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4心动晚宴
傍晚。
“月月，在房间吗？”是陈雅之的声音。
“来了。”打开门，霁月见她递过一个纸袋，有些惘然，“这是？”
陈雅之笑意溶溶，“去买东西正好看见了，一会儿你就穿这个吧，赶紧收拾好，我们过去。”
她接过袋子没打开看，只是乖巧地应了声“好”。
她拎着那一袋衣服关上了房门，取出两个印花的飞机盒，先拆了大的。
整个就是一万点暴击！！！
她静止不动，眼睛睁得跟两个铜铃似的，“裙子！”
系统作为一个旁观者，心态起伏没这么大，提醒道：“诶，你小点声，一会儿你妈还以为你怎么了。”
“哦。”她颦蹙双眉，上下打量着那条淡蓝色的裙子。
“不穿吗？”系统说话时完全是期待的语气，“挺好看的，还有暗纹。”
她拿着裙子在面前比划了下，好像还挺合适，“我能不穿吗？我可以说不合适吗？”
“你就睁着眼睛说瞎话，”系统继续道：“而且你刚才答应了。”
霁月一脸惊诧：“我可以后悔吗？”
她把衣服往床上一扔，又蹲下打开那个小盒子，不出所料的，是一双小皮鞋。
系统揭着她的短，“不可以，你以前又不是没穿过，现在怎么就这么困难了？”
霁月翻了个白眼，“那能一样吗？”
“是不一样，现在你是女孩子，可以光明正大地穿！”系统直言道。
霁月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搞得我很喜欢似的，那不是形势所迫？”
“赶紧穿你的，真是，磨磨唧唧的。”系统不想跟她啰嗦。
霁月被它一顿说，恼了，“好家伙，你还敢说我了？”
系统赶紧装死，想看她穿女装的心思太明显了要不得。
算了，穿就穿！
照了照镜子，不算是格格不入，只能说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穿好就下楼，刚到楼梯口，母亲就看见自己了。
“还挺合适，喜欢吗？以前你小时候我也给你买了好多，后来因为总穿校服和外出，就没怎么买了。”
陈雅之一边解释着，一边拉着霁月的手往客厅中间走，“老公，快来看看你闺女。”
祁珵听见声音，就赶忙从洗手间出来，“来了来了，嘿嘿，怎么样？我的眼光还行吧。”
“好看，喜欢……”
os：怎么可能，我一大老爷们，怎么会喜欢女孩子的东西！不过他们喜欢就行。
“不愧是我闺女，穿什么都好看。”祁珵因为笑意，眼尾的褶皱愈发清晰。
陈雅之将霁月拉在身前，左转右转地观察了个遍，“我也觉得不错，开始我还怀疑你眼光不行。”
“来，戴上这条项链，我们走吧，李夫人一定很喜欢你。”她说着便把一条珍珠项链挂在霁月脖子上。
霁月完全呆住，像个可爱的洋娃娃，任由他们拉着往外走。
刚出门，她就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我哥呢？”
“出去聚会了，后天他出国，他没和你说吗？”祁珵道。
霁月细想了下这几天和哥哥的相处，“没，他好像总是忧心忡忡的。”
“他担心你呢，见你这几天没事，他才放心。”陈雅之道。
霁月了然，“嗯。”
说起来，他看自己时，无时无刻都是殚心竭虑的。
霁月到他家门口，心里便开始忐忑不安起来，她藏在背后的手上已经布满汗珠。
进入客厅，一个中年男子就热情地迎接招待：“祁先生、夫人，你们能来舍下真是倍感荣幸啊！快请坐。”
祁珵微笑着点头示意，“哪里哪里，是我们的荣幸，这是爱女霁月，今晚我们就在贵府叨扰了。”
那人对着霁月道：“欢迎你来我家做客。”又抬头对着祁珵说：“令爱真是容华若桃李啊。”
霁月听不出来那是客套话还是真言，对他微微颔首道：“谢谢，您过誉了。”
