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秦峥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心里焦急万分。此时舒玲已经进去一个多小时了还没有出来，这让他忍不住在胡思乱想。
想起前世舒玲所受的苦，想起父母以及妹妹对舒玲所做的苛刻至极的事情，想到女儿被逼跳楼……
那时候他虽然可以看见，但只能是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的发生而无能为力。
这一幕幕的场景逐一浮现在他眼前，他痛苦的抓着头发，痛恨自己重生回来后，还恋着母亲及其妹妹是亲人，想着只要远离他们，或许他和舒玲的日子就会好起来，可是现在看来，是他太天真，把事情想的太过于简单。
脑子里有些不好的想法忽然跳出来，如果舒玲有危险怎么办？孩子们有什么闪失又怎么办？他要怎么做，才能让这一切化险为夷？他十分害怕舒玲和孩子们渡不过这个坎。
所有的担心、仿徨、恐惧一涌而出，让秦峥的眼泪忍不住掉下来。是他的错，如果一开始妹妹来时就把她赶出去，不再顾念什么孝义亲情，或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舒玲会平平安安的生下孩子，孩子们这一世会常绕膝下，他会牵着她的手，看孩子们结婚生子，幸福一生……
懊悔、愤怒、痛苦中，他狠狠捶打着自己的脑袋，似乎想通过这种方式，减轻自己的负罪感。
“谁是孕妇的家属？”手术室的门忽然打开，里面护士冲门外焦急喊道。
秦峥眼泪都没来得及擦，听见有人说话，他立刻弹跳起来，跑到门口：“我是，我是她丈夫，我妻子没事吧？”
护士瞪了一眼秦峥，说话硬邦邦的：“摔得那么严重，怎么可能没事？医生正在抢救，小孩和大人或许只能保一个，你快做决定保大人还是小孩？”
秦峥犹如五雷轰顶，这要他怎么选择？一边是自己的挚爱，一边是自己的孩子，不管放弃哪一个，他都狠不下心。
“能不能孩子大人一起保？我不能放弃他们其中任何一个。”
护士表情有些冷漠，似乎对于这些事情看的多了：“要是这样的话，有可能是大人孩子都保不住，你确定吗？”
“保孩子，保孩子……”梁美英急匆匆的跑过来，一看见护士，就抓住她的手说道：“请你们一定要保住我的孙子，不管什么情况，先把孩子的安全放在第一位，求求你们了！”说着就眼泪哗哗往外流。
后面跟着来的高小娟站在急诊室门外，硬是不敢踏进去。
护士抽出手，对梁美英这样的举动明显很反感，没搭理她，只是再次询问秦峥：“病人家属，请你尽快做决定！”
秦峥此时脑子一片空白，如果他前世没有看见过两个孩子的出生，或许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保住大人，毕竟孩子以后还是会再有的。但是此刻，他心里对孩子们满是愧疚，如果他们因此不能出生，不能来这个世界上看一看，那将是多么残忍的事情。既然上天可以让他重生，说不定也会怜悯孩子们，让他们平安出世。他吸了一口气，对护士坚定道：“保大人！无论如何都要先保大人！”
护士刚刚还硬邦邦的表情忽然一松，点点头道：“好，知道了。”临关门还对秦峥道：“你是为数不多的丈夫里会选择保大人的，我想老天也不会对你那么绝情！等着吧！”说完瞪了一眼梁美英，然后哐当将门关上了。
梁美英见状，赶紧拍打着手术室的门，苦喊道：“医生，医生你要先保孩子啊，听我的，别听我儿子的，他现在脑筋不清楚！”
“脑子不清楚的是你！”秦峥眼睛血红，双手紧紧握成拳头，痛苦的咆哮道：“有好好的儿媳妇不要，偏偏把那个不成器的女儿看成宝贝疙瘩，现在你的宝贝疙瘩把舒玲害成这样，你还好意思说先保孩子？你儿媳妇的命就不值钱？因为她不是你的女儿是吗？她怀的孩子是你的孙子，她的死活就不关你的事对吗？你的心怎么这么恶毒？以后你女儿也和你儿媳妇一样躺在手术室的时候，我看你是希望她婆婆保大人还是保小孩！”
这一番话把梁美英给吓懵了，呆呆的看着秦峥发怒的样子，硬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安静！”刚刚关门进去的护士又打开门，神色很不悦道：“这里不是菜市场，要吵架去外面，不要干扰了医生救治病患！”
秦峥一听，收敛了一下情绪，对护士道：“对不起，刚刚是我糊涂了，不该大声说话。我妻子她现在怎么样了？”
护士只说：“大人刚刚已经醒了，现在正在抢救，你们最好不要再闹出什么动静，影响医生。”
秦峥连连点头：“好好好，我不会再这样了。那孩……”他话没说完，护士已经又将门关上了。
这时梁美英忍不住瘫倒在手术室的外面，靠着刷满白石灰的墙壁，嘤嘤哭泣：“看来我孙子没了，孙子没了。我没孙子了，我是前世做了什么孽，今生要这样对我？老天啊，你怎么这么不开眼！”
看母亲瘫在地上说的话，秦峥红着眼睛，狠心将头转到另外一边，任由眼泪划过脸颊。
高小娟看见梁美英坐在地上哭，踌躇了半天，才慢慢走进来，蹲在母亲旁边安慰：“妈你别哭了，再哭也改变不了什么，先起来吧！”
