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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节毒手


狗子见到单鹰的时候差点认不出来,平日里脑袋永远朝天的小鹰,如今嘴里叼着一把杀猪刀,两只手正在从用木盆接猪血,看到血流的差不多了,从旁边抓了一把盐,用筷子快速的搅拌起来。

        “掌柜的,小鹰现在是屠夫?”狗子不敢相信的问那个掌柜,都是从云家出来的,早就很熟悉了。

        “小鹰自己要干这个,老汉我也拦不住,这样也好,小鹰在云家庄子的时候就是杀猪的,现在重操旧业,也没有什么不妥。看到他杀猪,我总是想起庄子上的事情,那时候总是打发大小子去小鹰那里割上两斤,全是四指厚的肥膘子肉,煮熟了加热馒头里,做梦都流口水啊,如今不行了,山珍海味吃到嘴里也就那么回事。“

        单鹰处理起肥猪来  ,整个过程如同行云流水,掌柜的就抱着胳膊站在院子里看,小伙计也给狗子拿来了热茶和饼子,让他先垫垫饥。

        等那头猪成了白晃晃的两片之后,单鹰在热水里洗洗手对掌柜的说:“方叔,你在苍岩城里还能再待十天,十天之后你们就要全部撤离,高丽你们估计是没法子走了,那就和大军汇合,办完事情之后一起回去,估计你以后是没机会再到高丽来了。”

        掌柜的笑着说:“我们早走,说不定会引起人家的怀疑,高惠真不是窝囊废,看到事情不妙,会提前做准备的,这回家主亲自领兵,小鹰,你就当你方叔也是军卒,云家庄子厚养老汉多年,把命卖给侯爷也是该的。”

        狗子嘿嘿一笑。拎着茶壶就进了屋子,这些天在荒野里走了几百里路,实在是有些疲乏,准备吃饱了就睡一觉,补充一下体力。

        一觉睡到三更天的时候猛然间睁开了眼睛,看见单鹰像一只猫一样的钻进了自己的屋子,一套黑色的衣服抛了过来。

        这就是所谓的夜行衣,三两下穿好,把自己随身的物品挂好。就随着单鹰窜了出去,路过掌柜房间的时候,在窗棂上轻轻敲了一下,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咳嗽,两人相视一笑。盘着墙头就没入了黑暗……

        云烨还以为无舌会有什么了不得的本事可以盗人元阳,枯人骨髓,原来不就是通过银针伤害一个人的肾么,让他无休止的尿血,生生的把一个健壮的人弄成废人,最后的结果就是此人的肾脏再也不起作用,变成尿毒症患者。最后全身水肿而死。

        这不需要通过银针,拳头也没问题,没有谁的肾脏可以坚强到不怕拳打脚踢的地步,弄清楚了原理。云烨的兴趣就大大的减少。

        只不过才三天的时间,盖苏文就能勉强站起来,他好像忘记了自己是一个囚犯,隔着囚车和云烨兴致勃勃的讨论起太史公来。

        “我自有便有神童的美誉。十岁的时候就能诵古文,可惜啊。高丽没有那么多的书供我读,我就只好看《周易》《尚书》《春秋》《左传》《战国策》这些鸿文巨制,这里面我最喜欢的就是《史记》。

        这是一本有骨气的书,这个人虽然自称刑余之人,却比后面陈寿之流有更直的腰板和史官的节操,你中国从不缺少学贯古今视野广阔的人,秦始皇搞了一次废书坑儒,汉武帝又来了一次独尊儒术,思想的大道逐渐就变成一条蜿蜒曲折的羊肠小道了。催生思想的沃土逐渐变得贫瘠,具有原创性的天才几乎灭绝,以至于你中国的学说从董仲舒之后就再无寸进,倒是很多的注释家蜂起,他们只能解释前人的思想,却没有自己的主意。

        你中国难道说真的是上天的宠儿么?在思想受到最大程度的禁锢的时候,眼看就要病入膏肓的时候,那些骑着马的异族来了,他们杀光了腐朽的老人,吃光了那些唯唯诺诺的妇人,只有那些知道机变,知道从敌人身上汲取养分的人活了下来。

        百年生聚,百年养息,你们又一次成为了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存在,我觉得,你们应该感谢那些胡人,而不是把他们赶尽杀绝,相比于思想的拓展,**的伤患实在是不足以论。胡人的介入,对你们来说是有利的,为什么你们总认为是一种耻辱呢?“

