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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7章 全凭心情


13号B超室内。

        李昀第三次被强迫看B超记录影像的时候,翻得有些快,以至于行为上显得漫不经心,很是敷衍的样子。

        他都来不及发牢骚,耳畔却响起宫梵玥低低沉沉的阴冷嗓音:“既然这么不愿意尊重自己的眼睛,要不然别要了吧。”

        李昀觉得自己都要吐血了。

        他停下手中的鼠标,无语到极点地扭头看向坐在旁边椅子上的男人:“总统大人,我不扶墙就服你。同样的报告,你反反复复让我看好几遍,已经是对我的医术最大程度的羞辱了,竟然还敢出言恐吓,你良心疼不疼啊?!我主修又不是妇产科,现在搞得我如果清闲的话,去医院的妇产科挂个专家号都没有任何人敢质疑我,你说我惨不惨。”

        说着李昀把手里的鼠标索性忍了。

        作为美国目前心外科最大的权威,他也是有脾气的。

        “帮你扩展业务能力,你还委屈?!”宫梵玥挑了下眉头,“你让你缴费用,你已经算是捡到大便宜了。”

        李昀听了,连忙打断:“得了得了,我嘴巴说不过你,再让你哔哔下去,我估计把脑袋剁掉,以死谢罪都还不清你的恩情了。”

        说着李昀翻了个大白眼。

        宫梵玥却说:“这B超报告,但凡有一丁点没看清楚,或是忽略的地方,我会立刻遂了你的心愿,让你去死的。”

        “呵呵~!”李昀除了呵呵,似乎找不到任何的词语去形容宫梵玥,他重新拿起鼠标,翻看时念卿的影像资料前,还伸出大拇指,给宫梵玥点了个赞,“你现在霸权起来,简直比当初的霍总统,有过之而无不及。”

        李昀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在确定再细微的细节都没有遗漏掉后,他这才说道:“没什么大碍,不过子宫内膜过厚,估计是要来姨妈了。”

        “……”宫梵玥。

        李昀发现宫梵玥看他的眼神,是真的很奇怪,又狠又冷的,难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吗?!

        李昀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好半天才不解地问道:“总统大人,你这要吃人的眼神,到底是几个意思?!有话,不妨直言。”

        宫梵玥说:“我打电话让你亲自赶过来,就是为了让你告知我:她要来月事了?!”

        李昀眼睛瞪了好几下。B超单上是这样显示的。他只是按照B超单的数据而告知最真实的情况,难道还有毛病吗?!

        没毛病吧。

        “想不明白?!”宫梵玥索性往椅背上靠了又靠,言语冷森道,“反正下午的会议都推了,我有很充分的时间,陪你慢慢想。”

        李昀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现在的宫梵玥,是越来越变态了。

        这就是所谓的,权力,让人变态吧。

        李昀干干地笑着重新去翻看电脑。

        冥思苦想好一会儿,在瞄到时念卿子宫上那两道疤痕的刹那,忽然就茅塞顿开了。

        他猛然回过头,眼睛雪亮雪亮地瞪着宫梵玥:“不是吧小玥玥,你老婆是终于想明白了,愿意给你生儿子了吗?!”

        除了这疤痕,李昀实在想不明白这份B超单,还有什么值得他翻来覆去被虐。

        宫梵玥眉眼间的戾气,似乎有些松动。

        他薄唇轻启:“继续往下讲。”

        李昀的眼神已然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不容易啊你。如果要生孩子,你也得做个孕前检查,要不然我现在就让人帮你去挂相应的科室,直接把检查一并也做了吧。”

        等待核磁共振的过程中,傲世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霍寒景去抽了根烟回来,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怎么也散不去、特别骇人的冷冽杀气。

        他想要滚动着轮椅,去到距离霍寒景稍微远点的地方,让旁边站着的楚易和徐则,挡挡那股气儿。

        然,手部已经加了好大的力气,轮椅却纹丝不动。

        傲世偷偷的,别过视线扫了眼轮椅的时候,这才发现,他的一只轮椅的轮子,居然被挨着他身旁而站的楚易,用脚踩住了。

        傲世眼睛瞪得又圆又大的。

        他僵僵地看了会儿那只死死踩着他轮子的脚,转而又小心翼翼抬眸去看楚易。

        他用眼神询问楚易:你踩着我轮子做什么?!

