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徐晓敏再次醒来时已在医院。明亮的灯光刺得她险些睁不开眼，整个屋子似乎随着她颤抖的双腿在转动。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她怎么来医院的？
她努力回想，她昨晚半夜被腹部传来一阵阵绞痛所吵醒，她以为经期提前打算去买卫生巾，之后发生的什么她没有半点印象，难道程逸景送她来的？
徐晓敏刚想挣扎着坐起来，被突然出现在门口的金泽打断“别动，刚手术完，你不要命了？”
金泽脸上带着笑意“现在感觉怎么样？”
徐晓敏脑一片空白，只抓住他说的两个字——手术。什么手术？她做手术了？
“你是这里的医生吗，我做的什么手术？”
金泽哈哈大笑“你这样说话很伤人啊，我这白大褂还不能证明我身份啊，还是发烧把头给烧坏了？”
徐晓敏避开金泽伸过来想要探究她还有没有在发烧的手。
眼前的少年一副放荡不羁的样子，而且年纪看起来也才二十出头的样，很难把他与生死攸关的职业职业联系起来。不过看到程逸景也就没什么不可能了，每个阶段他都能先一步完成学业，而且涉及领域广泛。再看看眼前少年也就不足为奇了。
“我怎么来医院的？”
“真不会被我说中，烧坏脑子了吧”金泽一脸坏笑“不过倒下去之前还想着打120求救，应该也不傻。”
所以她是被救护车拉过来的？
金泽看着若有所思的徐晓敏问道“真不记得了？你昨晚打了个求救电话，刚说完位置直接没声了，救护车赶到时你已经晕倒了。发烧烧到40度，你那电话要晚打几步现在可没这么幸运了。”
发烧还需要做手术？当然这么没水平的问题徐晓敏没好问出来。
“可以先回答我第一个问题吗？”
“第一个第一个是什么来着？”
“我做的什么手术？”
“哈哈，你还真有意思，这么固执。”
“我觉得你更有意思，这样说病患”生死攸关，她能不固执？
“急性阑尾炎，可能麻药还没完全过去，现在感受不到痛，不过你别乱动，碰到伤口就麻烦了。”
“医生，我手机呢？”
“你先等一等，我帮你问问，昨晚本来是要打电话通知你家人的，结果解不开你手机，还没通知你家人。”
徐晓敏心想联系不上家人有时是一件好事，在她通讯录表里，可以联系的亲朋好友寥寥无几，程逸景这几天下了班还在科研实验班和导师们一起配制药材，忙得晕头转向。几乎没有充足的睡眠。她帮不上忙可也不想在这时候再给他添麻烦。其余的人就算联系上也一时半会是来不了的，白白让关心自己的人担心。
拿过手机，徐晓敏被几十个未接来电吓了一跳，有黎曼的，还有赵馨怡的，其余都是程逸景。徐晓敏心哐嗒一声，几乎要跳出嗓子。就算程逸景发现她不在家一般也不会打这么多电话，况且她平时待不住，这几天天天往外跑，他是知道的。难道出了什么事？
徐晓敏怀着忐忑的心第一个拨通程逸景电话。刚响一声电话被接起“在哪里？”
程逸景语气冰冷刺骨，似乎压抑着极大的随时都会爆发的怒火。
徐晓敏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她有些急切想知道出了什么事，忐忑地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我问你在哪里？”
“512病房客人可以换药了”楼道里的护士大声叫道，声音由楼道里传入徐晓敏所住的房间甚至传到电话另一侧程逸耳朵里。
程逸景努力平复自己的语气问道“你在哪个医院？”
在哪个医院？还真问倒了徐晓敏，她只知道自己此刻躺在医院里，一觉醒来被告知做了一个手术，做梦一般。还没问这是哪个医院。
程逸景心有灵犀般，柔声说道“楼道里不是有护士吗，你问一下”
仁博医院？这不是程逸景上班的医院吗，她这是撞了什么运，住个院还住到他上班的地方。“我没事，你先上”后面的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某人无情地掐断。
程逸景出现的速度甚至状况都出乎徐晓敏意料，他不到一会就到了医院，但并没有穿白大褂。凌乱的头发下是他冰冷的毫无感情的英俊脸庞，额头上还有未被微风吹干的汗珠，薄唇紧闭，跟平时精致严谨的他比起来此时的他随意中似乎参杂的说不出的倦意。甚至有点狼狈。
他看了一眼床上的徐晓敏，接过护士手中的病例单，专注地看着每一个字。
护士向徐晓敏投来求救的目光，她可能还没见过这样严肃，不苟言笑的程逸景，平时的他风度翩翩，待人谦逊温和。
徐晓敏不怕死的说道“哈，有生之年好巧不巧居然住进了你们医院”
程逸景撇了她一眼，将病例单拿给护士“可以准备下一组药了。”
