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长跑比赛
差不多就要到12点了，李潇洋的电话拨了过来，依旧温柔似水的声音，问着电话这头坐在树荫底下发呆的月兔：“你在哪呢？林叔他在群里发消息了。”
意思是，又到干饭的点了。
“我们在喷水池那儿见。”
“好。”
她要好好干饭，她要在最后的几年挣扎一下看能不能再长高点！
虽然和平年代不需要她报效国家，暂时也没有遇到暴徒需要拼死搏斗，但，习惯170以上的她，是真的难接受这只150的矮兔子。
两人见面，一个问社团活动怎么样，一个问球赛看得过不过瘾。
像是秉持着听了也如同亲眼目睹的理念，两个人在这方面有着特别的默契。
霁月先回答他的问题：“没什么特别的，我没参与他们的过程，那个学姐非常体贴，我只是做着记录的工作。在远处看见很多人围上去，他们像蜜蜂贴在蜂箱上一样，算不上有序，但没有出现需要调解的场面。这个展出和外面举办的漫展大不相同，他们只是单纯的娱乐，算得上相当有意思了。”
如果能参与进去，说不定会更有意思些，可她不能，也不是觉得遗憾，没有在意的人，那也只是虚无的、终会如尘烟般消散的记忆罢了。
李潇洋听完没有做出评价，便开始讲述自己这边的情况。
“嗯，18班的那一群人，一个个都是篮球痴汉，遇到16班那样的对手，他们就像看见了遍地的金银，一个个不要命似的往前冲。我们在外面看得又气又好笑，大家都说不带他们这么欺负人的，统统杀疯了。”
霁月仿佛能想象出那种激烈又让人捧腹的桥段，笑道：“那还真是有意思，所以他们又赢了是吗？”
“16班输得没我们惨，但是却是最招人笑的。”他道。
“想不笑都难，那下午他们能打过16班的吗？”
李潇洋摇摇头，“不知道16班的心态，要是他们肯摆烂，说不定咱们有机会；要是他们把打击报复放在我们身上，那估计凡柯、陈长他们会输得很惨。”
霁月惊了，她可不觉得被欺负惨了的人会多丧气，“那岂不是招笑的就变成我们这边的了？”
李潇洋哈哈哈地笑起来，“那也没办法。”
霁月无奈笑笑，再怎么被笑，他们也是2班，打进前三也不会被人瞧不起。
现在重要的事情是下午他的3000米长跑，平时也没见他运动，就打个篮球每次下场都还气喘吁吁的，霁月有些怀疑他的能力。
“下午的比赛别太卖力了，别听他们要什么前三，尽力跑完就行。”如果他坚持不下来，她可能会去陪跑一下。
李潇洋明面上“嗯嗯”地答应着，背地里却想着，这个关心虽然很好，但他真不太想要，这不就是质疑他的能力吗？
一个耐力好的男生不需要质疑，只能下午努力证明一下自己了。
如果跑步时肺没炸掉的话，他希望第一名是他的。暗暗立下的flag，他也不管能不能实现，总之，冲就完了。
霁月不知道他打的什么注意，只要他听话就好了，不听话受伤的话，她可懒得理。
两个人没再多说话，车三拐两拐进了家门，一个人的午餐和平日里没有任何区别，日日重复的日子百无聊赖，和李潇洋在一起时好像增色不少，虽然那是如同女人日常往脸颊两边涂的红色。
系统对她的行为没有话语权，这是个攻略任务，和以往的任务都不一样。
从协助者的角度来看，辅助宿主完成系统分配的任务是它的职责。为了任务完成率，任务系统甚至可以容忍任务者合规的一切行为，而不去考虑任务者在位面中的不道德行为或者对他自己有伤害的行为。
但从相持者的角度来说，反观任务者案例，它不希望宿主因为一个人而走上崩坏的道路。它太了解这个人了，在日复一日的相处和耳濡目染中，它逐渐体会和理解人类的情感，它不知道自己这样的情况是个例还是普遍。至少有一点，它就算背离任务者管理系统也会保护好她。如果它能够做到的话……
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说，它都没有劝诫宿主放弃完成任务的理由，给予支持才是自己该做的。而它那微不足道的理由也不足以说服自己让宿主放弃完成任务，任重道远，没人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
时不时陪它的宿主聊聊天，讲讲自己在[智库]里看见的奇闻逸事，就是这个小小系统和她相处的乐趣了。
“你愿意躺平咱们就躺平，要干一番事业我也会支持你，视力并不是问题，你还有我。”
这是作为系统想对它的宿主说的话，它只是在心里默想，她也不会知道，这样单向的想法传递让它很满意。
在系统思考这些问题时，她正在午休。
窗户敞开着一条缝，风徐徐吹拂着蓝灰色的窗帘，月亮的孩子在小憩，深秋里的风有些凉，她蜷缩在被窝里，发出浅浅的呼吸声，系统也得已休息。
下午回到学校，李潇洋参加比赛的时间是下午3:20，那时候班上的篮球赛已经开始20分钟了，他要提前检录，便不能去观看比赛。
