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五章 不敢怠慢
“是你?”林景道。
“不错!”
林景认得这名军士,这就是以前他在王殷府中见到的那位淮南人,这位军士是高都护高仙芝派来帮助王殷铲除安景的刺客,还曾经假扮过他。
“你背叛高都护,跟了王殷!”
“高都护已死,李亨混账无能,回去不如留下!”
“林将军,快去救太后!”
“好!”林景回应萧娘。
林景话音刚落,对面那位曾经假扮他的淮南军士便举刀向他劈来,林景不敢怠慢,举刀相迎。实际上此人早就想与林景一较高低,林景也好奇这位淮南刺客究竟水平有多高,没想到不过十来个回合,这位刺客便招架不住,林景逮住机会,一刀刺入这刺客的胸膛。
“萧娘且在此地候着,为夫去去便来!”林景拔腿便往何太后寝殿跑。
哪知没跑出几丈远,迎面就碰到王殷和赵殷衡带着一队军士从对面走来。
“林君,别来无恙!”王殷冷笑道。“若去救太后?就不必了,太后已然自缢!”
“篡弑谋反,十恶不赦。”
“此乃庆王之意,你与太后乃同党,阴谋复唐,又当如何?”王殷向旁边军士一使眼色,他们便持刀冲向林景。
林景一阵猛攻,杀退军士的进攻,便狂奔到萧娘身边,抱起萧娘便往积善宫外奔逃。林景知道寇彦卿还在宫门外拦截,早就做好准备。
果然,刚冲出来,迎头就碰上十几个军士拦住去路。林景只得一只手搂着失血过多站立不稳的萧娘,一只手持刀与军士们力抗。形势极度危急,生死在指顾之间。
寇彦卿手下的军士多了个心眼,他们把主要目标放在萧娘身上,这样林景就变得捉襟见肘,不能两顾。寇彦卿没有动手,只因他已无需动手,以目前的情况,林景耗尽力气只是时间问题。
林景像一头受到群狼围攻的猛兽,发出令人恐怖的吼叫,这吼叫声中,除了愤怒,更多的是为自己打气呐喊。谁能料到当年纵横长安的游侠如今竟被一群宵小困在宫门口,进退维谷,然而,他必须活着离开。
双方血战方酣,沿着天街,在浓浓的暮霭中奔来一骑,如风驰电掣般冲到宫门前。马上的娘子一跃而下,像离弦之箭一样,持剑冲向人群。
这位娘子正是杨秋寒。杨秋寒在路上便做了最坏的设想:林景急匆匆赶往积善宫,极有可能积善宫出了变故,积善宫主人乃是何太后,莫非有人对何太后不利?放眼中原,敢犯上谋逆之人只有李琮,而李琮若作乱肯定会带着不少军卒。
林景孤身一人,少不了一场恶战。她知道此去凶多吉少,可她一点都不害怕,只因林景也在,只要林景在,她就有说不出的暖意。能与心爱的人共进退,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杨秋寒的坐骑刚进入天街,便提前拔出剑来。
杨秋寒很快便看到宫门外被团团围住的林景和萧娘,她心头一凛,暗道不好。杨秋寒的突然出现让这群军士受到不小的干扰,他们不得不分出部分精力对付杨秋寒。血光是暮霭中溅起,落在衣衫与宫门前的地砖上,仿佛落英缤纷。
杨秋寒完全是拼命的架势,挥动宝剑与各位军士争锋。饶是如此,她仍不能逼退围攻林景的军士,她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什么来。只见她剑交左手,一转身,从袖子里抽出一把白色布条,随后向前面的军士掷去。
这些军士正在诧异,不知道这小娘子抛过来什么东西。不消片刻,这些人仿佛受到雷击一般,吓得连连后退,纷纷扔刀去抓身上的小白蛇。
“林将军,快走!”
林景不敢耽搁,趁机抱着萧娘跑向自己的坐骑。
“那都是妖术,不必理会!”寇彦卿在一旁朗声提醒。
杨秋寒为了让林景和萧娘多跑一会儿,她没有立即撤退,而是一人横剑当胸挡住这些如狼似虎的追兵。
这些人刚才受到杨秋寒的愚弄,气不打一处来,合力围攻杨秋寒。杨秋寒毫无惧色,猛地几招进攻,竟然刺倒两名军士,而她的手臂和肩膀也受了伤,鲜血染满衣衫。
杨秋寒在战斗间,借着电光石火的罅隙,偷瞧了一眼离开的林景,发现林景已跑到坐骑旁边。而她此刻想走已然不及,这些军士将杨秋寒困住,刀剑齐上,杨秋寒后背大腿小腹到处都是伤口,危在旦夕。
她慢慢地倒下去,再也无力站起身。迷糊中,就感到林景又冲了过来救她。
林景刚把萧娘放下,就看到杨秋寒已经摇摇晃晃,浑身是血。他像发疯一样擎着白鹿刀又杀回战场,杨秋寒为他不惜置身危险境地,他决不能弃她于不顾。
见林景又返回来,寇彦卿在一旁冷笑。他知道林景现在几乎处于力竭状态,自己只要过去便能轻松战胜对方,甚至轻而易举将其杀掉。他低头看了看手中这把在沙场嗜血多年的钢刀,终于忍住。
林景拼尽最后一股力气一连斩杀了三人,军士纷纷后退,林景弯腰抓起杨秋寒便走,杨秋寒此时只有微弱的气息,完全说不出半个字来,瞳孔开始涣散,仿佛已丢了半条命。
军士们正要继续追,寇彦卿道:“别追了,何妨让他们多活几日!”
天色逐渐变得阴暗,寇彦卿隐隐看到林景将杨秋寒放到马背上,再把萧娘放在杨秋寒身后,他最后跃到萧娘身后,三人共乘一骑,策马离开积善宫。
路上少有行人,林景纵马狂奔,盏茶时间,便回到履道坊。
回到宅院后,他将萧娘和杨秋寒抱回内堂。就在回内堂的途中,林景隐隐听到杨秋寒嗫嚅道:“原来那夜妾的眼泪,竟是为自己而流。若有来生,妾能嫁与林将军为妻吗?”
杨秋寒话音刚落,林景就把杨秋寒和萧娘并排放在床上。萧娘在内侧,杨秋寒在外侧。
林景发现萧娘和杨秋寒都没有任何反应,他试了试鼻息,萧娘还有微弱生命迹象,而杨秋寒却似乎已气绝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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