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9 凌波忘情
不得不说，剑灵一脉还真是下了一手好棋。
在发现聂凌波的过程中，剑灵一脉亦发现她体内蕴含一股庞大的剑意，更难得可贵的是这股剑意乃是刚刚凝聚而成，还未有完全稳固，所以具备很高的可塑性。
于是乎，剑灵一脉就准备一边救治聂凌波，一边让聂凌波待在杀生神石的旁边，日夜承受杀生神石的淬炼，使体内的剑意形成某种质变，最后达到可以祭炼杀生神石的要求。
如此一来，不仅能够把聂凌波培养成一位绝世剑客，困扰他们很长时间的杀生神石也能够得到解决。
同时，杀戮之道本身就是三千大道之中最顶级的圣品大道之一，所以若是聂凌波真的成功炼化了杀生神石，并把杀生神石淬炼成杀道之剑，不仅让剑灵一脉得到一件顶级的神兵，更能够留下一个强大的传承。
只可惜，剑灵一脉的如意算盘恐怕又要失败了。
若是苏阳在这里，他几乎第一眼就能够做出判断，就算是让聂凌波在杀生神石旁边待上一辈子，聂凌波都永远不可能炼化杀生神石。
原因无它，聂凌波出身慈航静斋，那是一个让苏阳都觉得蛋疼的地方，镇牌之宝慈航剑典乃是以静、守、虚、无为主，最高层次的剑心通明乃是放下一切杂念，看破一切虚妄之道，故而聂凌波的道，乃是一种通明之道，与杀戮之道完全违背，根本就不可能相融。
也就是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且不说聂凌波根本就没有什么问题，就算是真有问题失忆或记忆错乱，她也不会选择炼化杀生神石，因为根本就不适合她，多少有些舍本求末。
不过剑灵一脉到是有一点算准了，聂凌波的确有可能炼化杀生神石。
因为聂凌波所修行的通明之道，乃是看破一切虚妄，直达问题本质的一种能力，虽然不具备很强的攻击力，但是修炼到极致之后，一切法在她眼前都无所遁形。
故，若是让聂凌波待在杀生神石旁边，只要给予足够观察时间，聂凌波绝对能够看破杀生神石的本质，借助通明之道模拟出杀生神石的特点和波动，成功炼化杀生神石。
因此炼化不炼化杀生神石，全凭聂凌波一念之间。
而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聂凌波会选择研究一下杀戮之道，但绝对不会炼化杀生神石，因为研究可以磨砺她的剑和通明之道，但是炼化杀生神石就会对聂凌波产生影响，甚至极有可能会破了聂凌波的道心。
恰恰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聂凌波已经来到三星盟数年的时间，却始终对杀生神石无动于衷，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只可惜，剑灵一脉并没有觉察到问题的关键，反而聂凌波最近释放出几许杀戮之道的剑意，让他们无比惊喜，认为聂凌波真的有可能炼化杀生神石，殊不知聂凌波只是有感而发，从杀戮之道之中学习更高明的战斗技巧而已。
也正是基于这个原因，当剑悬山进入剑阁之后，看到端坐在寒冰巨剑面前的聂凌波，并未有露出什么意外之色，反而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杀生神石影响范围外的一位老妪身上。
这位老妪看起来并没有一般剑修那种盛气临人的感觉，且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一位非常美丽的女子，因为就算现在满头银发，依然给人一种很柔美的感觉，就像是一位慈祥的长者，待在她身边就会有种很舒服的感觉。
这位老妪就是两大护剑长老之一，别看现在一脸慈祥的模样，但是在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位脾气火爆的辣手仙子。
但是谁年轻时，就没有做过冲动的事情呢？
所以这一切都是曾经的事情，至少在诛天剑阁护剑千载，她收心养性的很多，现在倒也没有什么架子。
只是即便如此，这位护剑长老也没有看剑悬山一眼，只是关注着聂凌波，脸上满满的都是欣慰，就好像对待自己的子孙一般，看着她一天天杰出成长。
好在护剑长老没有过多关注剑悬山，但没有怎么忽略，只是头也不回的问道：“小山，我不是吩咐过在剑姬休息沉睡悟剑的时候，没事不要来打扰我们吗？”
由于护剑长老年轻的时候有飞雨仙子的名号，故而剑悬山苦着脸回道：“飞雨长老，你安排的事情小山自然晓得，但是这次迫于无奈，只能冒昧打扰一二。”
飞雨长老知道剑悬山还算稳重，所以并未过多怪罪，便道：“说吧，到底什么事，竟然让你也拿不定注意。”
剑悬山垂头小心翼翼的说道：“有人上门提亲？”
飞雨长老微微一愣，诧异道：“小山你是不是糊涂了？谁提亲不提亲的，你还要刻意专门来问问我的意见吗？自己拿主意便是。”
剑悬山苦笑道：“问题是小山我不敢自己拿主意啊！”
飞雨长老似乎听出剑悬山话里有话，道：“细细说来吧，我也想知道一个所谓的提亲，竟让让你这位圣人四重天如此为难。”
