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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5章 此情长久


马车披着月光向前,在客栈门外停稳。

        两个小丫鬟放下脚凳,扶着方许下车。

        好不容易定出去了两间上房,小二仔细得很,专程留了门,见几人回来,连忙迎上去,将人带上了二楼。

        收拾妥当,方许和衣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也入不了眠,一闭上眼,脑海里都是沈济泛红的双眼。

        越想越心烦,方许索性坐起身来,推开屋门,想到外台上赏会月亮,却不成想撞进了沈济的眸中。

        方许被不远处的人影吓了一跳,差点就要喊白及,待看清是沈济,才呼出一口气,神色嗔怪道,“大半夜的,你站在外头做什么?”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今夜实在难眠。”沈济收起脸上的错愕,无奈笑道,“夫人怎地也出来了?”

        “我也睡不着。”方许轻叹一声,折身从屋中搬出来两张凳子,放在门口,“来这坐着,你那儿是风口。”

        沈济听话得很,走到方许身旁,乖顺的坐下。

        方许侧眸打量着他,轻轻开了口,“可是因为你亲生父母的事烦心?”

        “说不难受,那是哄夫人的。”沈济倒是诚实,温声应道,“只是失望,卓文侯夫妇与我想象中的父母没有一处相似。”

        方许望着他,来了兴趣,“你心中的父母是什么样子的?”

        沈济回眸,同她相视,认认真真说着,“若我做了父亲,定会挑起家中的大梁,与妻子福祸同担,相濡以沫,悉心教导子孙。”

        见他这般诚恳,方许有些想笑,“你想教导子孙什么?”

        沈济正了神色,“教他们敬爱母亲。”

        方许愣住,蓦然回神,有些慌张的移开了视线,低声道,“直看着我说做什么……”

        沈济抿唇,藏下眼底的情素,缓缓移开眸子,像个学生一般规规矩矩的坐在凳子上。

        一时无人说话,沉默了好半晌。

        月色正浓,沈济抬首望着上空的明月,思来想去,还是小声开了口,“夫人,还记得你我初遇,我将家里的院子卖给你,头一次见你,惊为天人,后数次与你碰见,应是缘分使然。”

        “不知怎么,我克制不住自己,总想去见你,自打知道你是永诚候府的主母,我便存了心思,与谢黎交好,只盼着能多见你几次。”

        “本想着身居高位,再光明正大的站到你身边,不料竟被你察觉,险些与我一刀两断。”沈济苦笑,无奈摇头,“我知自己身份不足,却还是止不住自己的贪念。”

        沈济瞧着顶上的月亮,眼眶有些发酸,“我心悦你,又怕误了你。”

        沈济稳住心神,侧眸问道,“夫人可愿等等……”

        话卡在嘴边,沈济茫然的瞧着面前早已睡着的女人。

        方许披着毛氅,靠在门框上,双眼轻阖,长睫在脸上投下一块阴影,呼吸匀称,应当是早就睡着了。

        沈济脸登时红了,不知是羞的还是恼的。

        过了片刻,沈济的脸才降了温。

        “罢了……”沈济轻叹,嘴角微微上扬,“我等得起,夫人过了这个村,下一个村还是我。”

        沈济垂首,视线落在她腰间系着的猫奴荷包上,嘴角的笑意压都压都不住,缓缓道,“此情长久,今生不移。”

        月光映在二人身上,沈济起身,小声道了句得罪,弯腰将她抱起,轻手轻脚的放在床上,替她掖好被子。

        <div  class="contentadv">        望着方许柔和的眉眼,沈济抿了抿唇,低声道,“夫人,好梦。”

        说罢,沈济小心翼翼的退去,将两个凳子轻放回屋中,缓缓关上房门。

        木门轻响,方许幽幽睁开了双眼,望着门口失了神。

        方许回神,语调平平淡淡,自顾自说道,“和我谈爱,代价可不小。”

        沈济的纯爱来势汹汹,任谁也招架不住。

        可她偏偏是那个例外。

        “白及。”

        话音刚落,窗子被轻轻推开,白及翻了进来,小声应道,“夫人。”

        方许坐起身子,抚着额头,轻声道,“去查查卓文侯世子,在我们平安抵达京城之前,不可掉以轻心。”

        白及应下,“是。”

        “另外,”方许顿了顿,眼底闪过异色,“多派些人手,盯紧了汝南王,他挖出来的那些金矿,我们要拿到一半。”

        白及愣了好一会,才喃喃道,“夫人,这不是……沈大人手里头的事吗?”

        方许颔首,语气平平,“我要你做的事,与他没有任何干系。”

        白及讶然,低声问道,“夫人可是与沈大人离心了?用不用奴婢……”

        “不必。”方许知她所想,出言安抚道,“我并未与他离心,你也无须派人盯着他。”

        白及脑子转的慢,“可……”

        方许眉眼低垂,压低声音,直接了当的开了口,“我不会将所有都压在一个男人身上,依附男人,那无异于是一场豪赌,我输不起,也不会让自己输。”

        “无论是金钱还是权势,不能握在自己手里的,宛若散沙,风吹即散。”方许凝眸,冷声道,“若是汝南王被抓,金铜双矿被封,沈济急于求封,定当会悉数上交。”

        “到那时,我能拿到什么好处?”

        金手指岂不是白用了?

        “可……”白及面上犹豫,生怕夫人玩脱,将自己给搭进去,“若是被皇上查到金矿数量不对……”

        “数量不对,自然是找挖矿的人。”方许靠在床头的软枕上,唇边勾起一抹冷笑,“汝南王与岑镇江狗咬狗,岂不是一出好戏?”

        “若是皇上用上手段,严刑拷打,便由谢黎出手,永远封上他们的嘴。”

        白及顿了好半晌,才重重点头,神色坚定,“夫人放心,奴婢明白了。”

        方许点点头,看着小丫头掀开窗子,手脚灵活的又翻了出去。

        默了半晌,才吹灭了桌上的烛火。

        -

        翌日

        一只海东青扑闪着翅膀,落在沈济手边。

        望着鸟爪上绑着的黄带子,沈济神色凝重,赶忙解开了竹筒,倒出里头的小纸。

        恰逢此时,方许推门出来,捶着酸痛的脖颈,蹙眉望着他,“这是从哪来的海东青?”

        沈济抬眸望向她,沉声道,“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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