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解封
这是纪眠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见到两面宿傩，此前都是人们口耳相传这位诅咒之王有多么凶残可怖，实力方面她倒是毫不怀疑，但智商方面就……怎么感觉大爷一副不太聪明的亚子。
就比如现在小学鸡式的对话——
“来，调伏出魔虚罗和我打。”两面宿傩还在踊跃地撺掇，满脸的蠢蠢欲动。
“不要。”伏黑惠瞪着一双死鱼眼，斩钉截铁地拒绝：“调伏不了，我不会。”
“你在说什么呢，之前在涩谷不是做到了吗？”两面宿傩不以为然，还试图帮伏黑惠回忆一下细节。
“那次是意外。”
“意外？几百年了禅院家主怎么就没出现过这种意外？”
“啰嗦死了，你到底有完没完！”伏黑惠终于忍不了了，他一直仰着头脖子真的很酸，于是狠狠瞪了那位长着虎杖悠仁脸的两面宿傩。
浮在半空中的两面宿傩听他这么说静默了片刻，然后歪了歪头真心实意地困惑了，叹息似的道：“晴明啊，为什么你的后代这么咸鱼，连现成的架都不打？”
但他显然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活动活动肩膀，当下就打算在实战中让伏黑惠回忆起如何调伏魔虚罗。
结果精神突然恍惚了一瞬，两面宿傩脸色一变，顿时明白这是虎杖悠仁在和他争夺身体的使用权。
上半身的黑色咒纹已经开始消散，宿傩冷嗤了一声，虽然只有两根手指，但没想到那小子这一次竟然这么快就清醒过来，看来这段时间有点长进。
他漠然的视线一一扫过地面上的众人，在伏黑惠身上多停留了两秒移开，最终落在正站在咒灵里香手掌上的乙骨忧太。
羂索的视线从刚才开始就没离开过两面宿傩，自然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翻着白眼深呼了口气，忍着刚才生的一肚子怒火冲半空中喊道：
“把乙骨身上的三只手指抢回来，虎杖悠仁的身体就是你的了！”
他为了宿傩重生才生了虎杖悠仁这一特殊体质的孩子作为容器，自然通晓一切。而二十指的完全体宿傩，只要五条悟还没从狱门疆出来，是无敌的。
羂索定了定心神，心想妈的，还好，还在他的掌控之内。
于是他短暂松了口气，重新换上那副游刃有余的面容，扭头看向战场边缘的纪眠，身后的漩涡再次旋转，又涌出十几只等级不明的咒灵。
“去，把她抓过来。”
羂索话音刚落，匍匐在地上的咒灵宛如上了发条的机器，一个猛子就朝纪眠的方向冲过去，他们能清楚地感受到头顶处来自诅咒之王的可怕威压，只有得了命令才敢行动。
接下来乙骨忧太会被两面宿傩重创、五条悟还在被封印，再得到异世之人，现在已经不需要任何保留了。
羂索突然笑了一声，忍不住感叹不枉自己精心筹划忍辱负重这么多年，终于要如愿以偿达到自己的目的了，到时候六眼神子又如何，诅咒之王又如何，他们的实力不过是新人类中的沧海一粟，而他会得到梦寐以求的最优体，凌驾于所有人之上。
但他没想到他最大的错误，就是低估了乙骨忧太的实力。
作为百鬼夜行之后仅用了四个月就重返特级，当代咒术界继五条悟之后的又一异才，实力如何，只有此刻和他对战的两面宿傩最清楚。
“忧太，把悟给我——”
禅院真希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两人身后不远处，冲乙骨忧太大声喊道。
“真希桑——”乙骨忧太闻声回头，正要把肩膀上的五条疆扔过去，却突然感觉到一道凛冽杀意直袭他的后背，两面宿傩动手了，乙骨忧太不得已停下手头动作持刀格挡。
两面宿傩就算不开领域，他的双手本身就是最锋利的刀刃，一时间以二人为中心爆发出惊人咒力向四面八方波及，乙骨忧太的武士刀发出铮然的嗡鸣之声，震得他肩膀酸麻，虎口生疼，后退了三四米才停下。
五条悟在第一时间就跑到乙骨忧太的领口钻了进去，只在外面露了一只眼睛观察战局。
千年前的诅咒之王的强大程度实在令人骇然，乙骨忧太眉头紧锁半点不敢松懈，这样的实力用咒言的风险太大，他第一反应就是先远离，然后再思考对策。
但是两面宿傩战斗经验极其丰富，在第一时间就觉察了乙骨忧太的想法，他低笑一声，竟然一手抓住太刀刀刃，在乙骨忧太震惊的目光下另一只手猛地挥出，一拳砸在他的腹部。
这一拳的力道之大，乙骨忧太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飞出十几米撞在树上才停了下来，然后噗地喷出一口血，整件白色制服被鲜血彻底染红。
肋骨碎片刺入肺部，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剧痛和血腥，他靠着树喘息了几下，用了反转术式才缓缓站了起来，吐了一口血沫。
再次抬起眼时，目光锐利如勾和刚才判若两人。
乙骨忧太在战斗时一直有一个问题，也是时常被五条悟诟病的一个地方就是：觉醒cd太长。
每次都要先被打一顿才能进入状态，幸好他会反转术式，不然早gg了。
只是当他真正进入状态，刚抬起手上的刀时，却突然发现不对劲。
他的刀，又双叒断了，刀尖已经不知所踪。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乙骨忧太斜眼看向领口处心虚到眼神飘忽的五条悟，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把刀是五条悟给他的，但是这质量实在令人不敢恭维。
“五条老师，你看着办吧。”
可能是最近和高专的不正经几人呆久了，再认真朴实的人也容易被耳濡目染，乙骨忧太幽幽地道。
