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绝密基地
1
关誉和脑子里的伍卜为，穿越太乌，进入白洞，再通过虫洞，前往高维宇宙。
“这个拯救计划，建能量墙、压缩太乌系、复制地球人类的意识给地星人，要消耗你自身一半的能量……你不心疼吗？”
“这些能量本来就不属于我，有什么可心疼的？”
“我们绿星人不一样，能量就是我们的命，消耗没了，命就完了。”
“我明白，你们是把自身的物质、包括你们的意识，都转化成了能量。”
说话间，他们已经进入高维空间。
这是一个浩瀚却又寂寥空无，没有丝毫人类信息，没有一点人性人气的世界。
而整个银河系都在关誉的视野中了。
此时关誉像一个建筑工人一样，用自身暗能量凝聚银河系其它空间的暗能量（就像是用力把水泥沙子搅拌在一起），然后在巨洞中、远离空间流注前峰的位置，建了一个直径为一光年（在高维空间中只有十米）、两端延伸一百光年（仅一千米）的柱状能量墙。奔流而至的空间犹如海啸一般顺着能量墙上下伸展，最后又像潮水一样缓缓退去，反向流变。
他再转头去看太乌系，整个空间就像一个直径一万多米的气团。他需要用暗能量将它压缩到三米大小，空间缩小3650倍，使得时间加快同样的倍数。
他先把太乌系整个包裹起来，然后开始均匀施压。本以为立竿见影的事，却像是泥牛入海，没有任何动静。
似乎暗能量对所包裹的太乌空间的压力，被空间内部的神秘力量消解于无形。
关誉皱了皱眉，生平第一次因为“工作”而出汗，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在他脑子里的伍卜为自然也是一清二楚了。
伍卜为问：“要不要我帮忙？”
关誉苦笑：“看来这次你不用背锅了，真的需要你亲自出马了……”
伍卜为化为人形，看了看太乌星系：“又是‘死气’，你释放的暗能量，都被它吞噬……不对，是抵消了。你还不能清除它，因为邪念已经被包装成‘天赋权利’，洗了大多数人的脑，成为正念了。一旦清除，脑子就没了……”
“也不是没有办法，但是我要消耗一半能量清除死气，再花一半能量注入生气，就没有余力阻止地玥同毁了。好在你的灵能是中性的，能够把那个死气最盛的区域屏蔽掉。”
伍卜为也注意到了：“那是个什么区域？”
“那是死气之源，一切罪恶，都从这里开始。”
“不对啊，这是太乌财富的中心，人类正义的灯塔……明白了，这是用伪善伪美包装起来的真恶真丑，控制媒体从而控制大脑，令天下皆以之为美啊。”
“是的，最高级的殖民役民，就是控制民众大脑。这是克敌致胜不战而胜的战略之道。”
“剩下的就是战术之要了，比如无论何时何地，都要挑起矛盾，制造对立，各方龙争虎斗，鹬蚌相争，它要么坐收渔利，要么混水摸鱼。矛盾各方谁输谁赢，他们都能最大化自己的利益，更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世袭财富权力，稳居至高无上的役民之位……他们还会躲在后台躲到幕后，前台弄两个傀儡左右互搏……”
“他们更擅长借刀杀人，趁火打劫。比如这次的空间流变，为什么只有地玥这么快靠近？”
“对啊，按理说，所有靠近空洞的星体都应该是同样的速度……难道也是……肯定是了，其实也很简单，在背面推波助澜……唉呀你的意识都进入我脑袋里了，真是越明白越生气啊，我可以骂人不！光鲜的外衣，掩盖了罄竹难书令人发指的罪恶！连婴幼儿童也不放过！”
关誉脸上现出惭愧之色：“都怪我，500年前没有制止它……好了伍兄，先解决地玥问题，再骂它不迟。”
