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见梁美英躺在地上没动静了，高国栋快步蹲下来喊她：“孩子他妈，你醒醒啊！”

        接连喊了好几声，梁美英愣是没有反应。可能是高国栋的声音太大，刚刚进屋的高小娟见状几步跑上前，推着母亲喊：“妈，你醒醒啊，别吓我。妈……”还没喊几声，她就哇哇大哭起来。

        这时候回去吃饭的邻居也吃完饭了，听见声响，也赶了过来。一看地上的梁美英一动不动，高小娟趴在她身上哭的伤心，邻居们纷纷围上来问高小娟：“你妈这是怎么了？咋躺地上了呢？”

        高小娟边哭边说：“都怪我嫂子，是她把我妈气晕了的！”

        这下邻居们把目光投在还没有进屋的舒玲身上，有个年长的女邻居忍不住批评道：“你这女娃咋这么不识好歹呢？尽给婆婆找气受，这下把人气成这样，怎么都说不过去吧？”

        舒玲气疯了，立刻反驳道：“高小娟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气她了，就听你嘴皮子动一动，这下大家全都把责任怪在我身上，你良心过得去？”

        说完，她又对邻居道：“大家是好心我可以理解，但是麻烦你们把事情搞清楚再来下结论！”

        年长的女邻居憋了憋，还是道：“不管怎么样，她是你婆婆，你嫁过来就是一家人，她算是你的嘴长辈，你不该和她斤斤计较，将人给逼到这种地步！”

        “哟，站着说话不腰疼啊！”马兰脸色不好看，把舒玲往自己身后一扯，怼道：“谁家长辈没事就挑小辈的事？谁家小辈就应该受长辈的气？谁家长辈不把小辈当人看，还想要和小辈当一家人？漂亮话谁不会说，你家女儿舍得让婆家隔三差五的欺负吗？”

        这话把邻居怼到无话可说，张着嘴只问：“你，你是舒玲娘家妈吧？”

        马兰声音很大，对邻居的态度不是很好：“什么娘家妈？我就是她亲妈！不管我女儿嫁没嫁人，她永远是我的的掌上明珠，谁要是敢欺负她，老娘豁出命都要给她讨回公道！”她呵一声笑出来，继续道：“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你们和高家住在一起久了，自然是打心底里向着他们家人，我女儿一个远嫁的丫头，你们自然就在心里有排斥，不管她对与错，你们都会觉得是她不对，会找出数不尽的理由，让她屈服。但是，你们别搞错了，她可不是一般那些好欺负的丫头，谁欺负她，老娘第一个就和他拼命！”

        邻居一看马兰不是个好欺负的主，纷纷将注意力转移到秦峥身上：“大峥啊，你妈都这样了，还是把她扶到屋里休息吧！”

        秦峥没说话，只是蹲下来拉梁美英：“妈，你就起来吧，不要再装了。”

        这话一出，高国栋骂了句：“你这不孝子，你妈都气成这样了，你还说她是装的，你简直畜牲不如！”

        秦峥慢慢抬起头，眼中满是怒气，只问高国栋：“你们这样到底有什么意思？我已经下定决心要走，你们再怎么闹，我都不会改变主意。”

        高国栋兴许是气极了，此刻涨红了脸，大声质问：“你这个小畜生，我真是白养了你十几年，想不到你的心这样狠，连你妈和你妹都不管！你难道一点也不心疼你妹妹吗？她可是你一母所生的亲妹妹！”

        秦峥表情很平静，面对高国栋的辱骂，他似乎习以为常，只是淡淡道：“我自觉没有亏待过你们，但是你们做事太过分，让我和舒玲再也没有和你们一起生活下去的勇气，所以我们是非走不可的。”他看了眼梁美英，又道：“妈，我知道你听得见，今天我就表个态，不管以后你们遇见什么困难，我可以帮的一定会伸手，但是如果你们还这样为难舒玲，或者一直这样作下去，别怪我翻脸无情！以后，舒玲就是我的命，谁也不能让她受委屈，你们也不行！”

        他顿了顿道：“这个不孝子的帽子我就先戴着，如果你们还这样，这顶帽子我会一直戴着！”

        高国栋气的翻白眼，捂着心口指着秦峥骂：“你……你个小畜生，你说的是人话吗？你小心被雷劈……”

        邻居们闭嘴不敢说话，只能提议已经傻了的高小娟道：“那个，小娟啊，还是赶紧把你妈扶到房里休息会，不行就先把村里的老中医请来看看。”

        高小娟只能点点头，起身准备来拉梁美英，奈何她力气不够，只能眼巴巴看着旁边的邻居，邻居们一看这架势，纷纷上前帮忙，怎料不知道是谁不小心，一脚踩在梁美英的手上。

        “哎呦！”梁美英手一缩，一下坐起来，脸上又流下眼泪，边拍地边哭：“我是造了什么孽了，才会让儿子这样对我？我不能活了，活着讨人嫌啊……”

        这一下把邻居们给搞懵了，一个个面露尴尬，搓着手不知道该不该再去扶梁美英。敢情刚刚秦峥说的不错，梁美英这都是装的呀！

        马兰呵呵笑了起来：“大家看见了吧？这演戏的底子比电影里的演员都要好几十倍，不去演戏真是屈才了！”

        邻居们脸上挂不住了，纷纷瞪着梁美英，有些气性大的，已经转生出了院门，回家去了。

        不一会，邻居们都捏着鼻子回去了，这下吃了哑巴亏，任梁美英再哭的多惨，也不来了。

        眼看邻居们都走了，儿子也铁了心要搬出去，梁美英索性就抱着秦峥的腿不让他走：“大峥你不能丢下妈，要走也要带我一起走！”

        马兰一翻白眼，满脸不屑：“我活这么大，真是没见过几个你这样的妈，非要把儿子坑死才心安是吗？”说完拉着舒玲准备进屋：“丫头我们先回屋，这是秦峥家自己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我明天就包车带你回家，咱们可不在这过这样的憋屈日子！”

        舒玲这次没有忤逆母亲的意思，点点头道：“嗯，我也想爸爸了！”

        马兰心疼的看一眼舒玲，没再说什么话，两人先进了屋。

        秦峥眼中流过复杂的情绪，他顺了一口气，用力将梁美英的手从自己的腿上扒下来，然后回了屋。

        梁美英在外面又跳又叫，骂骂咧咧道：“没天理了啊，儿媳妇伙同亲妈欺负老婆婆，儿子还做帮凶，不让我活了，我不活了！”

        可惜她得不到半点回应。

        正在骂着，门外忽然有辆三轮汽车停下来，刺耳的引擎声音将梁美英的声音盖去了大半。

        车上下来个年轻的小伙子，和秦峥年纪差不多大，在门外喊：“秦老师，你在家吗？我来给你搬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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