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六章 难言之隐

听到这话，崔度面露难色，双手背在身后，在帅帐内来回的踱步。林景眼看崔度不乐意，这才双手抱拳，脸色十分为难的请求道，

        “节帅，将军一介草民，今后实在难以帮你大忙，还望大人体谅我的一片苦心！”

        “不，将军，你误会了，非本官不愿意放心，是本官确实有难言之隐啊！”

        “哦？这么说来，这其中真有什么误会？”

        “本官就实话实说了吧，当初枢密使王守澄大人离开汝州之前，特别交代了本官，让我无论如何都要将你留下。一旦你离开汝州，到时候王守澄大人怪罪下来，本官吃罪不起啊，还请将军明白我的苦心啊！”

        崔度说完这话，林景一个趔趄后退了两步，浑身颤抖着如同雷击一般。崔度见状，赶紧上前扶住了将军，口中关切的问道，

        “将军，实在不行，本官姑且违抗一次枢密使大人的命令，放你等离开！”

        “不，崔大人，将军绝不可能让你为难。只是将军还有疑问，为何这个王大人要盯着我不放呢？”

        “实话告诉你吧，当初王大人临行前还说了两个字。”

        “哪两个字？”

        “回鹘！”

        崔度说完这两个字，林景顿时虎躯一震，惊问道，

        “当初回鹘派兵帮助封常清，可是如今他们并没有真正的参与到汝州的叛乱之中。以将军来看，这件事肯定还有待调查！”

        “话虽如此，可是回鹘趁着大唐内乱陈兵边境，其心可诛啊！”

        “去年派出去联络莫顿贺可汗的家丁至今还没有返回，不过照日子推算，早就应该到了才对。”

        “我们虽然将汝州团团包围，可是本官依然担心汝州的局势会向另一个方向发展。”

        “崔大人的意思我明白，回鹘的军队虎视眈眈的盯着汝州，既不参与也没有撤退，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那就是等到汝州的战事一结束，他们会大举南下侵占汝州。”

        “将军能明白这一点儿，本官就放心了！”

        “好，如果没别的事情，将军这就告退！”

        回到自己的营帐之后，袁化龙、片子全部都涌了上来。这一次，就算崔度让他们走，估计林景也不会走了。

        汝州的战事已经进入到了一个白热化的阶段，吐蕃、吐谷浑的联军在龙虎隘遭到重大打击，封常清的叛军声势一下子就打了一半的折扣，再加上回鹘的几万大军并没有真正的参与到汝州的战事当中来，因此被围困了几个月的叛军现在真可谓穷途末路。另一方面，王忠嗣的儿子李彦佐带领一批人马潜入到了汝州城内，凭借着往日的交情，李彦佐很快就在汝州城内策反了一大批中下级军官。仅仅三天的时间不到，汝州城内就掀起了一场反对封常清的声浪。

        三年五月，就在汝州弹尽粮绝、走投无路、孤立无援的境况下，汝州的一大批中下级军官在城内发起了暴动，目标直指封常清。很快，封常清的卫队就被大军歼灭，而封常清此时也是众叛亲离、四面楚歌。暴动的官兵冲进灵武节度使府的时候，封常清在后堂孤独的死去。官兵们找到了封常清的尸体之后，很快就向城外的军队投降。五月中旬，大军冲进了汝州城，王忠嗣迅速命令官军接管了城内的军械库和粮库，控制了灵武镇大小衙门。自此，原本三个月便可以结束的汝州的叛乱由于气候的原因经过了近一年的时间才告了一个段落。

        然而，汝州的叛军刚一剿灭，就接到了回鹘大军逼近的消息。听到这个消息，全城一片哗然，刚刚遭到劫难的汝州百姓又要面临新一轮的恐惧，战争的阴霾再次笼罩在汝州城上空。然而百姓的恐惧并不能阻挡住侵略军的步伐，就在回鹘大军距离汝州城北只有十几里的时候，朔方节度使王忠嗣派出官军和刚刚收编的原朔方镇降军在北门外布阵，而凤翔节度使崔度则再此将凤翔军投入到保卫汝州的战役中来。

        眼看着汝州的战事已经避无可避的时候，传来了林家家丁返回的消息，林景喜出望外，赶紧命人到城外迎接。原来，杨少均、姚崇等人奉命前往回鹘拜见莫顿贺可汗，这一去就是半年多，这一路上，他们经历了重重困难，这才用了八个多月完成了一个往返。看到杨少均、姚崇等人由于长途跋涉而带来的苍老，林景内心一阵酸楚，与几人分别来了一个深情的拥抱。经过这一路上的磨炼，杨少均和姚崇显然已经很成熟了，拉着林景的手，略显兴奋的说道，

        “少爷，我们没有辜负你的期望，成功地在高昌城见到了莫顿贺可汗，只是？”

        “这件事情容后再说，你们现在赶紧到城中休息一阵，过后我们再详细讨论此事！”

        “多谢少爷！”

        林景命人给杨少均他们寻找了住所，准备了丰盛的食物。林景心里明白，回鹘现在一定出了乱子，否则这一路上不可能用这么久的时间。就在杨少均他们休息了几个时辰之后，林景这才领着袁化龙、片子来到了阿达的住处，此时的杨少均经过几个小时的休息，早已经容光焕发、精神恢复了八九不离十，只是额头上不知不觉多了几丝皱纹。

        见到林景之后，家丁们显得格外的兴奋，或许与多年的奴仆关系有关，在这奴仆关系当中，更多的有一种兄弟的关系，而正是这种关系让家丁们与林景的关系显得格外的亲近。杨少均走到林景近前，将这一路上的情况大致的说了一遍，当说到回鹘外九部的一支军队神秘消失的时候，林景脸色一沉，追问道，

        “外九部的那些元老大臣早已经被莫顿贺可汗强行搬到了高昌城居住，为何还有人能调动军队，况且这支军队居然能在莫顿贺可汗的眼皮底下消失不见？”

        “少爷，此事千真万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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