五条悟：……忧太变了。
而与此同时，禅院真希在第一时间见势不对就要上去帮忙，结果却被一个红发光膀哥拦住了去路。
酒吞刚和乙骨忧太对攻落了下风，紧跟着又被两摊素面无视，此刻满脸写着不耐，怒气达到了顶峰变得嗜血残暴很想吃人，不如先从这个女人吃起。
禅院真希啧了一声，不得已将视线落在酒吞身上，这只百鬼之王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但毫无疑问是顶尖特级咒灵，只是打乱禅院真希计划的一切事物都会让她觉得异常烦躁。
都毁掉算了。
宽亮的长刀已经准备就绪，禅院真希目光如电，下一秒如迅雷般极速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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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骨忧太一把扔了断掉的太刀，紧盯着对面虎杖悠仁的脸，思绪突然飘忽了片刻。
乙骨忧太此前从未见过虎杖，在听说因为他的失控导致两面宿傩砍断了狗卷棘的左臂之后，他的第一反应是杀了虎杖，因为他绝不会饶恕伤害自己朋友的人。
但是这个人也是五条悟的学生，甚至是五条悟拜托自己照顾的学生。
他信任五条悟，那么就会信任虎杖悠仁。
不是听从高层的命令，不看所谓的应不应该，乙骨忧太从来不是一个懂大义觉悟高的人，他的力量要为自己想要保护的人而战，这正是五条悟教会他的。
逃开所谓的‘命’，抛开一切世俗的偏见与束缚，用自己的眼睛去看，虎杖该不该处死。
五条悟也信任乙骨忧太，所以一切都无需多言，在被封印在狱门疆时，他们之间似乎举行了一场仪式，五条悟与迎面走来的乙骨忧太击掌，于是信念得到了传递。
“忧太，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他答应了。
“乙骨前辈，如果宿傩再出来害人，你就杀了他。”
虎杖郑重其事的拜托，他也答应了。
所以——
乙骨忧太缓缓抬手，深蓝色的咒力包裹着两只拳头，微微半蹲做好了进攻的姿势，他的体术也是五条悟手把手教的，极其强劲，拳头直指两面宿傩，眼神亮的可怕，
“我不会让老师和朋友失望的。”
察觉到对方的气息陡然一变，散发出的压迫感与方才简直判若两人，两面宿傩顿了顿，竟然莫名兴奋起来，能让他产生这种情绪的只有强者，于是看着乙骨忧太的眼睛，嘴角荡起狂妄的弧度点评道：
“眼神不错。”
两面宿傩倒是意外地喜欢肉搏，二话不说直接赤手空拳冲了上去，结果尴尬地发现竟然是二对一，咒灵里香从天而降加入了战局，和乙骨忧太打着天衣无缝的配合。
瞬息间过了十几招，两面宿傩竟然渐渐落于下风，让他不禁想起千年前那群咒术师们来和两面四手的他战斗可能就是现在这种感觉。
但那群蝼蚁岂能他和相提并论？
两面宿傩突然狂笑一声，竟在被压制的情况下发起了猛攻，一个重若千钧的侧踢把咒灵里香踹出十几米远，与此同时身体以一个几乎不可能做到的角度转过身一把抓住乙骨忧太的领口，在半空中把人倒栽着砸下去。
待在乙骨忧太领口的五条悟因为没有手根本抓不住，直接从领口飞了出来飘在半空一齐下坠。
乙骨忧太神色一凛，竟然凭空借力朝五条悟飞扑过去，结果没想到有人先他一步。
一只状如鹰隼的黑色大鸟突然疾冲下来，用爪子一把抓住了下落中的五条疆。
“乙骨前辈！老师先交给我吧！”
乙骨忧太愣了一瞬，就听到地面上的伏黑惠冲他大声喊道。伏黑惠还维持着召唤式神的手势，脚下的黑色影子还没有完全收回，乙骨忧太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手，于半空中凌空一跃落在一棵树的枝干上。
影式神——鵺虽然身形庞大却异常灵敏，眼看几个腾跃就要飞回伏黑惠的身边，而那根其貌不扬的黑色绳子已经被他拿在手中，五条悟解封已近在眼前。
没想到形势又一次急转而下，羂索这下彻底狂暴了，大手一挥正要命令原本在围攻纪眠和伏黑惠的咒灵大军杀死鵺夺回狱门疆，滔天雷暴突然从天而降。
按捺了许久的纪眠终于找到了机会，同时发射了两枚硬币，空气中银色电流轨迹一闪而逝，紧接着电光乍起，雷声轰鸣，朝独身一人的羂索铺天盖地卷去。
羂索瞳孔猛地一缩，整张脸都变了形，他似乎开启了某种术式自行自保，但能不能赶上尚未可知，但是另一边显而易见地，鵺已经穿过数只攻袭而上的咒灵，眨眼间来到伏黑惠身前把荡秋千中的五条疆扔在伏黑惠手上。
下一刻，那个人好似凭空出现，没有任何多余的铺垫和噱头，和半年前的样子一模一样，甚至没有先前五条疆的登场给大家带来的震撼强烈，可众人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像是终于能彻底松一口气而无需瞻前顾后，他们似乎已经从那双苍蓝色眼睛中看到了这场战斗的终结。
他们会是胜利者。
为什么，因为五条悟回来了。
原本还在和酒吞苦战的禅院真希只看到眼前银光一闪，咒力全开的百鬼之王上一秒犹在悍戾狂妄，下一秒却已经身首异处。
速度快到无法捕捉以至于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五条悟一脚踩在酒吞的脑袋上，他的眼神像神明注视着天上的蝼蚁，冰冷不带半点温度，只有无尽的冷清和漠然。
“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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