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可爱
周澜生一脸“问出这个问题到底是你有问题还是我有问题”的无语神色。
吴恕没忍住笑出了声：“开玩笑的，别当真。”
“树立正确的价值观啊朋友。”周澜生把叠好的千纸鹤拢了拢，一堆粉色千纸鹤憨态可掬地展开翅膀。
吴恕依旧在笑，没有正面回应。
“问了我这么多离谱的问题，现在是不是该我了，”周澜生瞅他，“这玩意有来有往啊，你可别耍赖。”
“你想问什么？”吴恕歪了下头。
“你和周潮生……”周澜生左右看了看，眼里带点好奇，“怎么认识的？”
“你知道吧，”吴恕也学着他鬼鬼祟祟的样子压低了声音，“这个学校的大部分家庭，都有一种穷讲究，就是仪式感，我从出生开始，学的礼仪参加的宴会数都数不清，人来人往的，认识潮生也不奇怪吧。”
“啧，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周澜生的腮帮子鼓起来，像只河豚，“你这个人吧，看着谁都能聊上两句，可脱开某个特定的场合，又挺独的，本质上不太好接近，所以我还挺好奇的，你怎么能和周潮生走那么近。”
吴恕沉默了。
在他从小接受的教育以及裴娇对他的管控下，吴恕从来没和谁交过心，甚至是和周潮生。不只是他，圈里大部分的孩子都一样，想程海阔那样心眼缺斤少两的本来就不多见。
周澜生这种直球的问法，在某种程度上，算的上“冒犯”。
“没事，你要不想说也没关系。”周澜生贴心给了他一个台阶。
007悄么声说：“宿主，你现在的表情好像那个‘懂了，感情淡了’的表情包啊。”
周澜生让它滚犊子。
“不是不想说，只是我在想……”吴恕半阖着眼想了想，稍加修饰的说，“我和潮生熟络起来是很早之前的事了，那时候还没有你……”
“我是你俩儿子吗？”周澜生神色一言难尽，“这种事就不用cue我了吧。”
“别打岔，”吴恕被他逗笑了，原本陷在回忆里的情绪也稍稍缓解，“其实事情也不复杂，我爸刚过世没多久的时候，刚好碰上年关，我妈带着团队收尾了一个拖了一年多的大项目，为了庆祝，在家里开了个小party，邀请的都是一些项目有关的合作者。”
“周家也是？”
“对，”吴恕看了他一眼，“当时周叔叔夫妇两人带着潮生一起来的，潮生……无意间救了我一命。”
“哦？”周澜生震惊猫猫头。
“宿主你装的有点假，这个背景剧情线里，你不都看见了吗？”007喵了一声。
剧情里写了，吴恕在party开始之前，因为某些原因被裴娇压进水箱惩罚，并勒令他收拾干净之前，不准出现在众人眼前。周潮生无意闯入，救了吴恕。
看见归看见，周澜生的惊讶还真不是装出来的。
系统的主线剧情里，对所有的情节基本属于一笔概括，所以当他听见吴恕用当事人的视角讲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不敢置信。
“我家楼上当时有个……鱼缸，”吴恕顿了顿，“我贪玩不小心掉了进去，正巧碰上潮生，把我放出来了。”
彼时吴家还没有暗房，裴娇每次惩罚他都是用一个两米多高的鱼缸，——那原本是她买来装饰和吴父的新房的，却阴差阳错，成了吴恕噩梦的开始。
鱼缸经过改造，摆在书房里，地板地下安插了错杂的电线，明面上却什么也瞧不出来。
周澜生作为手握剧本的男人，稍稍联想，吴恕措辞之下的真相就昭然若揭了。
“啊……”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却还得装出恍然的神情，“难怪呢……”
“我说了没什么好说的吧，就这点事，其实挺简单的。”吴恕耸了下肩，神色瞧不出异常。
他没有说的是，当时水箱出了故障，本该自动放水的设置损坏，他在水里命悬一线。
周潮生把他从水里救了出来，呼吸到空气的那一刻，吴恕精疲力尽，又忍不住想要流泪，眼泪和脸上的水混在一起，谁也没发觉。
他在周潮生怀里蜷缩成一团，极力地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周潮生轻轻拍着他的背，给他盖上外套，温声告诉他以后都没事了的时候，吴恕觉得前所未有的放松。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吴恕亦步亦趋地跟在周潮生身后，什么也没说，就这么默默守着他。
吴恕以为这就是喜欢，他喜欢周潮生。
直到今天，周澜生告诉他什么才是喜欢，细想之下，好像确实，他对周潮生并没有周澜生所说的那些想法，他只是单纯的想和周潮生待在一起。
如果潮生真的和程海阔在一块儿……