剑悬山点点头，仔细整理一下早就考虑好的话，缓缓道：“来提亲者，乃是长生一脉的小丹圣，此人成名在上一届的天下丹会，一人独得品丹大会和炼丹大会的魁首，这在天下丹会的历史中，可谓是十分罕见的。故而，长生王和三大丹圣对他推崇之至，称其为上下五千年来最具有潜力的丹道天才，未来的成就必然在他们之上。”
飞雨长老常年镇守诛天剑阁，所以很少过问外面的事情，恐怕就连剑灵一脉发生的事情都不太清楚，更别说长生一脉的事情。
故，剑悬山解释的十分详细，把苏阳的种种表现都详细描述出来，言语中也是颇多推崇，并且根据猜测未来十年内极有可能成为丹圣。
而像苏阳这么年轻的丹圣不是没有，可也绝对非常罕见，古往今来绝对不足一掌之术。
因此就算是飞雨长老此刻也忍不住面露异色，缓缓点头说道：“嗯，听你这么一说，长生一脉的确出了一个宝贝疙瘩，不比我们的绝世剑姬差啊！”
话说之间，飞雨长老又忍不住露出一丝溺爱，看向聂凌波的眼神充满温柔。
可这时候的她并没有注意到，在听到剑悬山描述苏阳的时候，聂凌波的小手指微微轻颤一下。同时又因为看到背影的原因，也没有注意到此刻貌似沉睡的聂凌波，嘴角勾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弧线，略含一点点笑意。
因为这个原因，并未觉察到关键的飞雨长老，又继续说道：“既然这小丹圣如此不俗，若是能够跟我们剑灵一脉的弟子喜结连理，倒也是一件好事，若是没有什么图谋，答应他也无妨。而就算有什么图谋，不过是一个会炼丹的，难不成我们剑灵一脉还会怕了吗？”
剑悬山苦笑道：“飞雨长老所言不错，这苏阳的价值非凡，若是能够成为我们剑灵一脉的女婿，他所炼制的道丹必然能够让我们剑灵一脉诞生无数优秀的剑客。但问题的关键是，他看中的不是一般的弟子。”
飞雨长老问道：“哦，那么他看中的是我剑灵一脉的那位弟子？”
剑悬山咬牙回道：“是剑姬！”
“什么！”飞雨长老顿时勃然大怒，想也不想就回道：“不可能，剑姬未来的成就必然不可估量，区区一个丹圣怎么能够相提并论？哼，小山我看你是脑袋锈掉了，此事休要再提，立刻给我乱棒把他轰出去。”
剑悬山赶紧说道：“飞雨长老暂且稍安勿躁，你且看过此丹之后，再做决定便是。”
说完，剑悬山取出苏阳刚才送他的那一粒九玄剑骨丹，略微有些不舍的呈上，请飞雨长老过目。
飞雨长老冷笑道：“原来是拿了人家的好处，难怪敢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哼，我就看看这小子的丹道何等不俗，竟然让你如此的胡思乱想。”
说完，飞雨长老打开丹盒，在看到九玄剑骨丹的刹那，眼中立刻闪过一丝异色，陷入一阵长久的沉默和思考之中。
良久后，飞雨长老长吁一口气，问道：“此丹真是此子炼制？”
剑悬山点头说道：“应该假不了。”
飞雨长老不动声色的把九玄剑骨丹收起来，沉思道：“的确不错，此子在这个年纪就能够炼制出这样的道丹，在丹道的天赋无比罕见，就如同剑姬在剑道的天赋。不过，他终归到底还只是一个丹师，怎么比得上奥妙无穷的剑道？”
剑悬山闻言只能垂头说道：“是，飞雨长老看的真切。”
此刻，剑悬山已经对苏阳提亲的事情不放在心上，毕竟连飞雨长老这一关都过不去，更别说大剑圣那一关，及另外一位护剑长老了。
故，剑悬山老老实实的承认下来之后，就准备告辞之际，一直沉睡的聂凌波忽然醒来，张口说道：“此事，交予我办如何？”
飞雨长老脸色微微一愣，剑悬山也是露出茫然之色。
是的，按照他们对聂凌波的了解，对方现在应该在沉睡悟剑，怎么会突然提前醒来？
同时，还有聂凌波刚刚所说的话，她到底在想什么？
不管聂凌波想什么，飞雨长老果断说道：“剑姬，你不要考虑任何事情，只要专心悟剑便可，其它的都不重要。”
聂凌波目光清澈的说道：“我需要一个人，为我磨砺剑道。”
当聂凌波把此话说出来之时，飞雨长老和剑悬山都是微微一愣，开始琢磨聂凌波表达的意思。
而聂凌波则理所当然的继续道：“斩情、忘情、专注于剑。可是我不懂情，该如何斩，如何忘？所以我需要一个人帮我磨砺剑道，既然这小丹圣送上门来，何乐而不为呢？况且，在磨砺剑道的时候，我可以轻松收获许多精品道丹，于我帮助也是不小。”
飞雨长老立刻就明白了聂凌波的意思，开心笑道：“好主意，没想到你在剑道方面的悟性居然如此的高，那就以你所言，让这可怜的小丹圣，帮你磨砺剑道吧。”
飞雨长老真心实意的疼爱聂凌波，几乎有求必应，更何况聂凌波的理由十分充足，所以他直接应下，冲着剑悬山说道：“好了，这事小山安排一下，让这小丹圣当一块顶级的磨剑石吧。”
剑悬山立刻应下，心中也觉得此法不错，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
可是剑悬山和飞雨长老谁都没有注意到，在说完话重新背对他们的聂凌波，嘴角泛起的笑意已是更浓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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