病房里静得可以听到此次的声音，程逸景一直低着头默默坐在床边，并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他被气到一定程度时就会默不作声，表面若无其事，但压抑的氛围能憋死人，原本压抑的病房在此刻更加凄凉。
徐晓敏最怕这样安静的氛围。几次试图打破这沉默。
“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几秒静默后，程逸景终于抬头看向她，目光中说不尽的无力感“为什么？”
“生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就那么让你没有安全感吗？”
“在危机关头，我居然还没120对你重要，你宁愿打120也不愿伸手敲一下我房门。你是有多想逃离有我的地方，这么想跟我撇清所有关系。”
“跟我待一起就让你这么不自在吗”
程逸景自嘲地笑道，那笑里有的是无助，有的是凄凉。
徐晓敏从未见过这样的程逸景，听着他一字一句说道，心狠的颤了又颤。几次想开口解释，却无从插口，他似乎不想听她任何声音。
“好好休息吧”
程逸景留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离开了病房，徐晓敏鼻子酸酸的，隐忍一晚上的眼泪夺眶而出。她这大城市无依无靠，又生了病，他就不能说几句好话的话安慰一下她吗？
至于眼泪是不是都是苦涩的徐晓敏到此时也不敢确定，但她清楚地知道在心里流淌而过的暖意，泪水中夹杂着一丝半点委屈，更多的是一种不明感情，那感情却能微暖人心，使坚韧的心也柔软起来。
有些时候，我们太过执着，执着于至死不渝的爱情，可亲情友情有时比爱情还来得靠谱，如果这辈子她只能默默注视他背影她也甘愿，只是不想再把他推得太远了。
楼道外，程逸景舅舅伫立，几乎所有病人都有三五个陪同人，一路看过来很少看到形单影只的人，所以他让她很不安吧，他还没能成为可以让她依靠的人。
“你死哪里去了，好好的为什么不接电话？”电话里黎曼一顿劈头盖脸。
“哎呀对不起嘛，谁知道才一小会功夫你就想我了，打这么多电话干嘛，要不要这么想我？”
“谁想你，要不是你家程逸景三更半夜扰我好梦。”
三更半夜？他什么时候发现她不在宿舍的？徐晓敏心猛的一紧。
他找了她很久了？
“你到底去哪里了，今早上刚到六点我就被你家程逸景吵醒了，问你有没有联系我，你们吵架了？”黎曼喋喋不休“我刚还给他打电话，他说能找的地方他都找了，你再不接电话，我都要杀过来了。”
徐晓敏自言自语“我好像把他推远了”
程逸景不多一会提着大包小包东西回来，徐晓敏忍不住眼眶一热“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我当时就是肚子疼，想下来买个东西就回去的。我下次不”
还没等徐晓敏说完，程逸景一把将她搂入怀中，温暖的手轻轻抚摸上她额头，徐晓敏整个脸颊贴在他怀中，感受他起伏不定的心率，她几乎贪恋他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清香味，说不出什么味道，却情有独钟，一靠近他，双脚似乎不听使唤。
徐晓敏贪婪地想要加深这个拥抱，伸出空余的手缓缓环住他的腰，将头深深埋进他肩窝，闭眼享受这片刻的恩赐。
“没有下次了”
程逸景喃喃自语，温暖从心底缓缓流淌过来，耳畔是他的声音，有点低哑的，他的声音让人着迷，很有磁性，显得很稳重，给人一种安全感，让徐晓敏很踏实。从未有过的感觉，原来男生的环抱这样暖。
徐晓敏几乎迷失在这种温柔乡里，她自认为自己是理性的人。总是能够最快的用理智的态度去分析事情，在没有陷入之前能有一千种方法让自己全身而退。可如今的她退无可退，甘愿沦陷，甚至想将他占位己有。
哪怕心里如明镜般清楚他和赵馨怡的感情，可他们到现在还没走到一起，她为什么不能为自己努力一把？他也许已经慢慢放下她了，徐晓敏找出一大堆可以激励自己的话，像是这样便能减轻自己的负罪感。
她要争取，她不要再把他推开。心里有个声音不断传来，她试探性将头埋得更深，贪婪的想记住他身上独有的气味。
她呼出的气息在脖颈处流连，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挺拔的身躯顿了顿，自他们再见，他们最亲密的动作也不过他拉过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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