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吴恕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一瞬间，一直笃信的某种东西崩塌了一样。他心慌意乱，手上一个错劲儿，卡纸“撕拉”一声，破了。
“呦，”周澜生无情嘲笑，“你这么聪明竟然也有翻车的时候。”
“叠个千纸鹤还能用得着聪不聪明？”吴恕重新换了一张纸，淡定地重新叠起，“也不像某人，最初几个能把千纸鹤叠成走地鸡。”
周澜生：！！！你变了！吴恕以前不会怼人的！
智商受到挑衅，周澜生恼羞成怒：“哪有走地鸡？别造谣！”
吴恕挑了下眉，伸出指尖精准地从一堆千纸鹤里指出了他最初叠得那几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周澜生胸膛上下起伏，气势汹汹地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瞬间泄了气。
好吧，他不计较了。
一个成熟的任务者，才不会和npc计较！
才！不！会！
“所以果然是走地□□……”007默默吐槽。
转眼过去两个点，周澜生叠得手指都快抽筋了，往地上看看，一纸箱的千纸鹤，登时有种在流水线上班的错觉。
高马尾姗姗来迟，身后还跟着一个女生。
“哇啊啊！这么多！”她看着箱子眼睛晶亮，由衷地称赞，“你们也太厉害了，我昨天和蓓蓓叠了一晚上也就和你们差不多诶。”
“真的很感谢你们啊！”被叫蓓蓓的女生也弯着眉眼，“辛苦啦，给你们带了我们自己做的小甜品。”
她递给吴恕，眼神一转，落在周澜生脸上，诧异道：“周……澜生？”
周澜生一句“谢谢”都到嘴边了。
“啊我忘了跟你说了，班长说他没空，刚好周澜生也在，班长就把他借给我们了。”高马尾觉察出气氛的尴尬，连忙解释，“他是来帮忙的啦。”
看样子，估计又是和原主有矛盾的路人甲。
周澜生在心里叹了口气，默默扛下所有。
“啊……哦哦，”蓓蓓尴尬一笑，把甜品递过去，“你的，谢谢了。”
“没事，”周澜生也道了声谢，“有需要也可以找我帮忙。”
“嗯嗯。”蓓蓓对上他清亮的眼珠，有些紧张地点了点头。
“走了，你们先忙，”吴恕起身，拍拍周澜生的手臂，“去找潮生他们，一块儿吃个饭。”
周澜生嘚儿地弹了下舌，表示了解。
两人并肩出了教室的门，身后隐约传来止不住的讨论声。
“……好像也没有那么难相处啊，看着脾气挺好的……”
“对啊！关键是！他好可爱诶……”
周澜生：“……”我听见了姐妹们，这种话就不用让我听见了吧！
他能听见，显然吴恕也能。
吴恕戳了戳他的手臂：“说你可爱。”
“你听错了。”周澜生面无表情，仔细看却能发现偷偷红了耳根。
吴恕看了又看，在把周澜生看炸毛之前收回目光，无声地笑了。
确实可爱。
这两天天气不是很好，暴雪厚厚堆了一层，天还阴沉着。一时间，几人都有些犯懒，不知道该吃什么。
“要不还是后街？”程海阔举手提议，“我反正不想在学校吃，食堂就那么点东西，——听说后街新开了烧烤铺子，咱们去尝尝鲜。”
周家人口味都偏重，周澜生和周潮生都是能吃辣的。
“都行。”吴恕点了点头，看向周澜生，“你觉得呢？”
周澜生从进门开始，就低头在手机上戳戳点点，吴恕问了两边，他才啊了一声，不舍地抬起头。
“我不跟你们吃了，”他清清嗓子，“我和旭哥一块儿出去凑合吃点，你们玩儿的开心。”
又是旭哥。
周潮生的眉眼不易察觉地耷拉下拉，可怜巴巴地看了一眼周澜生。
面对疾风吧，美貌暴击biubiubiu！周澜生甚至听见了音效。
“下次和你们去。”他拍拍周潮生，很快做出了选择。
这边也是美人，徐旭也是美人，周澜生终于知道为什么鼠标卡住的时候是转圈的形态了，多么艰难的选择！
不过放在感情的小天平上来说，周澜生还是悄咪咪地往徐旭的方向偏心一点。
毕竟徐旭是这个小世界，第一个让他有“朋友”的概念的人。
三人目送周澜生和他们挥挥手，随即脚步轻快地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澜生果然介意的吧，周潮生的眼神彻底黯淡下来，上次他们三个把他扔下了，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澜生也把他们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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