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舒玲出来的时候刚好和把自行车往旁边一摔的高小娟打了个照面。这辆自行车是秦峥买给高小娟的生日礼物，贵重的很。平时都是呵护有加，今天却怒摔一旁，舒玲知道此时高小娟肯定是气极了。
在屋里明亮的灯光照射下，还可以看见高小娟脸上还挂着两行泪珠。
高国栋听见宝贝女儿哭得很伤心，连忙从屋里探出头来，紧张地问：“娟啊，这是咋了？”
高小娟瞥了眼站在门口的舒玲，抬起手指着她，委屈的号啕大哭道：“嫂子她欺负我，不止用凉水泼我，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骂我……”说着哭的更加伤心。
这话一出，不止高国栋，连秦峥都睁大了眼睛，同时将目光投向舒玲。
高国栋脸色紧绷，恶狠狠瞪了一眼舒玲，但是此刻顾忌秦峥在场，只能像确认一样追问高小娟：“你说啥？我刚刚没有听清楚，再说一遍！”
高小娟一听这话，跳着脚更加委屈了：“嫂子她欺负我，还泼我一脸水，我现在好冷……”
高国栋咬着牙，忙用手给满脸是泪的女儿擦眼泪，闷声问舒玲：“舒玲，这到底咋回事？”
舒玲毫不畏惧，站在原地不慌不忙道：“当时你的宝贝女儿可能在做梦，我用水泼醒她，有什么错？”
这下换高国栋跳脚了，刚刚压制着的怒气，一下子释放出来：“她是你小姑子，你怎么能欺负她？”
舒玲直接道：“她先欺负我的，我以牙还牙有什么错？你怎么不问问她做了什么？”
高国栋懵了一下，因为从舒玲结婚到现在，一句高话也没说过，现在这个样子，让他有点不适应。他皱眉指着舒玲问秦峥：“秦峥，这就是你娶回来的好媳妇儿吗？你看看她怎么和我说话的！”
秦峥没吱声，只是看着自家媳妇，眼神中夹杂着惊讶之色。他是真没有想到，今天舒玲会这么刚硬。舒玲平时受了委屈，总是弊在心里闷闷不乐，他还劝了好几次，让她不要这么隐忍，免得以后更受气，但她就是不听，总是说退一步海阔天空。为这事，他没少和父母沟通，让他们不要对舒玲太过苛刻，但是效果却微乎其微，还时常被母亲痛骂是白眼狼，有了媳妇忘了娘。一开始他也生气，反倒是舒玲安慰他，说忍一忍什么事就过去了，故而他只能多为媳妇担待下一些繁杂琐事，好让她轻松些，这日子也就凑活着过了下来。
今天舒玲忽然支愣起来了，说实话，秦峥是很欣慰的。
高小娟急了，声音高了好几个分贝：“你说谎，我根本没欺负你，我当时在打……”话说一半，她顿了一下：“我当时口渴，只是让你帮我倒杯水而已，你就那样对我！现在你不承认也不行，别忘了还有好几个人证在场……”
舒玲堵她一句：“怎么？不敢说你去打牌输了三十块钱吗？”
高小娟一下噎住了，眨着眼睛半天才又哭起来：“有什么不敢的？我现在就叫人过来作证！你欺负我还有理了？我输钱也是我自己的钱，关你什么事？”
舒玲呵呵笑了起来：“你哪里来的钱？既没有工作，也没有存款，这些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
高小娟气的脸通红，咬着嘴唇，憋气道：“要你管！这些钱是我爸给我的零花钱，怎么了？”说完扶起自行车就要朝外走。
舒玲完全没有想给高小娟留点面子，追着道：“这个我还真不想管！不过以后可别在赌钱的时候，让我给你端茶倒水，不伺候！”
秦峥一直没说话，直到听见这话以后，才皱眉看着高小娟，语气很不好：“小娟，你今天怎么对你嫂子了？让她给你端茶倒水？她是我娶回来的妻子，不是你的佣人，快给她道歉！”
高小娟见秦峥站在自己媳妇那边，恨恨的咬牙推着自行车往外走：“道什么歉？她泼我一脸水，她怎么不道歉？现在你是有了媳妇儿忘了妹妹，既然这个家容不下我，我走可以了吧？”
秦峥气的叉腰，翻着白眼无奈道：“你就作吧！是我对你太好是不是？一个月二十块零用钱给多了是不是？下个月什么也没有！”