那人对自己笑笑，然后对着身后的人道：“你去三楼把李潇洋叫来。”
霁月心里咯噔一下，挽着母亲的手臂，不由得紧了两分。
父母两人和李先生说着客套话，她也没细听。
她正在和系统商量着一会儿该怎么办，就听见李潇洋远远地喊了声“父亲”。
李父对着他招手，责备道：“刚才就叫你下来，干嘛去了？”
李潇洋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三个人，视线停留在中间的女孩身上，“我……”
李父也不想听他多解释，只是示意他问好：“好了好了，快来见过伯父伯母。”
他对着祁珵和陈雅之颔首：“伯父伯母好。”当视线停留在霁月身上，又道：“祁霁月同学好。”
父母都点头示意，“你好你好，令郎真是一表人才啊，快坐快坐。”
霁月两只放在膝盖处微微弯曲的手逐渐用力捏皱了衣衫，细声细语地回：“李潇洋同学好。”
在场的人皆是一脸惊讶，一齐出声：“你们认识啊？”
祁霁月、李潇洋异口同声道：“同班同学。”
李父乐道：“那就巧了，阿洋，你以后可要多照顾人家。”
“嗯。”他的视线停留在霁月的手上，唇角上扬。
陈雅之瞧见了李潇洋脸上愉悦的表情，出于礼貌还是接了他父亲的话：“那以后月月就要多麻烦你了。”
“是啊，以后还能一起学习。”祁珵道。
李父看着霁月，面露愁色，便提议道：“不如以后让他们一起去上学吧，好有个照应。”
祁珵想了一下才说：“这个可以，正好离得近。”
陈雅之也道：“确实，这事我觉得可以。”
“那从明天起，就让林叔送他们俩个去上学吧，放学也好一起接送，多方便。”祁珵一脸欣喜的样子。
李父看起来也是十分怡悦，“让小赵送也行。”
陈雅之见两人兴致都不错，干脆道：“谁有空就谁送。”
祁珵、李父：“可以！”
“你们聊什么呢？这么开心？”一个身上挂着围裙，样貌端庄秀丽的女人刚从厨房出来。
李父起身迎接，一边帮她解开身后的结，一边道：“阿洋和霁月是同班同学，我们正说以后让他们一起上下学呢，好有个照应。”
“那可以啊，这事我同意。”李母瞧着李潇洋，看见他那股高兴的劲，丝毫没犹豫。
祁珵夫妇不由得欣喜：“以后啊，就要多麻烦你们家阿洋了。”
李潇洋脸上挂着的笑未减半分，“不麻烦。”
祁珵细察着这个笑容灿烂的男生，见他眼神真诚，才稍微放心。
李母不声不响地走到霁月面前，拉着她的手，用着及其温柔的语气道：“以后啊，他欺负你，就跟阿姨说，我帮你教训他。”
霁月悄悄睨了李潇洋一眼，口不对心道：“怎么会，李潇洋同学很好，不会欺负我的。”
李母忽然笑道：“那是你还不了解他。”
霁月心想：谢了，已经了解过了。
她“嗯”了声，直接把目光转向李潇洋。
李潇洋瞅着，立马微微偏转了头，食指还漫不经心地蹭了下鼻梁。
晚饭，父母一边夸赞李母的手艺，一边讨论着自己还有李潇洋。
李母说：“阿洋他5月满15岁，那比霁月大一些哦。”
“大5个月，那可以叫哥哥呢。”祁珵说完就看向霁月。
霁月从此又多了个哥哥。她看向李潇洋，发现这人嘴角都快咧到天上去了。
无奈对系统道：“这人到底在高兴什么？”
吃瓜看戏的系统，“我哪知道。”
吃完饭，他们似乎还要聊很多东西，李父便叫住了神色失落，正要回房的李潇洋：“你带着霁月去家里参观参观，多交流交流。”
他这会儿脸上的笑又回来了，想也没想就答应：“好。”
陈雅之拉着霁月道，用哄小孩一样的语气：“月月你跟哥哥玩会儿，我们一会儿要回去了就叫你。”
“……好。”
李潇洋温柔道：“走吧，小月兔。”
霁月：我打扁你，你个小月兔！
“哦。”
李潇洋走在前面，不时回过头看她，“你今天很好看。”
声音很小，身高又有差距，霁月没听清：“什么？”
李潇洋捂了捂嘴，道：“没什么。”
系统替他回：“他说你今天很好看。”
