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hapter9
啊,“啊~”太宰用五音不全的音调唱着咏叹。
“啊~”啊,这个世界如何能让他不叹息,因为马上就要有一只毛发光滑顺亮的小黑兔住进丑陋肮脏的大黑狼的窝里。
啊~卡密啊,如果我有罪请您亲自降下神罚,赋予我往生的权利,而不是让我去当一个恶人的玩具。
卡密啊~
太宰治除了自己没有带任何东西,只要人去了就行,当初的森湖就是这个意思。
绿叶荫荫,新芽点点,整个山头都是森湖的。小山头上种满树,通过树干的花纹和特殊的枝条,太宰治可以知道,这里种的都是樱花树。
真不吉利。
太宰治的想法确实没错,门前的一两棵樱树或许可以为宅邸带来财气富贵,但要是像森湖这样,住的地方种满了樱花树,那吸引来的可不就是财气富贵,而是阴魂厉鬼。
当然这些都是风水里面的东西,到底有几分真也不好说,只是会让人觉得格外反常罢了。毕竟血气冲天的人大多对鬼神之说会有些顾忌,像森湖这样胆大包天的太宰治还真从未见过。
所以说,正因为这份特别,森湖的外号才是疯子啊。
不是稍与凡人有所不同,是极致的不合,绝对的异类。
森湖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上。太宰治阴暗地想。
在接近山头处终于出现一座复式别墅,别墅后面还有一个修建得规规整整的花园,跟整座山头比起来,仅仅是别墅加花园的配置显得过于冷清。
太宰治探头往花园里望去,见整座花圃种的都是玫瑰,全都是玫瑰,各种各样的……此时明明还没到开花的季节,可花圃里却是五颜六色的一片,特别是其中的红玫瑰,开得过于艳了。
不过不知道是,是否这些玫瑰也跟森湖送他的那朵相似,是完全不会凋败的花,就算拔掉花瓣也会重新生长,生命力强盛得可怕。
棕黄色大门半敞着,好像是在迎接太宰治。
别墅内是完全的欧式风格,总体设计以浅米黄色系作基调,轻盈、华丽、细腻。室内装饰造型高耸纤细,不对称。并且频繁地使用形态方向多变的如“c”“s”或涡卷形曲线、弧线,地面与大块量体分割采用深胡桃色与深色对比强烈的视觉效果。
整体简练之余还有一丝温馨。
看着里面大量的手工木材器具,这让太宰治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俄罗斯人,他们总是对木材有着近乎痴迷的热爱。
观察森湖的面貌,除了那过分的身高,他的五官都带着东方特有精致与清雅,因为脸上总是挂着温和的笑容,所以第一印象并不会让人感觉锋芒毕露。而且亚洲人中身高超过一米九的也有不少。
“小治,你来了。”沙发上的男人一如既往的喜欢在这些小细节上拿他寻开心。
森湖端起杯垫上的咖啡吹了吹上面的热气,“既然来了就选一下房间吧,二楼的房间你都可以随便选。”
太宰治径直从右手边的曲形楼梯上了二楼,淡定地打开第一个房间……
太宰治不淡定了。
明晃晃的金色简直要闪瞎他的眼睛,房间里面塞满了各式各样的金器,酒盏,灯台,金剑,许多古金币甚至像垃圾一样乱丢在地上。
用力甩上门,太宰治走到第二个房间,打开门。这下太宰治直接被耀眼的光芒刺痛得闭上双眼。这第二个房间更过分,如果说第一个房间是纯粹的金器,那么第二个房间就是镶嵌了各种宝石的金器,宝石的折射让这个房间比刚才那个还要亮堂好几倍。
就连太宰治也忍不住暗骂。
万恶的资本主义,呸。
“你是西方恶龙吗,收集这么多的财宝。”
森湖背对着太宰回答他,“谁说不是呢?不然我为什么要抢你回来。”
听到森湖的话,太宰治被金光照耀的脸顿时黑下一半。要知道,在西方的恶龙法则中有三样标配——堆满整个洞窟的金银财宝,恶贯满盈的巨龙以及被抢回洞窟的公主殿下。
默默关上第二扇门,太宰治打开了第三个房间。跟前两个房间对比起来,第三个房间倒显得格格不入了。
绝对的纯色蔓延整个房间,一切的一切都是黑色,连光亮都照不透这个房间,门外的灯光连一米都没有前进到就被无尽的黑暗吞噬殆尽。呆在这样的地方怕是连白昼与黑夜都分不清。
二楼一共四个房间,太宰治终于来到最后一个。
第一眼看到这个房间,太宰治却觉得不太正常。没别的,这个房间实在是太正常了,正常到他都觉得这个房间在这栋房子里是不正常的。
太宰治几乎别无选择。
“第四间。”
这时森湖却扭过身调笑般地说道,“哦呀,小治想跟我一起睡嘛。”
几乎是在森湖话音刚落的那一刻,太宰治就开口了,“我睡沙发。”
沙发上的森湖忍不住耸动肩膀憋笑,“骗你的啦,我的房间是第三个。”
太宰治剩下的一半脸也黑完了。
去死吧,森湖。
……
难道太宰治就这么乖乖住在这里了吗?
不,自搬过来之后,太宰治就明白了加班的快乐。
以加班为由,太宰治很少回去。不得不说,加班应酬之类的理由真是百试不爽,反正至少十次里面有05次他是真的在帮森鸥外做事。
至于偶尔回去呢,也是他手上没钱了,别墅的房间从不上锁,时不时顺一两个金器拿去黑市卖,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有钱人会注意到自己上亿的资产里面少了一块钱吗?
