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六章 七嘴八舌

老嫲嫲和宫女们齐刷刷看向东方燕，东方燕没好气道：“没听见吗，动手！”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李福金头戴九翚四凤冠，身穿绣长尾山鸡、浅红色袖子的嫁衣，整个人焕然一新，只是脸上涂了一层厚厚的白粉，遮住了她美丽不可方物的容颜。

        明珠插着腰道：“你们给我表姐脸上涂的什么呀，是屎吗，太难看了，擦掉擦掉！”

        众人面面相觑，李福金看了一下铜镜，道：“就这样，挺好！”

        刚说完，锣鼓声由远及近，李佶一干嫔妃、太子李恒、以及众皇子和众帝姬都赶了过来。他们要把李福金送出皇宫，东方燕与李恒还必须送到驸马府。

        李佶虽赐给蔡峰宅第作为驸马府，但蔡峰没要，说是父亲年迈，不想跟父亲分开，李佶大为赞赏，直夸蔡峰有孝心。蔡京也老怀大慰，直接在府里拨出一个别院作为驸马府，因此，驸马府也就是太师府。

        李佶和众皇子在群玉殿外等候，众嫔妃和帝姬则七嘴八舌蜂拥而进，尤其是柔福帝姬李多富，她蹦到李福金面前，瞅了瞅李福金的妆容，夸张地叫道：“哎哟，我的妈呀，四姐，你这是要把驸马吓死吗？”

        东方燕咳嗽两声，道：“嬛嬛！”

        李多富这才看见皇后娘娘，一下子躲到她母亲王贵妃身后，探出小脑袋，叫道：“嬛嬛给皇后娘娘请安！”

        “我又不是老虎，”东方燕道，“你躲什么？！”

        王贵妃心道：“你不是老虎，你是母老虎，比老虎更吓人！”

        她把李多富拉出来，笑道：“就这样给皇后娘娘请安的？”

        李多富跟顺德帝姬李缨络、郓王李楷、莘王李植都是王贵妃所生，李楷与李植都很聪明机智、风流倜傥，深得李佶喜爱，李佶甚至不止一次有过改立李楷为太子的念头，只是李恒也才刚当太子不久，频繁更换太子，非社稷之福。就是他想，大臣们也不会同意。

        再说了，毕竟皇后还在，李恒是嫡子，家产就该是嫡子的，从古至今都这样。

        有嫡立嫡，无嫡立贤。

        李恒虽长相普通点，但当皇帝又不是选美，要那么好看做什么？同样，皇帝也没必要那么聪明，皇帝聪明了，不是显得大臣无能吗？

        聪明人都喜欢折腾，比如说杨广，隋朝二世而亡，都是他太聪明的缘故，恨不得把十年的事一年做完，以为人家都能理解都能配合都跟他一样聪明。

        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

        李恒中规中矩，做事不急不慢，是大臣们希望的储君的典型。

        因为李楷与李植太优秀，母以子贵，东方燕对王贵妃颇为忌惮，很是重视，不过李多富这孩子的确讨人喜欢，当下摸了摸李多富的额头，道：“嬛嬛，你四姐的新娘妆好看吗？”

        李多富道：“好看，我将来做新娘子也要化这样的妆！”

        东方燕道：“乖啦。”

        其他姐妹都笑道：“你羞不羞，才多大，就想当新娘啦，你看上谁了，说说看，姐姐们给你做主！”

        李多富憋红了小脸，好半天才道：“我看上了明珠姐姐的林景哥哥，行不行？”

        有人问道：“林景哥哥是谁？”

        “问明珠呀。”

        “明珠怎么衣衫不整，这一大早的，不会刚起床吧？”

        “明珠！明珠！”

        明珠捂住耳朵，装作没听见。

        李缨络道：“既然是明珠姐姐的林景哥哥，你就别惦记啦。”

        李多富道：“我偏要！林景哥哥蹴鞠的样子好帅好帅哦。”

        “别人你不敢欺负哈，”明珠咬牙切齿道：“就欺负我！”

        众人哄堂大笑。

        这时，东方燕身边的太监进来禀告，说是蔡峰已经到了，花轿停在群玉殿外。众女一哄而散，出去围观迎亲队伍，闺房里只剩下明珠与李福金，以及李福金的两名贴身宫女兰心与知春。

        明珠拍了拍胸口，叫道：“总算是都出去了，唉，我真是同情你，这么多姐妹，叽叽喳喳的，吵得我头晕。要是每个人打声招呼，嗓子都得冒烟吧。”

        李福金道：“干嘛要打招呼，就是打招呼也不一定要说话，点个头不就行了吗？”

        “那也难受，”明珠道，“你脖子太长，小心断了。”

        “你脖子才太长呢，”李福金道：“你怎么那么多废话，是我有那么多姐妹，还是你有那么多姐妹？我都不操心，你瞎操什么心？”

        “行，”明珠道，“我错了，你待着吧，我出去透透气，屋里太闷！”

        “你不能出去，”李福金道，“你要把我送到驸马府才准走。”

        “干嘛，”明珠护住胸道，“我才不去呢，我又不是你的陪嫁丫环。”

        “必须去！”李福金插着腰道，“我现在封你为陪嫁丫环！”

        “你看看你的样子，”明珠笑道，“就是一泼妇！”

        “对，”李福金道，“当泼妇好，不憋屈！”

        明珠从兰心手里抢过红盖头罩在李福金头上，笑着跑了出去，道：“憋死你，泼妇！”

        刚跨出门槛，突然意识到自己衣衫不整、蓬头垢面，一副睡眼惺忪的丑样子，尖叫一声，又折了回来，叫道：“兰心、知春，快来替我梳洗！”

        李福金在红盖头里哈哈大笑。

        群玉殿外昨天已搭好凉棚，摆上龙椅和凤椅，让李佶与东方燕就座。之所以要在外面搭凉棚，实在是因为群玉殿正厅不大，李佶倒是想给李福金换一间大的宫殿，但李福金自小在群玉殿住惯了，不想换。再说，群玉殿再小。

        也比一般老百姓的住宅要大得多，李福金加上侍候的宫女只有十来个人，绰绰有余。

        蔡峰被再次扶下马，直感到心力衰竭，喘不上气。旁边的家丁拿过水壶想给他喝口水，让他缓缓再去给李佶和东方燕行礼。蔡峰摆摆手，甩了甩衣袖，大步走向李佶与东方燕，在十步之外，跪倒磕头：“儿臣拜见父皇、拜见母后！”

        李佶道：“峰儿，起来吧，怎么样，身体好些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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