        楚易接受到傲世目光的刹那,不动声色地垂下眼帘,迎上他的目光。

        读懂傲世眼底传递的讯息之后,楚易只是冷冷扬了扬眉,转而用更大的力气踩着。

        傲世的位置,正好卡在楚易与霍寒景的中间。

        如果让傲世滚着轮椅跑了,那霍寒景满身无处发泄的怒气,万一发泄在他身上怎么办?!按照霍寒景的手段,不残也得废。

        看看现在的傲世,躺在医院里这么久,不能动不能走的,多惨。

        傲世真的是无语到极点。

        现在的世道,人心真是一人比一人冷森黑暗。

        说好的兄弟几人,有难同当。结果呢,他们的爷不过是不明所以的冷了点、惊悚了点儿,楚易便毫不犹豫把他这个半身不遂的病人退出去当屏障。

        这就是所谓的兄弟道义?!

        太没人性了吧。

        时念卿从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出来,脸色不怎么好。

        她问过医生关于怀孕的问题。

        医生说宫体受损,是会降低怀孕几率,并且,就算怀孕了,也会增加整个孕期的风险。

        苏媚瞧见她闷闷不乐的样子,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了。这家医院我看着环境不怎么样,虽然打着伦敦最好的医院,说不定这个专家根本就是个医术般般的医生。而且,西医本来就注重速度。等我们回帝城,我再陪你去宁医师那里拿中药调理。宁医师是国内最德高望重的老中医,他看过的病人,比我们吃过的米都多。当初他说的,只要按照他的方子,调理个两年,增加宫体的活力,是可以怀孕的。”

        苏媚绞尽脑汁说些让时念卿开心的话。

        不过,时念卿闷闷不乐一阵后,忽然觉得无所谓了。

        她这辈子能不能生孩子,其实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反正,她再也不会怀孕了。

        驱车回家的途中,苏媚说:“后天我们就回国了,要不要去买点纪念品什么的带回去?!”

        时念卿倒是没什么想买的。毕竟,现在各行各业发展都特别迅速,国与国之间的合作,也愈发的频发。只要有钱,什么东西在国内买不到?!

        当然,按照汇率,已经本国的定价,伦敦这边的有些东西,会比国内便宜很多。

        苏媚去了最大的购物商场。

        她挑选的礼物,都是些富有当地特色的。

        她国内的朋友不多,但是,工作上来往的伙伴不少。

        她给自己团队的每个人都挑选了礼物。

        满载而归。

        回到家里,不过是下午两点。

        云敏在家里直播结束,便自己叫了外卖。昨晚她没休息好,午餐后,便回房间午睡了。

        时念卿简简单单做了几道菜。

        她与苏媚吃午饭的时候,苏媚吃得特别心满意足:“亲爱的,你做的饭菜,怎么越来越好吃了呀。想到我们回国以后,每天都能吃到你做的菜,我莫名好兴奋的。”

        苏媚高涨的情绪,反衬着时念卿的情绪愈发低落。

        苏媚看着她闷闷不乐的样子,低声问道:“宝宝,你有心事?!还在担心自己的身体?!”

        时念卿抬起眼眸看向苏媚,然后摇头:“没有。可能昨晚没休息好,所以没什么胃口。”

