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六章 一切准备

“你看我身上这套华服，便是婕妤所赠，我俩虽然曾因事龃龉，到底不是仇人，且都是林景的朋友，不看僧面看佛面，她不会反对的！快去吧！”

        小满心想大概无梦真人要换洗衣服，对于女孩子而言，一件衣服显然不够穿，莫说宫中的妃嫔，即便她们这些听人使唤的宫娥彩女也有好几身衣服，以便更换。小满觉得无梦真人这个需求不过分，反正婕妤有那么多衣服，少两件也不会察觉。

        片刻工夫，小满抱着一个包袱敲开凤舞的房间，凤舞开门一看，喜上眉梢，客客气气地把小满请进来。小满将包袱递给凤舞，道：“真人，这些是婕妤的部分衣服，可任取两件，完了我再放回去！”

        凤舞信手抽出一件裙子来，在自己身上比量一下，又看看林景，道：“小满，再麻烦你去拿尺子、针线和剪刀。”

        “哦！”小满一脸疑惑地走出去！

        趁小满离开的工夫，凤舞在包袱里挑拣了两件石榴红裙和淡黄色帔子。

        过了片刻，小满拿着一把雕花鎏金银尺、并州剪刀和针线来见凤舞，凤舞千恩万谢，将包裹系好交给小满，小满转身出去。

        “林郎身材高大，真真的衣服必然不合身，所以妾打算增补些尺寸。”

        “对，我身材高大，如此强壮的宫娥肯定显眼，所以最好入夜后再送药。”林景说话间，凤舞已开始着手改制衣服了。林景继续道：“娘子擅使宝剑，谁料竟也长于女红！”

        “怎么？看不起人么？自从开元观入道以来，数年时间，跟师傅学了不少女红，剪裁、刺绣、织布和缝纫，统统难不倒我。”凤舞手握剪刀，咔嚓咔嚓，剪下一块红布来。“这并州剪，世间最利。怪道杜少陵说‘焉得并州快剪刀，剪取吴淞半江水。’”

        凤舞虽说熟悉女红，但毕竟不是专职裁缝，在速度上慢了些，因此前前后后足足花了两个时辰。改完后，凤舞亲自为林景更换好，大小合身，倒也得体。

        然后是最难改变的妆容，凤舞把林景按在凳子上，打开真真的妆奁，拿出眉笔、口脂、胭脂水粉等，小心翼翼地为林景化妆。

        又花了一个时辰，一位高挑的“美女”出现在飞香殿内。看到林景现在的样子，凤舞笑得几乎直不起腰来。她站在林景前方，双手捧着铜镜，叫林景自己看。

        林景看罢，接过镜子，点点头道：“嗯，不错，冷眼一看，倒也有几分姿色，今后你我就以姐妹相称吧！”言罢，捧腹大笑！

        做完这些，凤舞皱着眉道：“去哪里找草药呢？总不能去太医署吧！”

        “小事一桩，”林景道，“飞香殿外，有许多花草，尽管摘来便是，熬出汤来即可，又喝不死人，自然不会引人怀疑！”

        “一旦失败，且暴露行藏，只怕会连累真真！最终落个，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所以我们必须把计划告知真真，让她做好准备，一旦你我失败，带真真一起离开！”林景道。

        “就知道林郎忘不了她！”

        “你怎么能这样想呢？”林景走过来抓住凤舞的手臂，“我们的事，总不能连累他人吧，于心何忍？”

        “我没说不救她，只是说你忘不了她！哼！”

        “这是两码事！我们只是把她带出宫，又不是跟我们一起远走天涯。”林景捏了捏凤舞的脸蛋儿。

        凤舞打算拉着林景去找真真，但林景一口拒绝，表示他和凤舞只能去一个人。实际上，林景是不想同时面对两个女人，万一她们吵起来，他夹在中间只会两头受气。

        林景的心思当然被凤舞一眼看穿，她可不想让林景独自去，于是撇下林景，径自来到真真的卧室。真真正坐在床边摆弄一串油光可鉴的伽南念珠，见凤舞挑帘栊而入，便收起念珠，冷着脸道：“有何贵干？难道仗着武艺在身，要以客犯主不成？”

        凤舞撇撇嘴，没想到真真仍然对她心存芥蒂，未释前嫌，道：“我与林郎决定明晚行刺李琮，若成功，万事大吉；一旦失败，可能会连累你，是以我们决定，若失败，便带你一起离开皇宫。”

        “去哪里？”

        “带到安全的地方。”

        “除非出宫后能追随林郎，不然宁愿不出宫，连累便连累。”

        凤舞又撇了撇嘴，厉色道：“这紫微宫，你离开也得离开，不想离开也得离开。并且离开后，不能追随林郎，干脆找个乡下人嫁了，过个安慰日子。”

        “快去你的吧！”真真白了凤舞一眼。

        “由不得你！”凤舞毫不退让，语气强硬。言罢，撩帘栊离开真真的卧室。

        林景与凤舞推演了各种可能性，只盼望着那个时间快些来临。他们甚至能够想象出手中提着李琮脑袋的情形，大仇得报，泉下之人便可瞑目。

        翌日，林景与凤舞做好一切准备，化妆、熬药，只等着暝色到来。

        夜色终于在期待中来临，林景和凤舞早已按捺不住，恨不得胁生双翅飞到仁寿殿，给李琮的胸口来一剑。

        凤舞身怀宝剑，林景身穿女装，头戴发饰，将上次送给凤舞的那把匕首藏在身上。二人各用托盘端一碗汤药，平缓地前往仁寿殿。林景在凤舞后面，尽量低着头弓着背，以免身高过于显眼。

        终于来到仁寿殿前，看门的卫士拦住去路，道：“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飞香殿的，给官家送汤药。”凤舞道。

        “太医署送药之人，两个时辰前来过，怎么还送，你们送的什么药？”

        “哦，此乃桑婕妤在宫外请来的仙药，好不容易找到药引，是以今日才为官家送来！”

        “这两碗药干嘛不放在一个托盘里，两个人送，有必要吗？”卫士问。

        凤舞一惊，没想到疏忽了这一点。林景也暗暗吃惊，心想这个卫士倒也有些脑子。他想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担心嗓音暴露行藏，没办法，只能靠凤舞了。

        “哦，婕妤担心出现意外，好不容易找来药引，熬成仙药，万一摔了一跤，洒了一地，岂非一场空？两个人送，总要稳妥一些，纵出现意外，也不至白忙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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