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记忆松动
路秦川进来时，看见的就是抱着孩子靠在床头的卫清伊，他不自觉地想着，如果是沈纤月就好了，若是沈纤月为他生的孩子，那他肯定会很开心的。
但是他又想到了那天沈纤月抗拒的样子，连让路秦川亲她都不愿意又怎么可能会为他生孩子？
卫清伊有点奇怪他为什么站在门口，但是路秦川来了她还是觉得开心，虽然因为身上的毒，多少还是觉得害怕，可卫清伊觉得自己现在在他面前更有底气了。
此时的卫清伊显然没有想到，当初怀着身孕的时候路秦川也不见得有多珍惜，现在生了下来，路秦川又能够看重到哪里去呢？
“大人，过来看看孩子吧。”
卫清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原本她是叫路秦川夫君，但是路秦川显然不喜欢她那么叫，冷着脸说过之后，卫清伊就改了口，当然心里是很不开心的，但她怕路秦川，所以不敢不听话。
路秦川回神，走近了些。
卫清伊很是高兴，抱着孩子献宝似的朝他面前递了一些。
“大人抱抱他吧。”
卫清伊期待地看着他，路秦川却没有抬手的意思。
主要是因为他不会抱孩子，但不想跟卫清伊解释，而且他对这个孩子的情绪有些复杂。
当初得知她怀孕的时候，其实路秦川有很多种方法可以让她流掉这个孩子，但终究还是不忍心。
卫清伊有错，但孩子是无辜的，他不能轻易剥夺他的生命。
所以他采取的是放任的态度，卫清伊如果能保住这个孩子，那就生下来，如果保不住，那路秦川可能会更高兴一些。
但是皇后和皇帝巴不得路秦川把柄越多越好，怎么可能会不好好护着卫清伊？
路秦川只是看了孩子一眼，却没有抬手。
卫清伊有些失落地看着他。
“大人不抱吗？”
路秦川嗯了一声，连视线都移开了，眼看他要走，卫清伊连忙道:“孩子还没起名字呢，大人来起一个吧？”
“既然是今日辰时出生的，就叫辰时吧。”
路秦川不知道给他起什么名字，只好随口说了一个。
卫清伊虽然一开始也愣了一下，但是又想到路秦川连孩子是什么时辰生的都知道，那就说明他对自己也没有那么不关心。
“辰时太阳初升，象征着新的一天，和新的希望，是个好名字，妾身代辰时向大人道谢。”
虽然路秦川并没有这样的意思，但是既然她愿意自己这么认为，那就随意吧，路秦川不欲多留。
“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先走了。”
卫清伊这次找不到理由留住他了，只好目送着他出去，低头看了眼在自己怀里紧闭眼睛沉睡的孩子，心里暗暗盘算着什么。
皇后得知卫清伊生了个男孩，自然也很高兴，派人送来了很多东西，自己也亲自过来看她。
卫清伊不喜欢自己抱着孩子，皇后看过一眼之后，她就把孩子交给了旁边的丫鬟抱着。
孩子嗜睡，也一直安安静静的。
皇后看了一眼襁褓，又看向卫清伊。
“现在有了孩子，要怎么留住路秦川，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皇后待人处事只看利益，生下男孩她只觉得卫清伊多了个筹码，而她也多了拉拢路秦川的可能性。
卫清伊也有这个打算，点头道:“侄女明白。”
皇室无情，在她们眼里是没有什么纯粹的情谊的，能牢牢握在手里的只有地位和利益。
皇后正要说些什么，旁边的孩子突然就哭了。
丫鬟手忙脚乱地哄着，但是孩子越哭越大声，孩子是刚喂过才睡的，现在哭肯定不是因为饿，卫清伊和皇后都有些不耐烦地看了过来。
“怎么哄孩子的，你会不会抱孩子，抱过来给我！”
被孩子哭得有些烦，卫清伊吼道。
丫鬟颤颤巍巍地把孩子给抱了过来，因为紧张，额上出了细密的汗，就连手也是在止不住地抖。
卫清伊瞥了她一眼，她腿一软就跪下了，皇后看她这样子也觉得烦。
“来人，把她拖下去乱棍打死。”
丫鬟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皇后，但皇后却不看她一眼。
“连孩子都抱不好，怎么可能伺候得好？瞧你这心虚的样子，指不定是哪里来的奸细，贱命一条，如何留得，拖下去！”
全是凭自己的主观猜测就给她定下了罪，果真是奴才的命如草芥。
卫清伊并不为她说情，丫鬟满脸绝望地被拖了下去。
沈纤月路过院子，听见了板子落在皮肉上的声音，她往里看一眼，只看见紧闭双眼的丫鬟，不知是否还活着。
她不敢再看，走回了自己的院子。
晚上沈纤月就发起了高烧，浑浑噩噩地一直在做噩梦。
梦里她好像在漫天黄沙里，尸体堆积如山，她每天都在为人包扎，但死的人却比活下来的多。
她好像又看见自己在房间里，对着各种瓶瓶罐罐研究着什么，时不时听见外面又来了病患，还有人告诉她每天都有人死，催她研究得快一点。
后来她好像又看见自己奄奄一息的躺在牢房里，有人踏光而来将她抱回了阳光下，似乎赐予自己新生。
再后来，她看见了那个抱自己的人，毫无生气地躺在席子上，他们之间隔了一道打开的门，明明距离那么近，她却不敢走进去。
她全身的血液就像是冻住了，清晰无比的死亡之感压迫在她身上，沈纤月感受到的是漫无边际的绝望。
“凌……玄羽……”
路秦川刚走进来，就听见了沈纤月的呓语。
那一刻他的心仿佛都漏跳了一拍，看向床上的沈纤月。
她似乎很难受，一直在翻身，走近了看会发现她满头是汗，眉头也皱得很紧，甚至在哭，但可以很肯定沈纤月还没醒。
路秦川松了口气。
刚刚那一刹那，他以为沈纤月已经恢复了记忆，现在看来，显然只是梦见了以前的事情，不过竟然能直接叫出凌玄羽的名字，能看的出她记忆已经有点松动了。
路秦川拿出银针，看着面前的沈纤月。
对不起了，月儿，你不能离开，我不会让你再次离开我身边。
路秦川动作娴熟而坚定地将银针落下。
他选择再次将沈纤月的记忆封住，只是她意志太强烈，所以一支银针压不住，路秦川将银针完全按入，沈纤月果然渐渐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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