霁月陪在他身边，旁边还站着个不熟悉的男同学，班长安排过来陪跑的。按照班主任马艳的说法，一个班级不团结，不热情地对待同学，那就没有凝聚力。如果少了他们，参赛的运动员可能会丧失一部分信心，因为班级的集体荣誉感会时刻振奋精神。
除了宋丽清、万一外，孙莉同学今天也在场，另外两个女生霁月并不熟悉，其中有一个是宣传委员，估计是要给李潇洋写段稿子，拿去加油助威。
李潇洋今天下午穿的是t恤衫和黑色短裤，他没有买专业的运动衣，凑合一下也不是不可以。霁月手里拿着他的秋季校服外套，虽然他可能不需要，但可以防止出汗以后受凉。另外还有相当重要的一点，不穿校服不让进校门，不穿校裤都是门卫大叔对校运会的容忍和宽待了。
他们站在足球场的一角，男同学陪着他做着赛前的热身运动，霁月在旁边手里提着运动型饮料、水和葡萄糖。
班上就他一个人报了3000米，霁月不知道他哪来的勇气，如果要证明矫健的身姿，那篮球比赛那一项活动就足够了。他足够出彩，已经迷倒了不少萌妹，如果不是他坚持着什么原则，那好友列表绝对比普通人多很多，毕竟像他这样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帅哥实在不算多。
比赛开始前，霁月再三嘱咐他：“你别逞能，跑不动了就走走，我会在终点等你，知道了吗？”
不出意外的话她就在终点等，出了意外她就在赛道外围找。
旁边的两个女同学也在吧啦吧啦地说着跑3000米的技巧。
宋丽清则说：“大兄弟你加油，我们带着霁月给你助威，相信你不会给咱们2班丢脸的。”
她本来想说一起陪跑一下的，又突然想到自己的速度和体力好像并不是特别允许，干脆换了词。
万一的话不多，在一旁陪笑，她挽着宋丽清的手臂，点头对她的话表示赞同。
听他们七嘴八舌地说着话，李潇洋仿佛屏蔽了除霁月以外的所有声音。他实在是想放张大手在她帽子上揉揉，让她不要操心，可他还是要注意影响，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她这么亲密，被教导主任看见和被班主任看见可不是同一个待遇。
他压低声音，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稳重一点，“放心吧，乖乖在终点等我就好。”
旁边那个男同学，他此刻感觉自己和五个女生已经完全变成了空气。更重要的是，这两个人说的话，好像不是自己一个单身狗能听的，如果不是霁月样貌特殊，他还真就羡慕了。他只能默默撇过头，装作无事发生。还得帮这位大哥听着检录员叫人，他此刻感觉有些委屈。
旁边的三个女生对于他们两个之间的亲密关系已经习以为常，见他们这样，吃糖的心思就没在心里断过。
另外两个不知道是什么态度，彼此相视一眼，也没再说话。
宋丽清补充道：“你的月月会在终点等你哟。”
这话的味道让旁边的人听了直起鸡皮疙瘩，李潇洋看了宋丽清一眼，抿嘴笑着，浅浅发出一声“嗯”回应这个支持派。
霁月只注意着她眼前的人，没管周围人的感受，继续道：“别冲太急了，岔气的话用手按住疼痛的位置，保持匀速呼吸，会减轻症状。不舒服的话也别马上停下，慢慢走，我来接你。”
旁边的男同学心说，早知道他就不来了呗，这还要他来做什么？心里想了一遍，干脆掏出手机，对着好基友发牢骚，有粮一起吃！
“知道了，你就放心吧。”李潇洋第一次觉得霁月也开始婆婆妈妈的了，和她平日里极简的风格大相径庭。
霁月也感觉自己话有点多，于是作罢，不讲了，拧开运动饮料的瓶盖然后递饮料递给他，“先喝点。”
他接过，刚刚喝下一口，就听见检录员喊了：“高一（2）班李潇洋，3号赛道。”
霁月收回他手里的饮料瓶，“去吧，加油！”
李潇洋回头望了一眼，他们站的地方人很多，比较嘈杂，他的名字在学校有些吸引力，那些知道他的人左右环顾着，仿佛能在人群里一眼认出他。
他回头对霁月点点头，道：“嗯，等我。”随后便上了赛道。
那个男生跟在李潇洋后面，随时准备与他共进退，和宣传委员在一起的女孩也跟上去了。
和霁月站在一块的三个女生其声说着加油，剩下的宣传委员也说了声：“李潇洋加油啊，我们相信你。”
李潇洋以起跑姿势半蹲在3号赛道上，随着一声发令枪响，围在起点上的人爆发出了热烈的呼喊，赛道上的人在那一刻后彻底融进了“加油”的欢呼声中。
在跑道上的人纷纷以最快的速度冲出起点，李潇洋不是最快的，排在第三个。
男生在足球赛的边缘跟跑，霁月和宋丽清等4人留在原地，那两个女同学其中一个跟着男同学跟跑了，剩下的宣传委员找了处人少的草地坐下写东西。
不一会儿，跑道上的人就结束了第一圈，宋丽清激动地拉着霁月的手腕，对着跑到上的李潇洋喊着：“李潇洋加油！冲冲冲！不要给你家月月丢脸啊！”
