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四章 怀中藏蛇

魏无咎站在下面又看了看楼上的林景和杨秋寒，仍然没有任何表情。

        “魏将军看来要活捉此人。”杨秋寒附在林景耳边悄悄说。

        林景点点头，没有说话。魏无咎确实有意活捉此人，刚才那一箭完全可以射在致命部位，且围住这名大汉的军士在挥刀时，也都尽力避开要害部位。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这些自然瞒不过林景。

        李圭的阴养死士如龙似虎，经验老到，那可是在刀风剑雨中出生入死血拼出来的，虽然单打独斗未必是这位大汉的对手，但绝对比一般的新兵作战能力强得多。

        这名大汉此时腿部和胳膊皆已中刀，并不严重，但足以影响战斗力。又心力交瘁地坚持了半盏茶时间，这大汉额头鬓角大汗淋漓，身上也已被鲜血染红，锐气大减。突然一个军士突然一脚，将这大汉踹翻在地，大汉手中刀也撒了手，落在地板上。军士们蜂拥而上，用刀尖抵住他的脖子和胸膛。

        “别动！”军士们纷纷大喊。

        “惨不忍睹！”杨秋寒又小声嘟囔道。

        这时候几个军士拿出绳子，跑上来就要捆住这大汉。大汉冷笑一声，道：“你们想活捉某，呵呵！休想！”说罢，猛地一抬头，喉管被军士的刀尖穿透，鲜血顿时喷出来。

        这名军士大惊，吓得一缩手。魏无咎也冲过来，分开人群，俯身看着地上翻白眼的大汉，摇头叹息。

        “搜一搜！”魏无咎道。

        士兵们把这名大汉周身上下搜一遍，又进入客房仔细检查一遍，没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就在此时，突然闯入一名军士，道：“魏将军，好像跑了一人！”

        “不是说只有一人吗？”魏无咎怒视着小酒保，小酒保吓得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留下四人处理尸体，其他人快追！”魏无咎抬头又看了一眼林景和杨秋寒，带人冲出邸店。

        邸店掌柜不知从何处瑟瑟缩缩地走出来，叫酒保去后宅拿一张破旧的蒲草席，三个人合力将尸体用草席卷起来，抬到店外的独轮车上，交给这四名军士。至于他们把尸体运往何处如何处理，不得而知，想来是要毁尸灭迹。

        “看来，这李圭一意孤行，执意要与李俨为敌，看来汴州城注定要掀起一番腥风血雨。”林景道。

        “何以见得？”杨秋寒问。

        “这大汉是河朔口音，且猜测魏无咎是李圭的人，说明早已知道李俨兄弟之间有嫌隙，是以此人必为李俨请来的帮手，恰巧在明德邸店落脚。又恰巧这小酒保看出端倪，便偷偷上报魏无咎。没想到的是，小酒保看走眼，跑了一人，逃跑之人必定报与李俨，李俨又岂能善罢甘休？汴州局势告急！”

        “那我们怎么办？”

        “先看看再说。”

        这一晚注定不平静，林景与杨秋寒看完整个争斗过程，回到房间都没有睡实，生怕再出现什么不可测的变故。简直是怕什么就来什么，丑时左右，林景与杨秋寒听到一阵急促的砸门声，他们坐起身仔细注意着楼下的动静。

        隔着窗户，可以看到邸店外面人影幢幢，分明是全副武装的军士，人数不少。此时人们正处于深度睡眠时期，睡得正香。

        掌柜和两个小酒保几乎彻夜未眠，还好把魏无咎的人把尸体运走了，不然若有人报官，官府问起责来，百口莫辩。他们也听到跑了一人，如果魏无咎没抓到那人，那么他这店内一时半会消停不了。

        掌柜和小酒保听到敲门声，吓得一激灵，赶忙连滚带爬地从屋内跑出来，生怕怠慢官家人。掌柜去开门，小酒保点上蜡烛。内堂恢复明亮，如同白昼一样。

        很快，林景和杨秋寒就被楼下一阵聒噪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他们打开门缝，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只听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子问道：“你们掌柜是谁？”

        “老朽便是！”店掌柜嗓子有些嘶哑。

        “听人说这店里有人聚众闹事，何人所为？”

        “小老儿就是一个店掌柜，平日不曾结交官府，是以不认得那些人。”

        “那带头的，相貌如何？你且说来听听。”

        “中年人，有胡须，嗓音低沉，个头跟将军不相上下。”

        “果然是他。他们围殴何人？那人现在何处？”

        “小老儿哪敢看，一直躲在屋里，直到大堂没了动静，才出来。出来后，那些人都不见了，那人是生是死，不得而知，只怕是凶多吉少。”

        很显然店掌柜说谎了，没有透露魏无咎给他们邸店下的密令。他不敢说，已经踏上一条贼船，万不能再踏上另一条，否则只会加速死亡。

        那带头人牙将往前走了一步，闻了闻，在小酒保手里接过一盏灯笼，蹲下身仔细看地板上的痕迹。

        “有血！”说罢站起身，命令道：“天亮之前，仔细搜查周围，务必找到人。”

        “是！”

        紧跟着，这伙人如一片乌云般飘出邸店，掌柜与酒保捂着胸口暗自庆幸，再过一个时辰天就亮了，索性不再关门。

        “这个时间，官府还没点卯，不良人还没起床。这一定是李俨手下，看来魏无咎并未抓住那个逃跑的人。”林景道。

        “李俨会不会派人杀掉魏无咎？”

        “应该不会。魏无咎毕竟由李琮任命，若惨遭不测，李琮定会问责。一旦追究起来，李俨怕也吃不了兜着走。是以若我是李俨，一定会搜罗魏无咎作乱的证据，再上报李琮，魏无咎将在劫难逃。”

        李圭这样的做法让林景有点莫名其妙，他怎么会作出这样的事来。

        杨秋寒说道：“当时若是我留在身边就好了。”

        “嗯，要说也是！”林景也抬起头想了想，“你现在也可以去啊！你去之后，我猜，李圭会先扒光你的衣服，检查你是否藏了一条小蛇。”

        “以妾之见，林将军身上才藏了蛇，不信扒光你衣服看看！”杨秋寒说着就凑过来，伸手就要扯林景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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