        “那你吃几口赶紧去休息。碗放着,我一会儿去洗。”苏媚催促。

        时念卿怎么可能让苏媚收拾厨房。

        按照苏媚那性子,估计盘子与碗得摔得粉碎。

        她忙完厨房,回房间休息的时候,听见自己的手机在响。

        她拿起手机一看,是宋雯与柳庆书发来的视频。

        晋城那天才刚刚天亮。

        宋雯起床给柳庆书做早餐。

        因为不会打视频,她强迫柳庆书起床帮她连通视频。

        柳庆书呵欠连天的。

        跟时念卿打了个招呼,随便闲聊了几句,便上楼去睡觉了。

        时念卿跟宋雯聊天。

        嘘寒问暖。

        不过,大多聊的都是做饭。

        宋雯教她做晋城的一道地方小吃:叶儿粑。

        她说,那是霍寒景小时候很喜欢吃的一种食物。

        不过叶儿粑,霍寒景的确挺喜欢的。之前每次去柳府,只要他也在的话,宋雯至少会在早餐的时候做一次叶儿粑。

        现在物流横飞。很多的地方小吃,遍布全国全球。只要想吃,哪里都能买到。

        但是,能做出记忆深处那种味道的食物,却是极难的。

        宋雯一边细致缓慢做教程叫时念卿做叶儿粑,一边说道:“趁着现在的身体还动得了,能把寒景喜欢吃的东西都教给你。等以后我和你柳爷爷不在了,能守在寒景身边的人,也只有你了。不过,有你在他的身边,我和你柳爷爷也放心。”

        时念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那种难过,是心口仿若有密密麻麻的无数根的针扎一样。

        宋雯做好叶儿粑的时候,那天天色已经大亮了。

        时念卿挂断电话后,内心久久不能平复。

        她想,没有哪个女人天生是喜欢做饭菜做家务的。

        至少,在明白喜欢霍寒景之前,她是从来不进厨房的。

        她也不明白从喜欢他的哪天起,忽然就想进入厨房,给他做喜欢吃的饭菜。

        时念卿没有任何的优点。

        学历不高。

        性格也软弱。

        不似苏媚与言慕烟那样,商业嗅觉灵敏。

        但是,她的大脑里,却储存着成百上千道菜谱。

        除了那五年在美国流放的日子,她收集到的美食,其他的菜谱,每一道都是霍寒景喜欢吃的。

        记得那时情窦初开,她每次跟着霍寒景去吃饭,大大小小的场合,她都会偷偷在心里把霍寒景动筷子夹的前三道菜记得牢牢的。

        每个人最先夹的菜,必然是桌子上他最喜欢吃的。

        她那么用心帮他收集食谱,可是……从今以后,她再也不能亲自帮他做饭了。

        想到这里,时念卿的心口,难受得好似要撕裂了一样。

        时念卿活了这么多年,好像……她一直都是围绕着霍寒景而活。

        苏媚在卫生间蹲了许久。

        出来的时候,发现时念卿拎着自己的包包,正在门口换拖鞋,她好奇地问:“小卿,你这要出门吗?!”

        时念卿低垂着眉眼,将鞋子换好以后,这才默默点头。

        苏媚询问她要去哪里。

        时念卿并没有告知苏媚,只是说出去买点东西。

        苏媚让她等等,她换衣服,开车送她过去。

        时念卿拒绝了。

        她下楼,打车去了附近的超市。

        买完菜,她看了眼时间,不到下午五点。

        之后,她领着菜,打算去霍寒景的住处。

        后天离开伦敦之后,他们这辈子怕是再也不会见面了……

        霍寒景的住处。

        院子外面,停放着一辆黑得发亮的轿车。

        晴朗了两日的伦敦,午后,毫无征兆的又落起雨来。

        不大,熙熙攘攘的。

        但,星星点点的雨,却让空气中凝起厚重的白雾。

        天地之间都雾蒙蒙的,很是模糊不清。

        洛瀛撑着一把藏蓝色的伞,罩在宫梵玥的头顶。

        西装革履的宫梵玥,周身的每一处衣物都不见一丝的皱着,精致得每一根头发丝都透着来者不善与耀武扬威。

        天色很极暗的缘故,加之头顶罩着伞,所以宫梵玥的表情很暗。

        他直勾勾地盯着霍寒景那被雨水渐渐有些淋透的发丝,隐隐扯了扯好看的唇角,一手接过洛瀛握在手里的伞柄,一边声音喑哑好听地吩咐:“没瞧见霍统大人衣服都湿透了,还不赶紧帮霍统大人拿把伞。”

