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四十、天地之光

肖乐梅先与宁紫招呼了一声：“宁紫姑娘来了。”转而道：”玢珧，你来，早先你种下的兰花开了，你来闻闻，香得很。”她对着何玢珧挥手，何玢珧看到了，先看脚下。

        此间花草满地，何玢珧正低头看路，宁紫已道：“肖师叔，珧珧不用过来，我摘给她。”她摘了几朵兰花折返回来递在何玢珧手中：“你闻闻，真香。”

        何玢珧想起当日种下这兰花时，自己还看得甚是清楚，如今这花开了拿在手能嗅到香味，却是看不分明，心情低落。

        却听宁紫说道：“师叔，这花草园中有不少药草，我能多摘些么？”不待肖乐梅言语，她已道：“摘些药草，我再调配些药末包在其中，给珧珧做个枕头，清心明目，清凉祛毒。虽治不得珧珧的眼睛，但枕着它入眠对眼睛极好。珧珧，我要给你治眼睛”

        何玢珧与宁紫才相识不久，知晓也不多，听到她说出这话，一时说不出话来。

        肖乐梅大喜，笑道：“此间的花朵药草任你采摘。若是你要的药晶此间没有你告诉我，我帮你种出来，除却种灵芝我不如这小丫头外，别的花草我种出来都又快又好。”

        停了一停，她问道：“千叶道长说你擅长医术，你可知玢珧的眼睛是怎么一回事？”

        何玢珧听师娘发问，便也向宁紫看去，只听宁紫道：“师叔，前几日我没看到珧珧，着实不知，但方才我仔细看过了，她这伤这似是天地之光照穿了眼珠，因而看视不明，不知我说的可对？”

        何玢珧从未听过天地之光，却听师娘道：“我们都不知晓她受了何伤，你是怎么知晓的？”

        宁紫道：“珧珧的眼睛细看可见瞳仁变色，瞳孔破碎，这样的伤我也是头一回见。眼珠最弱，瞳孔损毁眼珠也保不住。但珧珧的眼珠却完好，她脸上这些伤痕据我看来乃是灼烧之后留下的焦痕。几年前，我曾在一本异书当中看到过这情形。她能看视，却看不分明，所见的人与物都是剪影形状，与那本异书当中曾说过的天地之光灼伤的情状相似，因此我这么认为。”

        何玢珧没想到若离师伯都不知晓自己的眼睛受了何伤，宁紫却知晓得这样清楚！她惊讶意外，越发仔细听宁紫说话。

        肖乐梅叹道：“若离师兄来了两趟都未能识得她这伤。我们一直想为她治眼睛却不得其法，今日我终于知晓了这伤的来由。依你来看，这伤可治得么？”

        宁紫道：“治是能治，就是要治得其法。不过，请师叔放心，我定会尽力而为。我与珧珧比邻而居，能与她作伴又能为她治伤，当真便利。”

        她对何玢珧道：“珧珧，我虽没治过你这伤，但只要你肯听我的话且依我的话去做，我定能治好你的伤。你面上的伤痕不要紧，晚间我就给你调味药，明日就用上，就我看来，涂几天药，这些伤痕便也差不多全好了。”

        自从醒来后，师父师娘细心关照，若离师伯也来了两回，没少为她的伤操心。何玢珧自小聪明，听师长们的言语也知自己的眼睛师长们治不了，令他们为难！因此她便装作不在意，看不分明也不愿多言语，连提都不提，将难过都压在了心底。

        这时听了宁紫的话，心中有所触动，更兼听到这伤能治，心情激动，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过得一阵方道：“好，我听师姐的。”

        她在肖乐梅身边长大，从来活泼可爱，言笑宴宴，这回醒来后神情郁郁，肖乐梅早知是她心绪极差，日常都不准弟子提及何玢珧脸上的伤痕。这时听了宁紫的话，听说伤能治，再听到她面上的伤已要痊可，心中欢喜：“你若真能治好她的伤，过后我定好生相谢。”

        宁紫便拉着何玢珧的手道：“师叔不必客气。珧珧，我们摘些花回去晒干了给你做枕头。”

        她不似何玢珧的师兄们般小心翼翼，不敢指使她，反而将她拉到花草园中，指着一大丛兰花道：“瑶瑶，这些兰花归你摘，你多摘些。师叔这花草园可真好，有这许多药草，省却了我许多手脚。”

        轻风徐来，兰香飘浮，何玢珧心中有了希望，手触之处皆是轻软的花草，嗅着扑面而来的花香，她轻轻抚摸着花朵，摸到花萼后一分长短，便掐了下来。

        罗子华与刘剑双想着她看不分明，见她摸索着摘花，想要来帮手，肖乐梅摇了摇头不许他们挨近来。

        不多时何玢珧摘的花已极多，宁紫便拉了她的手道：“走，我们回去晒干。”

        罗子华与刘剑双来把她摘的花接过去，跟在后面送她们回去。回到何玢珧屋外，宁紫便对他们道：“多谢二位师兄帮手，花就放在她屋内的桌上。”

        罗子华与刘剑双按她指点把花放好后方才离去。

        何玢珧只觉满屋花香草药香，沁人心脾，正想着晒干了便能做成枕头，不料宁紫已道：“来，你摸摸。”她将一物塞在何玢珧怀中，花香扑鼻，用手柔软，她竟已将枕头做好了？

        何玢珧忍不住道：“师姐，你的手可真快。”

        宁紫笑道：“瑶瑶，你先枕着，有味药引得晚间我们一起炼制。”

        吃过晚饭，宁紫果然来找何玢珧说要带她炼药。她拉了何玢珧的手一同出来，来到派后的一处空地。

        此间从前何玢珧常来，受伤后一直没来，宁紫将她带到此地，她忽觉心潮起伏。

        宁紫把何玢珧带到一处坐下，道：“你坐着别动。”她身边摆开数个小盏，围成一圈，将她围在其中。

        月凉如水，月光朦胧，何玢珧不知她意欲何为，便问：“师姐，这是做什么？”

        宁紫道：“这些小盏用来盛载凝聚月光，然后凝炼月光精华。你这伤奇特，寻常治法定然治不好。我还没想出治你眼睛法子，先来采集月光精华，凝为一味药，明日给你涂在面上。没有月光精华，你脸上的伤痕是不会消失的。”

        何玢珧伸手摸了摸面颊，欢喜难过，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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