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五章 有目共睹
这一结果实在是出了监军李忠辅的预料之外,只见李忠辅铁青着脸,扫视了一眼在场的众人,冷笑道,
“节度使大人真是高明,居然在老奴面前上演了这么一出苦肉计,老奴无话可说。只求节度使收回成命,继续领导归义军全军将士收复河西走廊,要知道朝廷现在不可能令派节度使前来河西走廊,毕竟林大人的能力朝廷是有目共睹的!”
“哎,监军大人太抬举下官了,林景何德何能?”
“节度使为朝廷收复了陇右道三州,如此丰功伟绩可谓是前无古人,请节度使大人务必看在河西走廊数十万百姓的面子上继续担任节度使一职,为朝廷分忧、替百姓解难!”
“哈哈哈...,既然如此,那本官再推辞就显得矫情了。本官在此立誓,一定会率领正义之师驱逐吐蕃,收复我大唐万里河山!”
“驱逐吐蕃,收复河山!驱逐吐蕃,收复河山!”
众人异口同声,帐内响声震天。这场风波看似过去了,但是林景已经在李忠辅的心里留下了一个桀骜不驯、飞扬跋扈的形象,这也为今后林景的冤屈埋下了伏笔!
眼看着归义军各级将领万众一心众志成城,即便是皇帝心腹如李忠辅者,这个时候也有些直犯嘀咕,毕竟归义军的名号是由新皇帝所赐,而归义军全体将士也是大唐官军的一部分,一旦归义军不听命长安方面的指挥,那么势必形成尾大不掉之势。
对于归义军今日的表现,李忠辅极度不满意,正暗暗的下定决心,准备帮助朝廷加大对归义军的控制。
大中二年秋,从长安方面再次传来了门下省的圣旨,这封圣旨大致的意思就是表彰归义军节度使林景的战功,更对林景刚刚夺取陇右道三州进行正式的官员任命,圣旨的最后表示了对林景的哥哥林义近十几年所做出的努力进行肯定。
然而,这封圣旨的却并没能让林景及一众归义军军官感到高兴,尤其是四路军镇守使兼任西州刺史的林深更是对这封圣旨表现出了极大地不满。
数日后,在获得了圣旨内容后,西州刺史林深马不停蹄的从西州奔赴下马坡来会见林景。由于下马坡直接面对不远处的嘉峪关,因此,林景将归义军的临时帅帐设置在了下马坡镇内,这一天,林景召见了参军袁化龙、节度副使凤勋等人一同到帅帐内议事。
此时的帅帐内除了林景、林深外,还有林景的哥哥、林深的父亲林义。
此时的林义在经过了数十年的岁月洗涤,脸上早已经布满了沧桑,再也没有当年林谦逸还在世时的那股秀气,然而沧桑的林义却显得十足的英气,给人以敬畏。
林景以节度使之名端坐在正上方,并命卫士将长安方面发来的圣旨传给在场的众人阅读。读罢,除了参军袁化龙之外,其他的众人均是一脸的愤怒,只见节度副使凤勋率先站了起来,脸色凝重的问道,
“节帅,依照圣旨上所说,新皇帝准备将林义召入长安,并成立什么铸铁坊,狗屁,我看皇帝是不信任我们,想将林义软禁以控制我归义军。如果真是这样,我凤勋坚决不答应!”
“不错,父亲大人这么多年为了我们陇南做出了很大的牺牲,陇南起义所使用的武器装备全部都是父亲大人冒着生命危险给战队提供的。如果朝廷这个时候将父亲召回长安,我宁可辞去西州此时的职务替父前亲往长安,请节帅成全!”
听了这话,林义顿时脸色一沉,走到林深近前,厉声责问道,
“真是胡闹,你现在好歹也是一方大员,理应为朝廷分忧,岂可轻易地说出如此轻率直言?现在朝廷召见为父,并不一定就是为了软禁我来达到牵制归义军的目的。
再说了,圣旨上所言,要我前往长安成立铸铁坊,这正好也发挥了我的才能,为朝廷效命,本就不能计较个人得失!”
此话一出,众人无不为之动容,如今的林义能所处这番话,实在是令在场的所有人感动。想当年,陇南将军东米赤加为了得到林家在陇南城内的铸铁坊,可谓是费尽了心机,最终从林义的夫人为切入口,先是逼死了其夫人继而逼死了其父林谦逸才勉强保住了林家数百人的性命。
在这场阴谋之中,林义牺牲了自己的妻子和父亲这才能苟活这么多年,不仅如此,林义在吐蕃人的严密监视下,冒着生命危险为起义部队提供了数量庞大的武器。要知道,这场博弈可以说是赌上了自己全部身家性命,稍有不慎便会陷入到万劫不复的地步。
如今,归义军刚刚有了一些起色,朝廷便开始忌惮林景以及数万归义军,这才以林义为人质前往长安以此来牵制归义军。
其实,在李唐的中后期,向林义这种遭遇的人质不在少数,尤其是宪宗皇帝之后,朝廷为了控制地方藩镇,不得不将地方藩镇节度使的至亲以高官诱至长安,这些官位虽然不低。
可是大都没有实际权力,实际上,朝廷就是通过这种手段来监视至亲之人进而控制地方藩镇,然而,这样的方式并没有解决朝廷与地方藩镇的根本矛盾,反而使得朝廷与藩镇之间的斗争愈演愈烈。归义军刚刚成立不到一年,朝廷就想故伎重演,进而彻底控制林景。
在林景的至亲之人当中,除了自己的儿子及两个女儿之外,剩下的便是自己的哥哥林义及侄儿林深。张新儿及两个姐姐到目前为止根本没有引起朝廷的注意,这其中要归功于林景的妻子凤舞,自打李忠辅以朝廷的名义监军之后。
凤舞便极力告诫自己的子女要低调行事,以免给林景带来不必要的冒犯,张新儿及两个姐姐铭记自己母亲的劝告,这才在陇南城外的庄园内闭门不出,最多就是前往雷音寺拜访洪辩大师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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