        “是。”洛瀛丝毫不敢懈怠,恭敬地颔首之后,用最快的速度去车厢内,又拿了把雨伞出来,他迈着修长的腿,疾步走至霍寒景的身边,转而礼貌地说道,“霍统大人,您的伞。”

        任何人对于宫梵玥适才的那番言辞,恐怕都会感激涕零地认为他是好心好意。

        但是,那印着宫家家族滕图的藏蓝色的伞,对于霍寒景来说,却是最大的羞辱。

        宫梵玥赠伞的用意,特别浅显易懂。

        用言简意赅,甚至是粗鲁点的话语翻译过来就是:现在是我宫梵玥的地盘,你霍寒景也必须受制在宫家的权势之下,甚至,必须俯首称臣。

        这不,把他家族的滕图,都想搞到他脑袋之上了。

        相比宫梵玥拐弯抹角的炫耀,霍寒景倒是显得很淡定,幽深的黑眸,淡淡瞄了眼洛瀛递过来雨伞上印着的滕图,嘴角也浅浅溢出很血腥的笑意:“宫统大人果然是生了一副体恤的心肠,这都把光辉照我这里来了。不过,谢谢宫统大人的好意,霍家怕是承受不起。”

        说完,霍寒景冷冷瞄了眼宫梵玥,收回视线,迈步就要往屋内走。

        然而,不等他多走几步,宫梵玥忽然再次出声:“我可以允许你霍家全族,搬回帝城,但,我的要求只有一个:即刻离开伦敦。”

        “允许,搬回,即刻?!”霍寒景听了宫梵玥的此番言辞,深沉的幽黑眸底都不禁泛起一圈又一圈的冷冽笑意,他很是嘲讽地转过眸子,看向宫梵玥,言辞间已然全是戏谑,“不过才坐了两年半总统的位置,但宫统大人说话的口气,还真是不小。”

        “当然,你也可以完全不用理会我的警告。”宫梵玥顺手将伞,递回洛瀛手里。

        “你以为我真的会理会?!”霍寒景嘴角的笑意,很是轻蔑,“宫统大人又不是不了解我这个人的脾气,我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言毕,霍寒景嘴角不屑的笑意,愈发浓烈。

        宫梵玥当即抿紧薄唇。

        而洛瀛,听了霍寒景那极度不敬的言辞,眉头都深深地拧了起来。

        “霍统大人,自然是从来都不是好说话的人。”短暂的沉默后,宫梵玥平静地说道,“但是,霍统大人也应该清楚,现在的我,也不是那么随随便便让别说好好说话的人。”

        “这口气,着实很大。”霍寒景眼底的笑意加深,“那宫统大人有什么法子,或是手段,让我变得好好说话?!我还挺拭目以待。”

        说完,霍寒景伸手就要去推院子的门。

        只是,他的手还没碰到铁门,宫梵玥阴冷的声音,再次低低沉沉传来:“以霍家目前的形势而言,霍寒景,你以为你还有资格在我面前谈条件?!”

        “有没有资格,你试试不就知道了。”霍寒景侧眸看向宫梵玥的时候,嘴角还保持着之前上扬的笑意,但是眸底深处,已然全是冷森的寒气,霍寒景瞧见宫梵玥也有彻底翻脸的模样,他扬了扬眉毛,幽声道,“宫梵玥,你应该明白一个道理,我霍家,并不是你随随便便动得起的家族。至于搬回帝城与否,这全是我霍寒景说了算,任何人都无权干涉。我若想回帝城,你以为你阻止得了?!”