梁美英哭的更加大声了：“我苦命的孙子啊！还没来世上看一眼就走了……”
秦峥咬着牙，压低声音狠狠道：“这些都是你的好女儿一手造成的，现在满意了吧？”
梁美英顿了一会，继续哭道：“小娟说她不是故意的，是舒玲先伸手打的她，她还手还不行吗？这都要怪舒玲，是她自己作出来的这些事情，害我苦命的孙子不能活命，造孽啊！”
听见梁美英的话，秦峥心凉了。他极力忍住自己心里的怒气，咬牙道：“很好，到现在了还觉得自己女儿没有错，你的女儿果然是个宝贝疙瘩。”
他指着外面，怒视高小娟：“滚！都给我滚的远远的，从现在开始，我秦峥没有你这样的妹妹，更加没有如此狠心的妈！以后我们恩断义绝，再不来往！”
梁美英连滚带爬的抓住秦峥的手，哭道：“儿子啊，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你妈，小娟是你妹妹，我们都是亲人，血浓于水啊，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们不管？”
“亲人？我从小跟着你改嫁，你有一天把我当初亲人吗？要不是我爸留下的赔偿款你不想给大伯，你会带着我改嫁？从小到大你只知道宠着你女儿，对我除了打骂和压榨，还有什么？除了和舒玲结婚这件事，我从来都没有违逆过你的意思，但就是这一件事不顺你们的心，你们就对舒玲鸡蛋里挑骨头，连你女儿也不把她放在眼里，你们把她害成这样还不知悔改……”秦峥毫不留情的甩开梁美英的手，冷淡道：“我没有你这样如此狠心的亲人，你们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们！”
梁美英依旧哭哭啼啼，在地上打滚，刚刚擦着白石灰墙壁在后背留下的痕迹，此时在地上可以隐隐约约看见。
“那我去给舒玲磕头，求她原谅。你千万不要不认妈，妈就你这一个儿子，以后老了还要靠你养老送终啊！”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秦峥更加生气了：“养什么老？你女儿不会给你养老吗？她不是你的宝贝吗？让她给你养老送终去！”
梁美英看秦峥一副绝情的样子，似乎是铁了心要不认她，索性就跑出手术室，在医院的走廊里打滚哭闹：“儿子不认妈了，有了媳妇忘了娘，我不活了……”
高小娟见状，赶紧劝说秦峥道：“哥，你就不要和妈呕气了，她那么大年纪了，身体吃不消怎么办啊？”
“你还好意思说话？”秦峥瞪着她：“有多远给我滚多远，我孩子的命记在你头上，以后再敢来我面前，别怪我不客气！趁我还控制的住自己没揍你，赶紧给我滚！”
高小娟憋着眼角的两滴泪，什么话都不敢再说，低着头去找梁美英了。
梁美英在医院走廊上又哭又闹引起了医院很多病患和病人家属的注意，有些瞧热闹的问她怎么回事，她声泪俱下的控诉道：“儿子不孝，有了媳妇忘了娘，我养他这么大，到头来他说不认我，还不管我以后的死活，你们说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秦峥只看了梁美英一眼，就再也没看她，比起母亲的哀嚎，他现在更担心舒玲的安危。
不一会儿，手术室的门再次打开，这次护士一手抱着一个孩子，表情喜悦的对秦峥道：“恭喜你，是对龙凤胎，母子平安！”
秦峥听到母子平安四个字的时候，简直懵了，张着嘴半天没说话，就盯着护士手里的孩子看。
护士这次的语气很和气：“发什么愣啊？快来抱孩子。我就说过，老天不会那么绝情的！”
“母子平安……”秦峥这才一下笑出来，赶紧接过孩子，声音颤抖道：“谢谢，谢谢医生！”
护士笑了笑说：“你妻子刚刚做完刨腹产，还要在手术室观察半个小时，你快去把住院手续还有费缴纳一下，让住院部给她开个病房，她最少要住院半个月！”
秦峥抱着孩子，立刻点头要走，却被护士叫住了：“你把孩子先给我抱回手术去吧。”她朝还在外面哭闹的梁美英看一眼，之后摇摇头道：“看来孩子奶奶是指望不上了！”
秦峥苦笑一下，把孩子交给护士：“麻烦你了，我很快回来！”
“你快去吧！”护士没多说什么，将孩子重新抱了回去。
此时舒玲清醒的躺在手术室里，等护士把孩子重新抱进来后，她问：“怎么，外面没有人吗？”
护士把孩子抱来给舒玲看，语气有些无奈：“你丈夫去给你办住院手续去了，现在没人照看孩子，我就先给抱回来了。”
主治医师在收拾手术用具，随口道：“刚刚我听见外面有人闹，说是孩子奶奶的，怎么不把孩子给她照看？”
护士一脸嫌弃，对其他医生道：“哎呀，你们不知道，孩子奶奶现在还在外面的走廊上又哭又闹呢。”说完还对舒玲道：“你丈夫可真好，刚刚你手术时，医生觉得有危险就让他选择在危急情况下，是保大还是保小，结果他说保大人。你那个婆婆呀，就一直哭闹着要保小孩，好像后来和你丈夫吵起来了，说你丈夫不孝顺。”
舒玲刚刚做完手术，只吊着一口仙气，听完这话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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