高小娟到底没吃过亏，她歇斯底里的喊：“没有就没有，我不稀罕！我现在就走，免得碍眼！”
高国栋沉着脸，见秦峥发火了，他一把拦住高小娟，火冒三丈的骂道：“走什么走？你要走去哪里？你妈已经被你气的躺下了，你消停点吧！还有，谁让你去赌钱了？去哪赌的？平时好好的一个姑娘，怎么就变成赌鬼了？”
高国栋不是傻子，他很怕这个便宜儿子会就此翻脸，不再贴补他们家用费，那样的话，生活会辛苦很多。此时平息这件事情的方法，只有斥责高小娟不懂事了。虽然他也心疼宝贝女儿，可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高小娟哇的一声哭出来，扯着高国栋委屈道：“现在不是说我打牌的事，哥和嫂子欺负我，你到底管不管？”
以前只要一撒泼打混，全家人都会围着自己转，这是她惯用的把戏，屡试不爽。
高国栋懊恼高小娟还没有认清楚局势，气冲冲的扔下她的胳膊，从身上掏出一盒烟，拿出一根叼在嘴里，又开始在口袋里摸火柴盒。等把烟点燃，他吸了一口，吐出浓重的烟雾后，才道：“你活该！赌钱被你嫂子教训，你还有什么脸闹？回屋去！”
高小娟这下僵住了身体，脸上挂着两行眼泪，恶狠狠看了眼舒玲，哭喊道：“你们有毛病吗？为什么要护着一个外人？我才是在这个家从小长大的，我才是你们的亲人啊！”
听见这话，舒玲勾起嘴角，一副居高临下的气势道：“有毛病的是你！改改吧，不然以后嫁不出去，可就麻烦了！”
“你！”高小娟再次被气哭，她推着自行车作势就要出门，临走才伤心的喊秦峥：“哥，你看看她，哪像一个会好好过日子的女人啊？现在她能这样欺负我，那以后还不欺负到咱爸妈头上啊？你就由着她这样吗？”
秦峥看了眼舒玲，又看了眼妹妹，扶了一下额头：“舒玲绝对不会像你说的那样，小娟你就不要闹了，快和你嫂子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
见秦峥口气软下来，高国栋帮腔道：“你哥说得对，快道歉！”
高小娟憋着一肚子气，两眼泪汪汪的朝高国栋吼：“我就不，我没有错！你是老糊涂了吗？帮着外人说话……”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高小娟脸上，高国栋气的脸色通红，腮帮子颤抖着骂：“没脑子的东西！滚回屋去！”
这是高国栋第一次打高小娟，也是高小娟第一次被父亲打，两人怒目对视，半晌无话。
此情此景，舒玲心情极度舒适。想起自己前世受过的苦，她在心里暗暗感慨：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什么娇甜女主，去他妈的吧！
可能是巨大的声响惊动了左右邻居，大家纷纷站在院子外朝里面瞧。有几个小孩还跑到院子里盯着高小娟满脸是泪的模样仔细打量，那样子跟在马戏团看小丑时差不多。
高小娟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她朝那些孩子吼：“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走开！”
那些孩子被吓得跑出去，拉着大人就要回家。
“小娟姐姐好凶哦，像母老虎一样！”
“怪不得村长伯伯家的哥哥不要她当老婆。”
“还是舒玲姐姐好，又漂亮又温柔。”
邻居们三五成群的交头接耳，都走了。
高小娟气的直接坐在地上哭嚎，高国栋气的白眼直翻，怒吼道：“别哭了，还嫌不够丢人的吗？滚回屋里去。”
高小娟顿时蔫了，眼看自己哭闹无果，只能委屈巴巴爬起来，往自己的房间去了。
这时舒玲胃里一阵翻腾，不可控制的干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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