霁月顿时脸颊泛起一抹桃色，心跳速度快了两倍。
幸而李潇洋未回头看她，只是在前面边走边介绍，“这边是书房，你如果喜欢看书的话，我们可以在这待一会儿，或许你想看什么影片的话，楼下有影音室。”
霁月紧张的感觉一直不散，她没过脑子问了句：“你平时喜欢待在什么地方？”
李潇洋蹙眉，想着自己房间算吗？想了想，还是矜持点：“三楼的露台，你想去看看吗？”
“嗯。”这倒是合了霁月的意，她正好也喜欢三楼的露台。
跟在这个人身后，她第一次感觉，跟在别人身后的感觉是如此美好。不用担心他盯着自己的眼睛，不用管理面部表情，也不用担心自己慌神的瞬间被人发现。
到了露台，映入眼帘的就是正开得繁盛的矮茎向日葵。他们在椅子上坐下，在这儿能看见天上的月牙，没有璀璨的星河，只有清凉的微风拂起她银色的发丝。
外面夜幕正在降临，清冷的灯光打在淡蓝色的裙摆上，让霁月整个人显得更为安静唯美。让人忍不住联想到极为罕见的蓝月，静谧幽暗，摄人心魂。
李潇洋没有往她这边看，两个人也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霁月听他对自己说：“你在这等一会儿，我去拿点东西。”
霁月看向他，目光交汇，那种曾几相逢的感觉又从心底生起，她莞尔一笑答了声“好”。
他走后，就剩下霁月一个人在这里。她站起身，去看露台边种着的花。
数量很多，她止不住惊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如果能搬回家就好了。
她轻抚向日葵的花瓣，软软的，没有因为触碰脱落，她有些开心，一扫刚才紧张的情绪。俯下身，闻着眼前美丽事物的味道，味道淡淡的，一股清香。
沉浸其中，她没有意识到那人回来，当身上被覆上一件薄薄的外套，她才回过神来，听见身后的人用极其温柔的语气和逐渐富有磁性的声音道：“你若是喜欢，可以摘一些回去。”
霁月转身，发现他她靠得很近，看了眼披在身上长度到大腿的黑色外套，脸上覆上更加浓厚的桃色。
李潇洋盯着她绯红的脸颊怔了几秒，才慌慌张张道：“今晚有点冷，我怕你冻着……那个，我给你带了杯温水，你喝点。”
她拉了拉披在身上的外套，看着眼前的人，小声道：“你……你对其他人也这样吗？”话一说出口，她愣在原地，心里直呼：他没听见，他没听见！
李潇洋几乎是立马回：“我没有。”
系统只感觉空气在他们两个人凝固了，并且伴随着一种及其不好的预感。
霁月：额……我今天出门是不是没带脑子？
她应了声“嗯”，便又坐回椅子上，喝了口水压惊。
沉默便是尴尬，她开始寻找话题，“你们什么时候搬过来的？”
李潇洋也忍不住红了脸，转身背对着她：“开学前几天，这里离学校近，而且环境很好。”
这里的环境确实不错，旁边是学校，后面是一片公园。
“那向日葵是……”
李潇洋在花坛里摘下一朵开得最好的，摘掉多余的叶片，用纸巾包裹住向日葵毛茸茸的茎杆，才转身递给她。
“我种的，在之前的家，搬过来时还没开，我就把它们移栽过来了，刚来的时候都快蔫了。还好，它们还活着。”
霁月收下，看着花，又抬眸看眼前的男生，道：“谢谢，你真有耐心。”
没等李潇洋说话，她又道：“有一个算不上美丽的传说。
仙女克丽泰在森林里遇见了正在狩猎的太阳神阿波罗，她深深地着迷于这位俊美的神，并从那时痴痴地爱上了他。可是，阿波罗连正眼也没瞧她就走了。
克丽泰热切地盼望有一天阿波罗能对她说说话，但她却再也没有遇见过他。于是她只能每天凝视着天空，看着阿波罗驾着金碧辉煌的日车划过。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阿波罗的行程，直到他下山。每天每年，她就这样呆坐着，头发散乱，面容憔悴。一到日出，她便望向太阳。
