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二十一步
不用想都知道是赵然告诉童彻的。
童彻隐约察觉出祁温情绪微有低落,他怔住些许,但还是问她:“那怎么不说?”
“这个又不重要。”祁温的声音有些低,“有谁会花精力去记住一个完全没有存在感的人。别说他们,就连我都不能完全记得他们。”
可她有好好地记住了他,与他的一切。
但童彻和祁温像是没有在同一个关注点上。
“你当时是转校过来的?不可能啊,我不至于一点印象都没有。”童彻仍揪着那个问题不放。
“不是,我原本就在那个班的。”祁温说话时声音越来越小。
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就没意思了。祁温是这么觉得的。
没有理由要继续,也没有什么好回忆的。
即使彻底地回想当时,脑海里最多是记起好像是有一个叫“祁温”的同学,她很安静,班里的互动几乎没有参与,也没有朋友。最直接的表达,她不是一个合群的人。
祁温哪里会愿意童彻想起她原来是个怎样的人。就现在他对她的印象,肯定会比七年前的要深许多。她已经知足当下,并且小心翼翼地保护着。
见童彻似乎还有话要说,祁温的脸上显现着微微的不耐,下意识地侧过了身,语气不知为何会有些暴躁,“好了,别再提那个了。”
话已出口,她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可她又清楚,她真的很不希望童彻知道她以前多么不招人喜欢,身边连一个朋友都没有。
两人最终是不欢而散。
这天上午十点,以《春光散尽》为主打歌曲的数字专辑正式上线,半小时之内,销量冲破五万。祁温本来只是想上某博看看,意外看见有上千条艾特的提醒才发现的。
在合作的三大音乐平台上,《春光散尽》具有极大的优势,稳居新歌榜首。祁温翻看了下官博发出的数字专辑链接,竟有数十位知名音乐大v转发点赞,其中,就包括了柯甘老师。
祁温没多想就点进了柯甘转发的内容,对她是极高的评价,其中还借用了“天籁之音”的成语,称她的声音深撼人心,每一句歌词里藏匿的情绪都拿捏得恰到好处,实属难见。
对于一个普通的网络歌手而言,祁温受宠若惊,自是当回应些什么。她准备着编辑文本,还没敲下一个字,陈婧在微信上找她。
并告诉她一个好消息。
公司已将祁温对柯甘老师那首新歌的试唱发给了柯甘,并且得到柯甘老师的回信。既是意料之外,又是意料之中。
柯甘最终选择了艺名为三点二里的歌手。
这在业界还未公开,所有人都只知道,柯甘已经找到了合适的人选。至于那个人是谁,有人试着打听,却没有半些消息。
祁温还没消化完这个消息,陈婧就把她拉进了一个小群。
里面除了陈婧,柯甘,还有和他合作的两三个专业人士。而在这,祁温只认识陈婧和柯甘。
初初进群,祁温感觉像是迈入了另一个鲜少涉足的圈子,若不是陈婧将她介绍给群里其他人,她不知道要做什么。
幸好,他们都是很亲切的人。
几个人很快互加了好友。
柯甘告诉祁温,这首歌曲将会有一些细节需要改良,录唱过程中或许会随祁温的个人情况稍作修改。总而言之,他希望祁温能尽快抽出时间到荇市的录音棚进行录歌。再者,荇市是柯甘个人工作室的所在地,拥有专业的团队。
陈婧也说,如果祁温能接受,来回路费都可向公司报销,包括那几天的吃和住。并且,公司会安排陈婧一路随行。
对祁温来说,这相当于让“三点二里”这个虚拟的人物迈向了三次元的世界。
她想着,如果她已经确定好了,迟早会踏入那个圈子,“三点二里”就将成为祁温身上的标签。相同的,他们对三点二里的认识,也将不再局限于她只是一个网络歌手。
最后,祁温还是答应了他们的请求。
行程定在三天后。
因为三月没人照顾,祁温把他托给了陈叔和匡姨的那家诊所。不是其他的照看所不行,而是相较于没有了解过的人,她更希望请认识的人帮忙照顾三月。好在陈叔和匡姨都乐意帮忙。
陈婧配合祁温的时间,给她定了去往荇市的机票,到达只花了三个多小时。
荇市是国内一线城市,繁华程度无需多说,国内知名的娱乐公司的总部大都在这。单是这里的机场,祁温也险些找不到正确的指路牌。
花了一些时间才找到陈婧。
