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外孙有难
彬彬一下班,就直奔外婆家。
外婆家的晚饭是酸菜鱼、红烧鸡和咸水鸭,听说外孙要来,吴老太早备下了一桌好菜,饭菜都是老三做的。
多日没吃过像样的饭菜,彬彬甩开了腮帮子。
你工作怎么样?老黄喝着啤酒,问外孙。
彬彬小时候来这儿,总一刻不停地跳来跳去,跳得他心烦意乱,巴不得彬彬永远别来,如今外孙大了,不怎么露面,他有时候还挺想外孙,毕竟圆圆和净净都是姑娘。
不怎么样。彬彬吐了鸡骨头,每天跟着装空调,修理空调,累着呢,也赚不了几个钱,还不够我自己花。
要是从小好好学习,也不会这样。老黄道,我们年轻的时候,都是拼命学习,总想以后报效国家。
外公,我正想参加自考呢。彬彬说,他不想听外公千篇一律的说教。
吴老太特地端来一盘泡小萝卜。彬彬夹了一块,又酸又辣。爽!他竖起了大拇指。
知道你爱吃这个。吴老太说,
彬彬心中一阵感动,想起今天来的看外婆外公的目的,又有点内疚。
肚子饱了,彬彬放下碗,抹了嘴,心想,怎么开口才好呢?
想着,脸红到了脖子根儿。可是,如果不说,自己又怎么过这一关呢,于是思忖再三,终于咬了咬牙,说,外婆我有难了。
什么事儿?吴老太立即警觉起来。
彬彬便把自己的事说了。
老黄立即变了颜色,指着外孙,你就是这么上进的?
吴老太也气得胸口发闷,彬彬,你还嫌我老不死,你这不是添乱吗
老三收拾好厨房,听了彬彬的事,说,彬彬,这事儿找你妈要钱去!
彬彬沮丧地说,他们现在和我一刀两断了。要是你们不管,就算了。也犯不着说三道四,圆圆也没少麻烦外婆,也没有人说她。我看,你们还是不痛我!
说着心灰意冷地立起身来,想赶紧离开。
这时,街门开了,小西进了家,一见彬彬,生气地说,你来干啥?
不干啥,你们讨厌我,我就来这儿了。彬彬说。
小西又羞又气,好儿子,你把眼现到这儿来了!说着抬起手,冲着彬彬的脸就抽了下去。彬彬的脸上,立即有了五个鲜红的手印。
小西又心痛又羞愧,掩面痛哭起来。
吴老太一边看了,也不由老泪滚滚。
老黄一气之下,回卧室关了门。
小西收了泪,拉起儿子,咱们走,人家玉桃卖了,都没咱们一分钱,还这招讨厌干啥?
刚要出门儿,老黄从卧室走出来,往吴老太的手中塞了一个纸袋。
吴老太挡住女儿和外孙,流着泪说,事情出了,我不管谁管?玉桃也没卖出啥钱,除了圆圆出国的学费,还剩下点儿我们养老用,管彬彬也只能管这一次,以后你们自己要争气。说着把钱塞到了小西手中。
小西推了一下,就收下了,唏嘘不已。
吴老太上前搂住彬彬,一只青筋暴露的老手轻拍着彬彬的背,圆圆一个就够了,怎么你也来给我添事儿,外婆这个老命,经不起你们几个小冤家折腾啦!
彬彬抱住了外婆失声痛哭起来,外婆,妈,是我对不起你们!
小西抽泣着,扶了母亲进客厅靠在沙发上。她说,妈,要不是李进对儿子那么绝情,我怎么能来麻烦您和爸呢?
吴老太望着女儿,浑浊的目光中,像是蒙了一层雾。她说,不是我不痛彬彬,可我实在没有那个气力啦!
小西走后,老夫妻相对无言,吴老太说,要是都像净净,咱们可多省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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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净净考上了北京大学。吴老太兴奋不已,在大院中逢人就说,我孙女上北大啦!她悄悄取出一万块钱交给老三,说是给净净的奖金。老三想推辞,吴老太说,你照顾我,盯几个保姆使,我给我孙女点儿钱又怎么啦?
老三就不说什么,净净高高兴兴地收下了。
老三和小云把净净送到学校门前,净净挥挥手走进校门,蹦蹦跳跳消失在人流之中。净净从小爱交际,会与人沟通,在中学当过五年团支书和班长,小云知道,净净能自己把自己安排好,从学习到生活,都不用她太操心。
回程的路上,小云说,如今净净有自己的世界了,咱们得及早为自己打算。
打算什么呢?老三不解地问,
40多岁了,可以构想老年生活了,培养爱好呵,锻炼身体呵,反正要做的事多了。很多人老年尴尬,就是因为没有准备。
我准备不准备又如何?老三有点儿沮丧。
你照顾老人忙是忙,总得留出点儿时间,锻炼身体,看书看报,也不是一点儿时间都没有吧?小云说,她不忍心说太多,毕竟多数人的老年,并不掌握在自己手中,有钱未必经济自由,有时间未必懂得享受,有儿女,却成了莫名的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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