2
铵星西海，有一座可以随时迁移的人造岛屿，金血骷髅门岛，简称金血岛或者骷髅岛。当然整个太乌星系，只有屈屈几百人知道这个岛和它的名字，即使知道也没有人敢公开——而一旦公开，相关的人都会被蒸发掉。
金血岛由上百艘退役的超级航母改造而成，不仅是一个军事基地（拥有太乌系最先进的战略战术武器，能够抵御末日袭击，能够向各个星球发动毁灭性打击），也是一个金融与科技中心，岛上金字塔随时可以星际航行，充当末日方舟，更是一个情报中心——机器人间谍可以通过网络搜索大数据、甚至自我打印成实体到达太乌各个星球各个角落，收集或者确认有价值的情报。
一百个人形机器人在这里昼夜不停地忙碌，定期进行护岛军事演习，对金血岛进行隐身或者伪装，对岛上设施设备进行维护，制作各类病毒和药物，进行各种人体和动物生化实验，确保基地随时能够启用，等等。
机器人最重要的工作，是对购自太乌各个星球、在各种药物控制下的孩子进行喂养和管理，确保他们可以随时“使用”或者出售——要么出售本人，要么出售从他们身体中提取出来的成份合成的、据说能够“冻龄”的“蜃上仙”。但是这种药，一旦服食便不能停止，至少每年要用掉一瓶，否则身体就会急速衰老，并伴随以天下第一痛——三叉神经痛为主的各种痛风症状，令人痛不欲生，求死却不能，除非得到金血岛允许。
岛中央的金字塔占地面积最大，可容纳两千人，是太乌系的幕后统治集团——金血骷髅门（GBSG）——组织的核心成员秘密集会之所。
塔顶是该组织的标志，金三角中两根带血骷髅。
塔内有七层。
顶层是胡斯家族掌门人的行宫，这个家族几乎没有上过新闻，据说其财富超过所有其他家族的财富之和，控制了太乌星系的金融、宗教（太乌系几大宗教都是胡氏的发明）、军工、科技资源；同时控股第二层的两大家族。
第二层左右分开，分别是大名鼎鼎的雷克家族和尤木家族狡兔三窟之一，各拥十万亿乌元以上的财富，分别控制了太乌星系的能源、生化、医疗资源和电信、媒体、粮食资源；
第三层是来自发达星球的豪门巨富的包间；第四层则是来自落后星球的新晋成员的酒店式公寓；第五层是顶级文体明星公共休息区，陈设简陋就像飞机高铁的商务舱一样；地下一层会议之所；地下二层是末日地堡，有电梯直通顶层和第二层。
3
地下一层大厅此时灯火通明，巨贾寡富、权贵精英，济济一堂。
他们今天聚会的目的，是给胡斯家族的神秘人物庆祝160岁生日，都想借机一睹这位太乌首富掌门人的风采。同时，胡斯家族要宣布几个重要的、与大家切身利益密切相关的计划。
巨幕提示：会议禁止拍照录像。
人们一边等待会议开始，一边寒暄交际。有一个小圈子大约二十来人，正在谈论地玥靠撞这一重大事件，来自地星的杨葆理、刘承义、魏照烟、田仕俐一时成了焦点。
“地星人，这是你们发财的机会，大危有大机，大灾有大财啊！”太乌首善史格比一边向三人举杯，一边调侃道。
“地星人，地玥相撞，必然死伤无数，更多无家可归的孤儿，更多新鲜货……”
“可别哄抬价格，也别忘了我们这些老朋友哦！”
传媒大亨蒙氏（蒙克）、科技大亨白氏（怀特）、医药巨头肯氏（肯斯）也频频侧目，半开玩笑但也毫不掩饰邪恶的想法。
四人尴尬地笑着，举杯回应：“大家一起赚……一起发……一起换……”
这时，入口出现身着纳米外装的一男一女——堪称标准人类，除了眼睛，男人的眼珠是金色的，女人的眼珠是白色的。
他们走上主席台，同时发声：“各位尊贵的先生、女士，我们是灭绝者。我们的老板是机器人兕石，我们的主人、也是我们所有人的主人，是伟大胡斯。”
男：“我叫金骷，GS。”