后来，众神怜悯她，把她变成一大朵金黄色的向日葵。她的脸儿变成了花盘，永远向着太阳，每日追随他——阿波罗，向他诉说她永远不变的恋情和爱慕。”
说完，她又道：“其实，我觉得她好可怜。”
李潇洋没有听过完整的传说，一直以为那是个浪漫的故事，可现在，他也怜惜那位仙女。
他坐下，看着眼前的女孩，他不想她变成那个卑微的、永远得不到太阳垂爱的人。
他便道：“所以有人说把向日葵送给暗恋的人，既是一份心动含蓄的表白，也是一次勇敢地尝试。”
霁月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要说这种话，便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她才想起在小群里看见的事，转移话题道：“对了，你还没有进班级群吗？”
“没有，你能拉我一下吗？”他连老师建的群都没进。
他同桌不是给他发好友申请了吗？算了，“好，你加我吧。”
说着，霁月便打开自己的二维码，让他扫描通过。
李潇洋看着霁月的主页，那半颗星星实在是很难不引起他的注意，他问：“你这是小号吗？”
她解释道：“不是，只有这一个号，以前的，不知道了。”
身份证也只绑定了一个号码，以前的所有东西，应该全部注销了吧。
“那你的朋友呢？”
她眼里没什么特别的情感，轻描淡写地说：“我没有朋友。”
他没来得及替她难过，却忽然觉得有些开心起来了，道：“那你现在有了。”
霁月想了想，又道：“哦，我有两个班上的朋友。”
李潇洋问号脸，又有点不开心，“谁啊？”
“万一和宋丽清。”
那没事了，都是女同学，哦，女同学他也不开心。
“那你喜欢她们吗？”
霁月疑惑，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这样问，“还行吧。”
“额……”他似乎觉得自己的疑问有些过了，便转移话题问：“你明天什么时候去学校？”
“晚一点吧，你呢？”
“那你叫我。”
“好。”
【祖国的花朵】
祁霁月邀请komorebi加入了群聊
他们都没再聊天，李潇洋戳着手机改了昵称，漫不经心地处理着好友申请。
霁月把玩着手上的向日葵花朵，不时转头看身边的人。真奇怪，格外的安心，像是期盼已久的东西，又回到了自己身边一样。有些享受，又有些不知所措。
我和他，会发展成什么关系呢？
系统一直关注着她的思想动态，它只能默默想着，只要不是恋人它都接受。
不知道另一个她（他）会怎么想，会不会插手此事，系统觉得自己是和他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战友。
手机铃声响起，霁月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好，我马上下来。”
挂断，她把披在肩上的外套取下递给他，柔声道：“我妈叫我了，我就先回去了，谢谢你的外套和向日葵，我们明天见。”
李潇洋接过她手上的衣服，小声答应着：“好，我送你。”
他们一同下楼，霁月走在前面，他跟在后面，像每天放学一样。
只是今天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不太对，淡漠的、炽热的、落寞的、心动的……
回到家，她将孤零零的一枝花放在注水的花瓶里，虽然很可惜它被摘下了，但她异常开心，因为它还真被自己搬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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