孙莉同学也道：“霁月快给他加油啊！”
万一也同样卖力：“加油！”
霁月：……
李潇洋看过来的时候，她也用她最大的音量喊着：“加油！”
李潇洋跑步速度均匀，一直保持在第三名的位置。
霁月看他第一圈还算轻松，也没放下担忧的心思。
旁边的小宋说：“霁月，我们去终点那边吧，现在人少。”说完她又看向孙莉，“莉莉跟我们一起去吧。”
孙莉笑着答应，她可不想在这，她和这位宣传委员同样不熟。她看见跟跑的同学在宣传委员身边站着，交代一声，“我们先过去了。”
那人回了声“嗯”，宣传委员还在专注于她的稿子，没有理会站在侧面正要离开的几人。
几个人从最短路线跑到对面终点的位置，正如宋丽清所说，这里现在还没什么人，她们占得最佳的观看位置，等运动员冲过终点，她们也能用最快地速度接到人。
孙莉同学忽然站过来挨着霁月，说：“霁月，你也给他写几句呗，那他肯定大受鼓舞的，丽清你说是吧？”
宋丽清一拍脑门，惊喜道：“对对对，我怎么没想到，霁月你快写，刚好我带了便签纸还有笔，写完我给你送到播音台去。”
说完她就从她的校服兜里掏出了这两样东西递给霁月。
霁月纳闷了，她可不是宣传委员的人，怎么会带这种东西？“你怎么带着这个？”
宋丽清抓着她的手，把东西塞给她，然后解释道：“我健忘，所以有事都记在上面，方便，哎呀你快写。”说着还给她拔下笔盖。
霁月无奈，看了一眼周围，“要不孙莉同学写吧，她文笔好。”
孙莉见她甩锅，这锅她可不敢接，“我不擅长写这个，你写，李潇洋知道你写的肯定更加振奋。万一你说是吧？”
万一平常沉默寡言的，今天也得说两句，她劝道：“就是就是，霁月你快写，他马上就第3圈了，快快快！”
霁月推脱不了，“好吧。”
看着纸笔，想了一会儿才下笔。写完，她递给宋丽清，问：“你们看要不要改改？”
“不看了，他要过来了，你们先加油，我送过去。”
霁月往赛道上看了一眼，凭借他穿的衣服辨认，他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于是便答应：“好吧，麻烦你了，过跑道注意看人。”
宋丽清点头答应，随后小跑离开，她前脚刚走，李潇洋就过来了，霁月看他的速度好像有些慢下来了，以为他是受不了了，就对着他喊道：“跑慢点，别摔了！”
这句慢点说出口，听见的人都笑了，别人都是叫加油跑快点，就她不一样。
此时的广播里播放着宣传委员写的稿子，“三千米的魅力不在于它最终所带来的荣誉，而在于坚持的过程。如果因害怕失败而不敢放手一搏，那就永远不会成功。高一（2）的李潇洋同学，我们相信你会取得成功，为班级荣誉加油，我们会为你呐喊！”
这段广播稿念完，霁月就听了班主任马艳的声音：“就你们几个在这里啊，没有男同学在吗？李潇洋他跑到第几圈了？”
宋丽清转头看向这位班主任，和平常上课时的严肃不一样，现在的她格外温柔，她答道：“第3圈半刚刚过去，那个同学陪跑去了，就我们在这里，其他同学估计在篮球场。”
“有男同学在就好，篮球场我刚才去看过了，围观的学生不少。你们在这看着，我再去叫个男同学过来。”
宋丽清：“好的，我们会盯着的。”
马艳看了一眼霁月，对着她莞尔一笑便离开。霁月笑着回礼，也没跟她搭话。
此时赛场上的运动员已经有好几个慢下来了，和第一名拉开了足足一圈的距离，李潇洋始终保持在第三的位置。
陪跑的同学也没坚持下来，跑完这几圈他就到极限了。他在足球场边缘漫步走着，径直朝着终点的方向过去，现在他要做的，是在终点迎接李潇洋，因为就他一个男生可以扶他。
李潇洋平时在家里会锻炼，身体素质还能勉强过关，咬牙坚持着。一路跑来，他只觉得前面这两个人实在是太厉害了，跟跑都有些吃力。
慢慢的，肺部像在被烈火灼烧一般疼痛，心脏跳动的频率也越来越快，他只能勉强维持有率的呼吸，大小腿肌肉酸痛越来越厉害，踏在塑胶跑道上的每一步仿佛都被铁链拴住无比艰难。
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坚持一下就好了，月月还在终点等我。
还有一种想法，无关比赛：我让她等得太久了。
到第4圈半，李潇洋再次经过终点，广播里播了熟悉的话：“迈雄关，过漫道，我们相遇于终点。沐甚雨，栉疾风，你就是我的荣誉。”
听见此话，再对上霁月的笑容，他如释重负，脚下也逐渐轻盈。
他突然又燃起了得到冠军的信心和勇气，他不会让自己失望，他会带给她荣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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