女：“我叫血髅，BS。”
金骷：“首先让我们共同祝愿伟大的胡斯先生，灭绝者的造物主，160岁生日快乐。”
血髅：“胡斯先生因故不能亲自前来接受大家庆生，但是他的全息傀体将代表他来到现场……”
金骷：“看！他来了！”
这时一个傀体健步走上主席台，含笑望着台下众人。
众人一起欢呼起来，此起彼伏地叫喊着：“生日快乐！”
“感谢主持人，感谢我的朋友们，我本人正在适应永生系统，所以不能到场，请大家原谅。但是大家对我生日的祝福，我已经收到，再次感谢！”
众人又是一阵欢呼，并开始高唱生日快乐歌。
胡斯的傀体在众人的欢呼声和歌声中离场。
金骷：“现在请安静。下面我们介绍胡斯先生的三个计划。再次强调，禁止拍照……”
血髅忽然纵身一跃，抓住一个正在用手机偷偷录像的青年男子，把他扔到主席台上，金骷则化手为剑，一招封喉——那男子未及发出惨叫，便一命乌呼。血髅再一挥手，主席台后面的墙壁滑开，滑出一个长着八只机械手的手术台，把那人尸体抓起，放在台上，肢解后分类存储，退回墙壁中，墙体复原。
这一切在十秒内结束，其他人似乎都见怪不怪，丝毫不为所动。
只有头一次参加聚会的地星四子发出短暂的惊呼，血髅的目光扫过来，四人吓得直打哆嗦，好在她没有继续追究。
血髅：“他的所有器官将被冷冻，所有资产将被冻结，物尽我用，财尽我用。”
金骷：“会议继续。请看巨幕——”
只见屏幕显示出以下内容：
¤ 计划1，役民计划
¤ 计划2，灭绝计划
¤ 计划3，永生计划
血髅：“这三个战略计划，环环相扣，层层递进，如果前面的失败，后面的就不可能真正的成功。”
金骷：“役民计划，就是控制人类的大脑，以我们的意志为意志，以我们的标准为标准。但是我们还要让他们以为，那是他们自己的意志，是他们自己的标准。”
血髅：“更要让他们以为，那些试图唤醒他们，来反抗我们的意志，违背我们的标准的人，是独裁的、专制的、残暴的、邪恶的、恐怖的，或者是被洗脑的、无知的、愚昧的、可怜的、下贱的，是他们和我们的共同敌人。”
金骷：“役民计划我们已经完成90%，但是最后的10%很艰难。因为我们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来自地星的挑战。所以来自地星的四位代表，请你们不惜一切代价，完成战略使命。当然总部会全力支持你们。至于具体战术，疫苗戒令写得非常清楚。”
血髅：“灭绝计划，就是要消灭垃圾人口，确保太乌星系的有限资源，只为人类精英服务。役民计划成功后，我们让他们去死，他们也会觉得那是自主的自由的，因而是正确的，会心甘情愿的服从我们的命令，配合我们的计划，以各种方式主动消灭他们的数量。”
金骷：“切记，灭绝计划的关键，是温水煮个青蛙，避免暴动；必须流血，也一定要借人祸，借天灾，借刀杀人，趁火打劫，趁你病要你命，比如这次地玥相撞，我们只是在玥球背面引爆湮灭弹。绝对不要暴露后台，让他们知道我们才是罪魁祸首。谁要暴露，灭绝者一定会灭口。”
边说边冷冷地扫视每一个人。所有被他看到的，要么心惊，要么胆寒，说不出的不自在。
金骷继续说：“当灭绝计划成功后，永生计划就成功了一半。我们在座的各位，就可以得到永续的资源、享受穷奢极欲的最高质量的生活、拥有永恒健康的生命。”
血髅：“下边是问答环节。可以把问题写在各位前面的提问板上，匿名投影到巨幕。”
金骷：“问题1，除地星外，役民计划真的成功了吗？那为什么到处都有针对我们的抗议活动呢？”
