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七章 考虑周全

林景不想伤人，凤舞却没这么多顾虑，凡阻挡她的军士无不受伤，她的剑仿佛一条灵巧的毒蛇，从各种刁钻的角度发动攻势，眨眼之间便刺伤七八位。

        二人会合后，转身奔向城墙，来到城墙下，翻身而出。只听那络腮胡子道：“别放刺客跑了，务必活捉！”

        建昌宫内的警报钟早已敲响，越来越多的军士向事发地点集结。林景与凤舞不敢怠慢，沿着原来的路线翻出外城，一路逃回钱家旅舍。

        经过他们这一折腾，汴京再也没有安静下来。一波又一波的军士沿着大街搜查他们的行踪，百姓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整座汴京城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林景与凤舞悄悄回到钱家旅舍，没有惊动任何人。林景将凤舞拉到自己的卧室，掩上门，连灯都来不及点，轻声道：“娘子猜猜我是如何暴露的吗？就在进入内城，马上接近一处殿宇时，不知谁抛了一个小酒坛，酒坛在地砖上摔得粉碎，惊动了建昌宫的巡逻军士。”

        “有人摔酒坛？会不会有军士醉酒，扔了酒坛子？”

        漆黑的屋子，他们只能感受到彼此的气息，隐约看清对方的轮廓，这种若隐若现的朦胧感，别有一般滋味。

        “不会！那酒坛好像来自背后，有人用力抛了过来，就是说有人在我背后投掷了酒坛，难道有人跟踪？”

        “也可能是巡逻的军士发现了郎君！”

        林景摇摇头，道：“按常理，若巡逻的军士发现有刺客，一定会大声呼叫，而不是扔一个酒坛，暴露刺客的行踪。咄咄怪事！”

        “妾发现围攻的郎君的人似乎不是中原人，发饰、装束都不像。”

        “对，听口音，似乎是器丹人。张继祚所言不虚，李俨  确实与器丹人暗中勾结。但凭此尚不能断定刺杀李琮的人，与李俨  有关。”

        “下一步，怎么办？”

        “哎，等等！我去建昌宫时，娘子是不是在我身后紧紧跟随？”

        “没有！”凤舞摇摇头，“郎君离开大约半炷香的时间，妾才离开钱家旅舍，一路上没有见到任何人。”

        “真是怪事！我在路上察觉到背后似乎有人跟踪，以为是娘子，便没有深究。”

        凤舞转转眼珠，仔细回忆路上的所闻所见，她确信没有看到任何人。“郎君之意，那抛酒坛的人，与跟踪者有关？就是说，郎君之后，妾之前，还有一个人。”

        “是否有人跟踪，还不敢十分确定，但今夜的遭遇确实颇为蹊跷，不得不让人起疑。”

        这时隔着窗户，传来整肃的脚步声，林景与凤舞跑过来，悄悄打开一条缝隙，发现疑似建昌宫的军士正在追查他们。过了片刻，只听一个非常侉的声音道：“能活捉便活捉，不能活捉便杀了罢！”

        从口音分辨，说话的人正是建昌宫内的器丹人，看样子他们兵分几路，要活捉林景与凤舞。林景掩上窗子，道：“谢谢你，若非娘子及时现身，只怕我已遭擒。”

        “那郎君还说不要妾一起去？”

        “建昌宫不是危险吗？敝人只是担心娘子武艺生疏，岂料凤舞依然是凤舞。”

        “那可不？近年虽拜师开元观，可于剑器一道未敢荒疏。”

        “娘子出剑便刺伤七八个人，实在未考虑周全。我们若痛下杀手，只会开罪李俨  ，对案情不利。这也是我为他们所困的原因之一。”

        “若不下狠手，郎君现在只怕早成了阶下囚！哼！”凤舞转过身，有点不高兴。“人家救了你，还不领情！”

        “我当然领情！”林景抓住凤舞的手，“只是就事论事随口一说而已。”

        “随口一说的话，往往都是真心话，妾回房睡觉了！”凤舞用另一只手推掉林景的手，大踏步离开。

        林景撇撇嘴，正要追上去说些什么。这时外面再次传来喊叫声：“莫姑，有何发现？”

        “那两个刺客大概是藏起来了！”从口音来看，这名莫姑就是今夜那位女器丹人。

        林景再次靠着窗户听他们交谈，他估计外面的两人离得比较远，所以必须提高嗓门。

        “别查了，回宫禀报博王。”

        “那刺客没有得逞，一定还会再出现！”莫姑道。

        林景还听到与莫姑对话的器丹男子名叫八猪，八猪与莫姑始终没发现林景和凤舞的影子，便一起打道回府。

        他们直接来偏殿见李俨  。李俨  早已得知有刺客前来行刺，他希望能活捉刺客，查清楚刺客的幕后主谋。于是他命令六位器丹人尽量活捉，意思是若实在不能活捉，也可杀掉。但这六位器丹人觉得既然博王希望活捉，那就一定不能杀掉。林景与凤舞能轻松逃走，也与李俨  的命令有关。

        八猪与莫姑回来一看，络腮胡子金刚大哥、长得最帅的肖聿、最瘦的叶律谋以及年纪最小的宏业都在，他们聚在李俨  身边正在商议什么。

        只听李俨  道：“前两日有人刺杀天子，今晚有人刺杀李某，这幕后凶手是谁，想必不用李某明言。”

        “郢王做事不择手段，司马昭之心，无人不知。他若做皇帝，天下不知道多少人遭殃，首先是博王。”金刚是这些器丹人中的老大，黑白两道通吃，经验丰富。

        这六位器丹人跟了李俨  足有三四年之久，对李俨  李圭兄弟两人的恩怨一清二楚，早知道他们面和心不和，只是谁也没想到李圭竟然派刺客来同时刺杀李琮与李俨  。杀掉李俨  ，就清除了立储的障碍；刺杀李琮，难道是等不及了？

        “他在京师，而京师兵精粮足，天子病危，他只需挟天子以令诸将，便可轻易夺得帝位，可惜我李俨  身在汴京，鞭长莫及，不能及时揭露其阴谋。”李俨  继续道。

        “博王，俺与莫姑未发现刺客的影子。”八猪待李俨  说完话，见缝插针，立即向李俨  汇报有关刺客的情况。八猪的身材如同他的名字一样，肥头大面，膀阔腰圆，头上梳了许多条油光发亮的小辫子，一说话，辫子就摇来摇去，很能吸引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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