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谈心
殿内灯火辉煌，人声鼎沸，屋外也是一片火树银花，热闹非凡，仿佛只有自己一人忧心忡忡，与这热闹格格不入。
“郡主今日大放光彩，艳压群芳，不在殿内享受众人的追捧，怎么一个人在此？”
班云瑾正坐着发呆，突然听见了慕景熠的声音。
“你不也没在里面和众人一起。”自打放弃卖慕景熠人情之后，班云瑾待他便不如之前和善，没好气道。
“那怎么能一样？郡主人人追捧，我却人人厌弃，自然想出来躲清闲。”
班云瑾闻言诧异地看了慕景熠一眼，他这样的人也会因为这样的理由躲出来吗？
“其实没什么不一样。”
“什么？”
“他们为了什么追捧我，就为了什么厌弃你，那原因都和你我本身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没什么区别，你不必为此介怀。”
最重要得是不要因为这个更讨厌我，我是无辜的。
这是在安慰吗？
那她倒是想多了，如今这时候，里面那些人瞧不上我才是最好的，真让他们看在眼里了，才麻烦得很。
“郡主为什么不在里面？”还一脸孤寂得仿佛要离开这世界一样。
“我不喜欢他们，也不喜欢这里。”
“这里？”慕景熠闻言挑了挑眉，“皇宫还是京城？”
“都不喜欢，我想回去了。”班云瑾觉得慕景熠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有些烦，但还是回答道，左右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回去？燕北吗？郡主这种京中养成的贵人，难道真得喜欢上燕北那个不毛之地了？”慕景熠闻言眼睛直直地看向了班云瑾，嗤笑道。
“什么不毛之地，我们燕北可富裕了，京里有的都有好吗？”班云瑾没瞧出慕景熠的狐疑和猜忌，愤愤不平道。
她最见不得京中子弟提起燕北的时候那一副瞧不起的样子。
“你们燕北？”慕景熠对于燕北的物产情况并不是很感兴趣，只是班云瑾言语间对于漠北的归属感和依恋让他意外，“郡主当真这么喜欢燕北？”
瞧着倒像真得一样。
“当然了，我们燕北山好水好。”
“我看是人好吧。”
燕北那不毛之地还不如南梁，能有什么好山好水，尤其是在班云瑾这种见过世间名山大川的京中贵人眼里。
倒是姜冠尧那样的人京中怕是没有第二个。
“人自然也好。”班云瑾没有听明白他的言外之意，赞同地点了点头。
相比起京中这些包藏祸心、心口不一的达官贵人，班云瑾自然更喜欢朴实又真诚的燕北人，而且燕北可是她的地盘啊。
慕景熠没想到自己一句讽刺味儿十足的话，对方竟然真得回答了，开口继续道：“既然那么喜欢，郡主怎么还是回来了？”
那么喜欢，怎么还是取了姜冠尧的性命？
你的喜欢就这么不值钱吗？
“因为没办法啊，陛下连下了好几道圣旨，我怎么敢不回来。”班云瑾无奈道。
“父皇亲下圣旨让你回来？他想让你做什么？”慕景熠走进了一步，追问道。
“……”
“治病啊…我病得重，燕北太冷，不太适合。”
慕景熠动作太明显，让班云瑾从拉闲话的休闲状态一下子进入了备战状态。
天呐，差点儿露馅儿，这人也太机敏了，竟然瞬间就意识到皇帝召自己回京的事不寻常。
“郡主竟然生病了吗？倒是一直没看出来，不知现在如何了？”
慕景熠闻言像是信了班云瑾的话，瞬间松懈了下来，退后了一步，温言道。
但班云瑾却更觉得毛骨悚然，在这一刻，她终于意识到慕景熠以前从没和自己动过真格，即使自打知道她的身份他的行为一直透着防备和厌恶。
不行，不能这么轻易的放弃挣扎，得自救。
“京中气候适宜，已经好了很多，而且我到底是个大夫，自然知道怎么给自己调理身体。”
“人常说，医者不自医，我还以为郡主也是这样。”
“怎么会？我医术那么高明，不然也不会有本事医治小郡主了。”
我可刚才救了你妹妹的命，你不能忘恩负义啊。
慕景熠听了这话，眼神略变了变，班云瑾赶紧趁机道：“你上次答应我的事，有计划了没，我什么时候能出京？”
怕我搞事，送我出京就行了，何必杀身害命呢。
慕景熠闻言看着班云瑾顿了顿，开口道：“已经安排下去了，郡主再等些时日便好。”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快些。”
这地方真得是一刻也不能再待了。
“郡主这么急吗？父皇对郡主如此荣宠，郡主离京他怕是要伤心。”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班云瑾总觉得这句话十分意味深长。
“可我实在不喜欢京城，只能对不起陛下了，好在他老人家儿女众多，总有人能代替我讨他欢心的。”
“郡主真是心狠。”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又不是什么好人，自然只会为自己着想。”
话说得狠，做事倒是不如传言。
“班云瑾的事，你催着些。”散了宴会，慕景熠对着郭怀熙道。
“殿下不是说等开春之后吗？”
“等不及了，她急得很。”
“谁？班云瑾？你什么时候见她了？祈福而已，她干嘛这么急，该不是真有什么阴谋吧？”郭怀熙怀疑道。“若是这样，我们还是慢慢来，时间长了，她狐狸尾巴自然就露出来了。”
“已经露出来了。”慕景熠眯眼道。
虽然不知道他的好父亲要做什么，但班云瑾突然回京的事必然和自己有关，不然她不至于心虚成那样。
不过，传言来看，她虽然不至于老谋深算，但喜怒不形于色，还是能做到的，今天这样，未免也太蠢了些。
所以，是装得吗？
“露出来了？她有什么阴谋？”郭怀熙惊道。
“反正是和我有关的阴谋，这不重要，你先想办法让老五、老六快些动手，让她尽快离京。”慕景熠交代道。
“殿下！你疯了，都知道是和你有关的阴谋了，你还真帮她离京？这种时候就应该将计就计。”
“她看起来并不想掺和这些事，一心只想离京。”
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看起来很真，为了这份“真”，让她如愿也是无妨。
“殿下，她说你就信吗？她被皇帝养大，怎么可能真有什么远离是非的闲云野鹤之心？你怕不是被她骗了。”
“就算按你说得将计就计，我们不也要想办法帮她离京。”
“可殿下你现在明明是真想帮她离京。殿下，你不是很讨厌她吗，怎么突然开始为她着想了？”
着想？
可怜她罢了。
一个远离这些事的机会，给她就是了。
至于她是不是真想要，那就由不得她了。
“她又未做恶事。”
“那是，她正要做呢，你就要送她出京，她便是有什么算计也施展不出来呀。”郭怀熙不赞同道。
“那不是正好。”
“好个屁，她若是真有算计，你这不就是饮鸩止渴，一时的安稳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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