血髅：“愚蠢的问题，抗议游行就是役民计划的一部分。我们越支持他们抗议前台，他们就越愿意接受后台，也就是我们，对他们的奴役。”
金骷：“问题2，我们给越来越多的人提供越来越好的医疗服务，医疗保险覆盖率越来越高，跟我们的灭绝计划不是互相矛盾吗？”
血髅：“这个问题更愚蠢，不予回答。”
金骷：“问题3，为什么必须灭绝垃圾人口，才能实现永生呢？不要忘了，我们需要韮菜，需要器官，都来自他们。”
血髅：“无语的问题，相当于问‘为什么必须吃第三个馒头才能吃饱’，你其实是在问‘为什么永生计划在排在灭绝计划之后呢？不要忘了，我们还需要役民计划’。整个一堆废话。”
金骷：“是的，这个问题，等于把三个计划复述了一遍。第一个计划，大量役民为我们建造永生设施；第二个计划，已经没有利用价值变成垃圾人口的役民在对我们的膜拜中被我们灭绝，给我们留下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资源；第三个计划，利用上述资源，我们把自己改造成永生人。”
血髅：“你们就这三个问题吗？可能有一个你们不敢问，我就代替你们提问，可以退出组织吗？”
金骷：“答案是，可以，但要记住，只有死人才可以。主人让我们告诉大家，引以为戒，今年有两个体育明星、一个铂星的首脑、三个铵星的科学家想退出组织，现在他们都死了，死于各种意外，他们的家人也跟着他们上了天堂，主人很悲伤，希望这类事情不要再发生了。”
血髅：“你们知道得太多，而只有死人才可以保守秘密。或者有人想一死了之，一了百了，但是，你们也知道，你们每一个人所做的每一件事，总部都有记录。总部可以让你们一夜暴富扬名天下，也可以让你们一朝暴毙遗臭万年。好了我们相信，你们没有人愿意退出，有吗？”
“没有！”众人齐声回答。
金骷：“问答结束，最后每人一份大礼，未来乌乐园的终身会员、外加一瓶价值一亿乌元的长生药——‘蜃上仙’，感谢伟大的胡斯。”
“感谢万能的胡斯！”
“感谢仁慈的胡斯！”
“感谢金骷！”
“感谢血髅！”
众人纷纷高呼。然后纷纷走出大厅，门口的机器人给每人发了一个精美礼盒。
然后所有人被机器人蒙上眼，送上无人驾驶飞机，送回各自的酒店。
3
地星四人下了飞机，走进太乌系唯一的十星级酒店“铵乌大厦”，边走边聊。
杨葆理苦笑：“我看哪，这礼不能白拿啊！”
刘承义一边打开礼盒，一边说：“这他么不拿也白不拿啊，一亿乌元，天上能掉下来？”
田仕俐看看四下没有人，半开玩笑地问：“你们真的不想退出吗？”
刘承义骂道：“你他么的……要退你退，上了那船，别说下不来，就是能下来，我他么也不下！”
杨葆理打圆场：“田兄说笑呢，下什么下，以后别开这玩笑，灭绝者可分不出来是笑话还是真话，让他们知道就得被咔嚓……”边说边做个抹脖子的动作。
田仕俐连忙陪笑，一边打了自己一个嘴巴掌：“哎呀，呸呸……秃噜嘴了，老子才不下，别说利益巨大，就是没利益，那些小……”
杨葆理瞪他一眼：“别说了！还说……他妹的还有生死符你知道不……”
田仕俐吃惊不小：“天山童姥的生死符？”
刘承义斜了斜眼珠：“贫穷限制了你的想象力。”
魏照烟忧心忡忡：“我听说，这个蜃上仙，喝了会上瘾……”
田仕俐满不在乎：“喝完老子不再买了，不就完了吗！”一边说，一边打开瓶盖，像喝酒一样，一口闷了。
其他三人都傻了：“我去，这……这是一年的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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