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1章 循循善诱
夜里。
慕九歌又化身九公子，和云长渊用传音玉简说话聊天。
云长渊仍旧还是话少，但对待九公子，却十分耐心，愿意听她不停的巴拉巴拉东拉西扯。
当然，对她的事情，也多了几分主动。
他会问她，“你的事情，还需要处理多久？”
那日天选竞赛之后，九公子就再也没有出现在云长渊面前过了，每次传音都借口有要事在忙，暂时来不来。
云长渊是万年孤寂了的人，早就习惯了一个人云淡风轻。
可是心里装上了人之后，习惯开始被改变，会想让九公子来他身边。
若非九公子死活不要他去帮忙，要自己处理自己的事情，大概他早就不在天师门呆着了。
慕九歌听着云长渊的问话，心情反倒是有些沉重。
天选竞赛之后，她就入了天师门，修炼和烤鱼各种事情占据了她绝大部分的事情，她几乎没空再幻身九公子。
但这也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原因是，她在有意避开九公子和师父的接触。
九公子和师父情定，是她重生之后最开心最幸福的事情，她恨不得就这样日日呆在师父身边，窝在他的怀里长长久久。
可是，九公子毕竟是九公子，不是完整的慕九歌。
她总不能一辈子戴着九公子的面具生活。
而九公子也已经露出了真容，那是一张和慕九歌现在完全不同的一张脸，一张假的脸，可这张脸在师父的眼里心里，却是真实存在的。
若是日日用这张脸在师父眼前刷脸，他只会记忆尤深，他的感情也会全部倾注在这张脸上。
日后若是揭穿身份，完全不同的两张脸，会给师父造成极大的违和感，让他更难以接受慕九歌的身份。
为了长远打算，慕九歌忍着浓情蜜意的奢想，也不得不远离师父。
而且，如今她已经成了师父的徒弟，有了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就得减弱九公子的存在感，借机和师父培养、增厚感情。
待师父对她有了一定的感情基础之后，再顺势揭穿她的身份，才会水到渠成，顺理成章。
只是这个想法挺好的，但是实现起来，却发现难度真的挺高。
虽然同是第九个亲传弟子，可是前世今生的待遇和关系，完全就是差之天地。
前世她是师父膝下最疼爱，宠着捧着的小丫头，关系亲密无间，可是今生，她大概与封闯郝严他们都没有什么区别，就是一本正经传授修为的徒儿。
师徒情分是有的，可是始终隔着一道无法靠近的屏障，无法多亲近。
不亲近，又何来深厚的感情基础？
慕九歌单线进攻推近缓慢，她仔细的想了想，脑子理由了大胆的念头。
她看着传音玉简沉默半响，然后，低低的说：
“天师大人，你可想过，若是有一天我忽然断了联系，你还能找得到我么？”
九公子和云长渊之间的联系，几乎都是单线联系。
每次，都是九公子自己出现在云长渊的面前，一旦离开，她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了无踪影。
此前在都城的时候，云长渊便找过她一次，还被骗着到处寻找所谓的巫山。
好片刻之后，云长渊才缓缓开口：
“若你要消失，我找不着你。”
即使他用上寻人的神器，也找不到九公子，他的行踪，就像是个捉摸不透的迷。
“我若消失，便天上地下了无踪影，即时，你会觉得我还是真实存在的么？”慕九歌问。
云长渊答，“你是真实的。”
他的语气笃定。
慕九歌有些心暖，师父就是师父，即是面对一个随时可能玩消失无踪的人，却仍旧这般信誓旦旦。
她握着传音玉简，轻轻地说：
“除非是死了，世上没有能消失无踪的人，他的来处，总会有些蛛丝马迹的线索。若是完全找不到任何线索，其实……或许我还是另一个我。”
云长渊语气仍旧淡然，“另一个你，也还是你，你若愿意，可以告诉我，你若不愿意，我只道你是九公子。”
他给了她最大的尊重和自由。
慕九歌却想他多干涉一些。
她循循善诱，“天师大人，爱一个人，会想要了解她的全部，九公子只是我的一面，我还有其他面，你不想了解么？”
“你愿意告诉我的时候，我再了解不晚。”
云长渊淡定的让慕九歌语塞。
她哭笑不得，继续说，“可是我有苦衷，没办法主动告诉你，天师大人，其实我就在你身边，需要你来找我。”
云长渊久久不语。
慕九歌忐忑的等了半天，实在是按耐不住了，开口问他，“天师大人，你在想什么？”
“想你。”
平静低哑的声音，有着一股随意就撩心的蛊惑。
慕九歌脸颊刹那发红，甜滋滋的。
但还是没忘正事，“想我怎么？”
云长渊又沉默许久。
在慕九歌又要忍不住打破沉寂的时候，他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身边之人，无人像你。”
慕九歌：“……”
所以方才良久的沉默，他将身边之人全都想了一遍，最后却得出了没人像她的结论？
当天天在他面前刷脸，烤鱼的慕九歌是透明人么？
还是他眼里就从未瞧见过慕九歌！
慕九歌郁闷无比，到底是她九公子扮的太好了，才会让九公子和本尊竟然找不到丝毫相似之处么？
沮丧的满床打滚。
云长渊听见动静，“怎么了？”
慕九歌郁闷，还问她怎么了，她才真想问问，师父您老人家的眼睛是不是长在头顶上的，为什么看不见慕九歌和九公子的相似之处。
即使在她这个提示之下，略有怀疑慕九歌一下也好啊。
可他偏偏这么笃定的——身边之人，无人像你。
好气。
好挫败。
慕九歌心情像是被刮了寒风，冷飕飕的。
她委屈的说，“你只识九公子，却不识九公子是谁，天师大人，你到底对我还不够了解。”
其实她很清楚，这不全怪云长渊，毕竟与他相处的，一直都是九公子，蒙着面，隐瞒着身份甚至是性别，从始至终，就有太多的隐瞒。
把她自己完全伪装成了另一个人。
而九公子与师父，在多次碰撞之中生情，师父纵然是喜欢九公子的方方面面，却又并不完全了解他的方方面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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