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异形
血窟窿约小指大小。
“你只是觉得痒？”叶荞不敢确定。
“是呀，总觉得有虫子在皮肤里爬。”丁清和本来想说“痒如虫行皮中”，可她担心叶荞听不懂。
“有个血糊糊的窟窿，你手机给我，我拍给你看。”叶荞把丁清和的手机拿过来，点开相机，对准聚焦后拍照。
丁清和接过手机，屏幕上是个血肉模糊的窟窿。
“好奇怪，这个窟窿，倒像是个瘘管。”
叶荞没有吭声。
“瘘管就是身体内部发生病变然后向外溃破形成的管道，如果内部病灶有分泌物就会从这里流出来…”话音没落，丁清和也愣住了，她离开叶荞家也不过几个小时。
“别，别动！”叶荞好像看见丁清和那个窟窿边缘的血肉泥泞里，一只很小的黑色虫子，正在慢慢蠕动，似乎很享受这场味觉盛宴。
再仔细盯着看，反倒瞧不见踪迹。
叶荞一阵反胃。
丁清和起身拍了拍叶荞：“你洗个澡先睡觉，我先处理伤口，明天会有办法解决的。”
叶荞知道她已经有了主意。
丁清和回到自己的房间，对着镜子，用干棉签试探性地一戳，有触底的感觉。
那么，准确的说这也并不是瘘，至于是什么，以丁清和目前的阅历，她觉得这更像是一种虫咬后局部溃烂凹陷的表现。
那就涂一点抗感染的药膏。虽然可能用处不大，但安慰效果很好。
此时叶荞正在洗澡，她头发不长，刚过下巴，水打湿后捋到耳后，倒像是个秀气的男孩。
水突然停了，别墅的供水也不稳定。
等水来的这几秒，叶荞抬头，淋浴花洒上密密麻麻的凸点迤逦着灯光，竟有几分像那些眼睛。
水压恢复正常，花洒里的水汹涌而出。
叶荞闭上眼，脑海中却是铺天盖地的蜘蛛，从天而降，淹没自己。
关掉淋浴，叶荞觉得一身轻松，或许明天真的能有好的办法。
第二天早晨叶荞醒来的时候，丁清和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叶荞先检查了丁清和的颈后，和昨天相比，创面似乎了一些。
揪着的心又舒展开了。
丁清和给叶荞倒牛奶的时候，叶荞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命运的玩笑，往往是噩运的前奏。
丁清和的毛衣很宽松，袖管也空荡荡。
透过袖口，叶荞看到丁清和的手腕内侧有一圆形黑斑。
“清和，你的手臂？”叶荞已经无心吃饭。
丁清和挽起袖子，脸色一沉，跑回卧室。
卧室里有面很大的全身镜。
丁清和脱下衣服，她是个身材曼妙的女孩。
镜子里，她的手臂内侧、大腿内侧、腋下、锁骨下、肚脐、肩胛处都散布着黑色圆斑。
那些地方的皮肤摸上去有点硬，圆斑向外呈放射性，像某种动物的触角。
圆斑压上去不疼，仔细看能看见其中有些樱桃色的出血点。
她可以确定，这和昨天的窟窿一样，都不是用什么现代医学能解决的事情。
丁清和家有间储物室，三面玻璃墙，门只能从外面开。
“荞妹，你拿着我手机，给我爸打电话，这个是钥匙，把我锁进去。”丁清和穿好衣服后，急匆匆交代叶荞，她也不确定自己的症状会不会有传染性。
一个是拉扯自己长大的父亲，一个是十几年的友人。
可以交付生命的两个人。
叶荞没有追问，按丁清和交代，把她锁在了储物室。
两个人隔着玻璃，都坐着。
叶荞已经给丁飞廉打过电话了，当然，叶荞只负责拿着手机开着扩音，具体情况当然是由丁清和来解释。
丁飞廉还有15分钟车程就能到家。
时间很慢。
叶荞再怎么迟钝，也察觉到丁清和的不对劲了。
丁清和在斜着眼瞧她。
她们相识于少时，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的心意。这种眼神，叶荞是第一次见。
她的眼神很魅，直勾勾盯着叶荞。迷离送秋波，就是这种眼神。
丁清和低着头“咯咯”地笑，和往日里那种率真也不相同。
她开始脱衣服，一边“咯咯”地笑着，一边眼睛盯着叶荞。
直到身上的衣服全部脱下。
叶荞看到了她的身体，看到了她身上的那些黑色圆斑，一览无余。
这些原本可以不发生在丁清和的身上。
丁清和跪在玻璃门前，两手张开，她的身子看上去很柔软，贴紧玻璃，有节律地伸出舌头，舔着面前的玻璃。
就像蜘蛛吐丝。
隔着玻璃，叶荞能看到拉丝的口水在玻璃上留下的痕迹。
叶荞想起昨天自己来的时候是带着行李箱的。
她行李箱打开，然后竖起来，果然能挡住丁清和的身体。或者说，挡住自己的视线。
丁飞廉终于赶回来了。
叶荞有些窘迫，似乎说什么都像是辩解。
如果不是自己，那丁清和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丁飞廉似乎不吃惊，明明叶荞什么都没说，他却好像什么都知道，“叶荞，这不是你的错，你也不需要为此感到自责。”
他看到了那个行李箱，以及后面，隐约晃动着露出来的脑袋。
“去清和房间，替她找件衣服吧。”这种事情，父亲总是没法做的。如果她的母亲还在，那就方便多了。
叶荞在丁清和的衣柜里挑了件羊毛背心长裙和长款羽绒服。
“我要怎么进去呢？”叶荞问完后，觉得有些不妥，她担心被误会为自私与逃避。
丁飞廉没在意她这句话背后会有什么歧义，“她已经晕过去了，没有攻击行为的，麻烦你替她穿好衣服，看来，只能得带她去一趟紫竹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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