答案是真的会……
当太宰治把“脏”款拿到手,他在想金器被哪一个傻大款买走时,他又在第一个房间里看到了那个金器。
哦,原来那个傻大款是森湖啊。
之后的二次,三次,四次,五次,六次……都无一例外。而太宰治一直就逮着同一个金器往黑市里跑,而那个金器也同样每次都被森湖买了回来。这样一来一往,一往一来。
那个黑市的接待员也从一开始的笑容满面到现在连给他登记都免了,直接拿走东西,把定额的钱塞给他就让他滚。
连过程都直接给他省了,真是高效。
不久太宰治就发现自己存的钱已经足够在一个非常好,离森湖又足够远的地段,买下一栋不错的房子后还绰绰有余。
但就在他离开房屋中介第二天,太宰治存钱的那家银行破产倒闭了。
不用想就知道谁干的。
森湖,去死。
——————
不起眼的一天,身无分文的太宰治在深夜回到别墅。跟往常不一样的是,屋内的摆设变了位置,客厅的地毯往右多移了一厘米。
以森湖每次喝水都把杯托放在同一个位置,近似强迫症的行为而言,地毯的位置是不正常的。
所以太宰治就掀开来看了。
然后一个嵌在地上的木门吸引了他的注意,就像别墅内的所有房间,这个小木门也没有上锁。太宰治很干脆地就把木门打开了,仿佛这就是自家的地窖,完全没有负罪感。
木门很厚,足有成年男人一掌宽,门底下是黑黢黢的一片,太宰治试着朝门内摸索,却没有发现任何类似开关的东西。
虽然古人有云:好奇心害死猫。
但太宰治自认属于灵长类动物,跟猫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自然古人有云劝不住他。
进到里面去,还是一点光都没有,太宰治只好拿出随身携带的小手电筒往里面照。
……
这里是一个占地面积比别墅加花园还要大的实验室。
往里面走几步,太宰治看见满墙的药品,有液体也要固体,有白色也有五颜六色。盛装药品的载体上写着一串标记。
a1,a2……c31,d32……
细数下来,总共有351种。
继续往前走,太宰看见了跟药品截然不同的东西——
人体器官。
脚,腿,躯干,内脏……
他们都被整齐地陈列在淡绿色的福尔马林里,太宰治内心隐隐有了猜测,可是当望进一双纯黑色的眼睛里他才敢确定。
这里的所有碎片都来自同一个人。
——森湖
确定猜测,先是一阵冷意袭来,太宰治的衣服几乎在一瞬间浸满冷汗。
别人拿自己做实验不奇怪,自己拿别人做实验也不奇怪,自己拿自己做实验的太宰治也不是没有见过。
可真的有人会把自己的脑子挖出来泡福尔马林里面的吗!?
太宰治想拿克隆说服自己,可盯着肢体那血色的断口和眼球上鲜红的血丝,这个理由显然行不通。
他所看到的森湖真的是人吗。
太宰治找到一把软椅坐下,但椅子的温热和富有弹性的触感却让他恍若置身沙漠里的流沙,越是挣扎越是深陷进去。
“椅子”环住他的腰,湿热轻轻咬住他的耳廓,“我是人哦,太宰。”
也许很难形容那一种感觉,近十五年来,太宰治突兀地感觉这是他最接近死亡的一次,肺腑里的氧气被尽数挤出,绝望的窒息像绷带似的缠绕在他身上,满目所至尽是黑暗,环抱着自己的温度却又异常温暖。
这种感觉与害怕,恐惧都不同。
是一种凌驾于其上,能让他感到极致安心的死亡。
实验室的灯不知何时亮起,太宰治回过神来时,森湖的下巴抵在他的肩上,硬硬的,有点麻痒。
修长的五指紧紧扣住他的手,轻轻地在他耳边念叨,叙述中又透着一丝委屈,“你摸,我的手是真的,是我自己长出来的,我的腿也是,我的躯干也是。它们都属于我。”
“但只要你想,它们也可以属于你。”
“砍下来的时候真的很疼,皮肉连着神经,刺激着断口直跳,里面像有蛆虫在蠕动。”
“【神曲】的主人至今依旧在诅咒着我,它令我的痛苦延超常人数十倍。”
“我也不想这样做,但我别无选择。”
“呐,太宰,你告诉我。”
“是我做错了什么吗?所以上帝才会如此厌恶我,无论我多么诚心的祈祷,他都不肯让我死去。”
……
隔了许久,太宰治才开口说话,“我不知道,或许他也同样厌恶我。”
森湖短促地笑了一声,太宰治觉得他是在笑话上帝,醇厚悦耳的声线再次跃动,“这么说的话,那我们就是同命相连之人呢。”
这次森湖却并不想要他的回答,一管药剂毫不留情地注射进太宰治的脖子,昏睡前的最后一刻太宰治在诚心地祈祷。
亲爱的上帝啊,请让针筒里的东西变成致命的毒药吧。
——————
森湖躺在漆黑的房间里望着顶上漆黑的天花板。
昏睡的少年被他抱回了房间,现在正美美地睡上一觉。
太宰治在未来会如他所愿的行动吗?答案是未知的。
可至少今天他已经隐隐能看见结局,他被所爱之人杀死的结局,如同期待的那样。
太宰治,你会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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