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祁温从未问过陈婧的年龄。但照陈婧平时和她相处的方式和说话的语气,以及她的工作效率而言,祁温理所当然地猜测她应该在三十岁上下。不想,陈婧只比祁温年长四岁。
对祁温的惊讶,陈婧解释说:“我签你的时候,其实刚通过公司里的考试不久。至于经验,在这个圈子,不得多上点心啊,稍微落后一点,就要花更多的时间去追赶。即使只待了一两天,这个圈子里的水也能看见有多深多浑了。”
祁温深以为然。
顾及祁温的性子,她又是第一次来到荇市,陈婧早向公司提交了申请,这几天她会和祁温住在同一酒店的隔壁房间,相互也有个照应。
整理好行李后,陈婧和祁温简要说了些注意事宜,之后便让她好好休息,明天再开始到柯甘老师的工作室进行录音。
公司安排的是普通的单人房,但对于祁温来说已经足够。眼下只是下午三点,她有充裕的时间休息。闲来无事,就拿出陈婧给她的歌曲纸质版开始试唱。
不多时,祁温已经练了两三遍。奇怪的是,她能捕捉到试唱那几句歌词所需情绪,可整首下来,歌词里的情绪起起伏伏,似喜似忧。将歌词之间连贯起来她没有问题,但对于其间情感的转换,她尚不能拿捏准确。
多次尝试,都没有找到最佳感觉,她难免会担心明天的录音。
她看得出来,不但是陈婧,柯甘老师对她的期望很高。由他在网上先后两次赞扬过她的唱歌功底就能看出。
她慢慢试着放松下来,忽然想起从到了酒店就没看过手机。
屏幕里躺着来自两个人的未读消息。沈栖和祁母。
她来荇市的事只和沈栖说了,而祁父祁母那边,她没有实话相告。
一一回复过他们之后,祁温开始一点点地往下滑这主页面,直到看见童彻那一栏才停下。
他们像是陷入了一个僵局。
那天的不欢而散后,两个人再没有联系过。
她点开两个人的聊天页面,只见最近的一次对话,还是在几个月之前——纵然在一周前的上午,他们打破了前几个月的僵局,但在线上却是没有联系过。
本是想要放松放松,哪知看到这,心情反而逐渐变得低落。
于是,她放下了手机,放空身心躺倒在床上,慢慢整理脑内的思绪。
三天前,他们是怎么分开的?在她说出那一句话之后。
“好了,不要再说了。”
她侧过身的时候,眼里已经开始发酸。
她埋怨自己的不争气。
而童彻哪有发现她已经眼红了。见祁温接而转身背对着他,他自认确实只是出于礼貌地问她:“怎么了?”
可祁温听见他说话,越发觉得自己在高中不讨人喜。不论什么时候,都只有她羡慕其他人能高高兴兴参与团体活动时的份。而她呢,就算是参与其中,最多只是凑个数,修个学分而已。
每次的合照,她永远都是站在靠边上。周围的人都在笑着比手势,她却只是站着什么都不做,神色平淡。很明显的,她没有和其他人在同一个群体里。
尤其在高一两个学期结束时要求拍大合照的时候。高一将近一年,那是她过得最压抑的时候。非但没有一个能说话的朋友,就连平常能打招呼的同学也没有。反观童彻,或是赵然,身边的朋友十个数指头也数不过来。
所以,在拍照的时候,她悄悄跑到空置楼层的厕所里躲起来。等到正式放学的时间,她才敢回到教室里收拾自己的东西。
好笑的是,班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她的缺席,包括她的班主任。想来他们拍照的时候并没有清点人数。
那时已经过了放学时间十多分钟,班上却至少有二十几人留在那。她收拾自己的东西,左右也有三四分钟,全程没有抬眼看周围都有谁。
可她是有在仔细听的。
原先或多或少存着希望,但结果并不如意。他们完全没有问到拍合照时是不是少了一个人,或许就连她什么时候离开的教室都没人发现。
既是这样,童彻就对她更没有印象了。
这样一个连在合照都没有出现过的人。
想到这,祁温再难将眼里的酸涩压下。只是眨了下眼睛,脸颊两边微有痒意,既湿既热。
童彻往旁边走了两步才发现祁温已经哭了。
他实在不知其故,那时又不确定要说些什么。
然而,在他迟疑的时间里,祁温不再顾及其他,低头用手背拭去眼泪,也没看童彻,抛下一句似乎自暴自弃的话就走。
“我就是这样了,我也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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