搅动咖啡。
仿佛没有察觉到她热烈的目光。
好半会,没个动静。
越盈不奢求太多。
似是快要揭开的隐私,又被人好心拉上帷幔。
不知燕行是出于哪种想法,总之没有说出她发错消息的事。
越盈心上的石头被移开一小半。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喻的欢喜,连吃提拉米苏的速度都快上不少。
街道车水马龙,高楼鳞次栉比,暖阳懒懒地依偎其上,反射出流彩的光。梧桐枝丫冒出新叶,象征着四月快要到来。
这个时段,南方的午时阳光已然逐渐炎热。
休憩半小时,趁着太阳不算太烈,三人便离开咖啡店启程。
虞寄家离咖啡店不远,他们决定步行过去。
“我们今天的行程是询问家属和走访现场。”越盈说,“先去询问家属,有约好时间。女儿被拘留,虞寄的母亲如今状况不怎样,问的时候最好小心一点。”
这番话语显而易见是叮嘱燕行。
“刑警也是会根据犯罪嫌疑人的心理状态调整审问的。”他挑了下眉,话里透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诧异,“看来我们的越律师貌似不知道这点啊”
“……”
这里的重点俨然不是指她的业务能力不过关,而是在暗指她为什么不辞而别。
不然他们将会是一队完美无缺的搭档。
先前提拉米苏的苦感,似乎后知后觉在舌苔上泛起。
关于此事,越盈总是理亏。
几秒内,越盈无法判断燕行是故意还是无意。故意让她患得患失?还是无意流露出针对自己的尖锐?
两者都好不到哪里去。
欢快后的消沉让人更难以忍受。
越盈一瞬间丧失了谈话的欲望。
盛平眉心一跳,唇角勾起的感觉愈发艰难,夹在两人中间当老好人:“不知道可以了解,你看现在小越不就知道了么?”
燕行懒懒应了声,不过面上看起来毫无悔意。
——冷场。
虽说有盛平作为缓和,但是越盈和燕行之间经过方才那一遭,气氛降至冰点,挽回都挽回不了。
期间再无话语流窜。
走到步行街。
倏然间。
一位手拿话筒和纸张的人拦住他们,背后还有一人的肩膀上架着摄像机。
主持人面带笑容,语气礼貌且不失热情:“您好,能浪费您一点点的时间,填写一张恋爱调查问卷么?”
闻声,越盈恍了神。
无数藏得严严实实的线头中的其中一根,被似曾相识的一幕猛然扯出,已然磨损的毛边挠得心尖酸麻。
那晚月明星稀,夏蝉拼了命地引吭高歌,像是在为这对在角落里私会的小情侣打掩护。
两个脑袋凑在一起。
看到她写出的[永远],燕行不受控地笑了。
那种笑,与现在笑不达眼底的淡笑不同。
是热烈的、恣意张扬的笑。
燕行写得究竟是什么,越盈已经记不清了。
她只记得那晚的月亮特别亮。
就像一钩锋利的弯月,温顺地掉入她的良夜。
回忆肆意在脑海里撒野,愈演愈烈,在心口形成一股迫切的热流。
出于某种莫名的期待,越盈微微颔首。
见状,主持人脸上笑意更甚,眼睛发亮。
利索地抽出两张问卷,递给了——
她与盛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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