        宫梵玥的眸子,色泽愈发冷冽幽暗。在霍寒景大言不惭的时候,他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霍寒景那细长的脖颈上。

        那一瞬,他没缘由地陷入了沉思。

        时念卿原本是想要打车去霍寒景住处的。

        但是,那家超市距离霍寒景的住处不远,此刻她心情又很复杂与纠结,全完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去霍寒景那里帮他做饭。

        按照他的脾气,怕是要拒绝的。

        不过,白日里他几乎都不在家。

        她做完最后一顿饭就走,吃与不吃全在他。

        时念卿想得入神。

        抵达霍寒景住处的时候,她从恍惚中抽回思绪的刹那,看清站在院子外正在对峙的两个男人时,时念卿吓得魂飞魄散。

        尤其是瞄到宫梵玥的手,竟然掐住霍寒景的脖颈,那一刻,她呼吸都是凝固的。

        “宫梵玥,你疯了!!!!!”时念卿扔了手里的购物袋,拔腿就冲了过去,她拦住霍寒景的手,想要把他护在身后,她满脸惊恐与愤怒地冲着宫梵玥吼,“你放手!!!!放手!!!!!”

        此刻的宫梵玥,双目血红,一副被刺激得失去理智的模样。

        相比宫梵玥的杀气腾腾,霍寒景倒是淡然。那寡淡的神情,仿佛宫梵玥掐住的,根本不是他的脖颈,而是别人的。

        “你有本事,就立刻拧断我的脖子。”霍寒景的嘴角,笑意很浓烈。

        时念卿听了霍寒景的话,吓得全身都在发抖。她听不明白霍寒景在说什么。怎么还有人要求别人掐断自己脖颈的。

        “霍寒景……”时念卿仰起头望着他。

        不过霍寒景并没有垂眸去看她。

        宫梵玥眼底已经猩红一片,他抿紧薄唇,那只掐着霍寒景脖颈的手,手背上已然跳出一根又一根骇人的青筋。

        “你以为我不敢?!”宫梵玥有点咬牙切齿,“霍寒景,你信不信我让你霍家永远都翻不了身?!”

        霍寒景没有说话,只是扬了扬眉头。

        宫梵玥不仅冷笑出声,在他决定收紧手指力道的时候,突然窜出来不停咋咋呼呼的女人,忽然踮起脚,低头就狠狠咬住那只擒住霍寒景脖颈的手臂。

        殷红的血,立马就顺着她的嘴角,一颗一颗地往下滚。

        “夫人!!!”洛瀛被时念卿的举动吓坏了,扔了手里的伞就想把时念卿带开。

        但是时念卿却死死地咬着宫梵玥的胳臂,根本没有松开的意思。

        在洛瀛吓得想要使用蛮力的时候,宫梵玥却阻止了洛瀛。

        洛瀛双目也渐渐起了血腥。

        时念卿死死地咬着牙齿,从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她说:“宫梵玥,不要让我更恨你……”

        最终,宫梵玥还是松开了手。

        在他松手的刹那,藏蓝色的衣袖上,已然印着一大团触目惊心的血痕。

        时念卿满嘴巴都是血。

        她松开宫梵玥的手,将霍寒景护在身后,看着宫梵玥眼底的血腥与疯狂,瘦小的身体颤抖个不停。

        她想要说点什么,但是,单是喊宫梵玥名字的声音都颤抖得不能控制。

        时念卿整个人被霍寒景揽在怀里的时候,霍寒景身上好闻的气味,一下灌入她整个呼吸。

        她呼吸里的刺鼻血腥味儿,似乎这才消淡了不少。

        霍寒景说:“你让我即刻离开伦敦,无非是想让我与这女人保持距离么。”

        说着,霍寒景眼底的笑意,忽然变得很邪恶很匪气:“不过可能让宫统大人失望了,这距离没办法‘好好’保持了。以前我从来不知道,我的前妻,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让宫统大人如此失去理智。”

        “宫统大人费尽心思想要得到的女人,却每天都来我家里帮我洗衣做饭,你说气人不气人?!”

        “简直太气人了,而且赶都赶不走。”

        在霍寒景搂着全身颤抖得像个筛子的时念卿,一脚踹开院子大铁门的时候,他回头看了眼满脸都是说不明情绪的宫梵玥,他说:“我霍家如今的确不堪一击,但是,仍然谢谢宫统大人的提醒:我现在没那么多顾忌,所以想要弄死一个人,全、凭、心、情。”

        这番言辞,霍寒景说的时候,嘴角是噙着笑意的。

        但是,他的眼底,却全是阴森骇人的浓烈狠戾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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