        云烨仔细的用酒擦拭着手里的银针,在和盖苏文说话的时候他就已经在他的身上施完了针,每一组只有六根针,盖苏文感受不到多大的痛苦,像是被蚊子叮咬了几下,他唯一不知道的就是自己的肾已经被银针戳的像个筛子。

        中医治疗的疗效比较慢,所以中医的伤害手段也比较慢,每一次下手施针,都恰好在身体的自愈范畴之外,每施一次针,这种伤害就会累加一次,直到身体的抵抗力完全没有办法抵抗的那一天,才会彻底爆发。

        “盖兄的这些话说得很对,等我把高丽干掉之后,一定会把新的思想传播到高丽,相信我,我一定会倾囊相授,绝不徇私。

        我大唐就算了,我家的垃圾在别的国家也是宝贝,比如倭国,就算我们的祖先有万般的不好,盖兄,在你成为一个大唐人之前,没资格评论,要批评我家祖先,我们上过香之后会自己来,至于老祖宗发怒,是要打板子,还是面壁,都没关系,自家人关起门来,就是下跪,撒泼,打滚又怎么样,这是我家的事情。“

        盖苏文笑着拱手致歉,又对云烨说:“云兄说到倭国,我倒是见过他们国家的一个惊采绝艳的女子,她的名字叫高山羊,她对中国的列子极为倾佩,就大着胆子给自己也加了一个子,所以她现在就叫高山羊子,刚才的这番话就是出自羊子的口中,用不了多久,她就会继承她母亲丰御食炊屋姬推古天皇的位置,成为新的王,这些年倭国派往唐国的使者都是她推动的,她对唐国的一切都非常的着迷,所以,云侯,你们有机会相见的。“

        “哈哈,这倒是奇了怪了,她就是那个马厩门王子?倭国人称呼她为圣德王子,原来是个女人,不知道姿色如何?我在长安见过一些倭女,最善于在脸上涂白灰,嘴画的那么小,牙齿涂得很黑,我看了一眼,一夜没敢睡。“

        一句话就把盖苏文和荣华女惹得大笑起来,尤其是荣华女笑的花枝乱颤,盖苏文指着云烨说:‘原来云侯也不是正人君子,倭国的一些旧俗未褪,相信我,高山羊子殿下一定会让你惊艳万分,到时候云侯有可能做入幕之宾,记得不要忘记我的介绍啊。“

        “老盖,你说实话,那个高山羊,你是不是已经……”

        “打住,我渊盖苏文这一生就打算娶荣华女一个,至于其他的女人,我还真的没放在眼里,高山羊子,也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主,听说她要找的第一个男人必须要合乎她的标准,云侯乃是少年人中的龙凤,一定会大大的有机会。”

        云烨收拾好自己的针盒,对住在囚车里的盖苏文说:“人生就是这么无趣,盖兄,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最是重要。”说完就带着护卫走出了这座放置囚车的帐房,并且好心的放下了门帘。

        云烨出去后,盖苏文就站起来活动四肢,手指在自己的全身用力的按,够不到的地方也由荣华女给自己仔细的检查,尤其是云烨施针的地方,更是检查的仔细。

        “苏文,你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荣华女担忧的看着盖苏文。

        折腾了好久的盖苏文坐了下来,凌空打出了两拳,听着拳头凛冽的破风声,一脸迷惑的说:“我知道被他用针会很不妥,但是我就是不知道哪里不妥,人的恐惧就是来自于无知,荣华,不要理会他的这一套,我们只需要努力的活着,就有希望,云烨的前面还有三座天堑挡在面前,他没那么容易达到目的,只有混乱,我们才有机会,云烨是一个可怕的敌人,这次我们不但要想办法离开,如果可能,还要带走他的人头。”

        英雄发狠的时候总是会得到美人的青睐,荣华女抓着盖苏文的手放在自己高耸的胸膛上,这是自己能给自己心爱的人最后的一点慰藉……

        海面上的战船已经只有寥寥的几艘,取而代之的是大片大片的木筏,面前就是滚滚的辽河水,有些发黄的河水和碧绿的海水看起来有点泾渭分明的意思,筏子只要靠近河水就会被推回来。

        云烨不懂这些,只能担忧的问刘方:“先生认为晚上涨潮之后海水会倒灌?”

        “这是必然,钱塘潮一次可以倒灌三百里,辽水没有它那么得天独厚的条件,但是河口同样是喇叭形,倒灌百里还是可行的,我们就趁着这股海潮,一路深入辽水内源即可。”

        两个人同时抬头看着山巅刚刚升起的月亮,心里都盼着它能发挥最大的力量,把自己送的更远一些。

        ps:第一节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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