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恶人谷
小鱼儿深知对方是真心希望替他分担一些痛苦。
但，
有关燕伯伯的秘密，也就只有他和万春流两个人知道。
现在，即使对方能保守秘密，可为了舒缓这短暂的悲伤，他能将这个秘密泄露出去吗？
显然是不能的，他有自己的思量。
保留秘密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也不能将海虹珠拖下水。
失踪数十年的燕南天在恶人谷，这个秘密无论被谁知道，都将引发江湖震动。
他到不是怕这些江湖去恶人谷营救燕伯伯，他只是怕十大恶人他们狗急跳墙，直接对燕伯伯痛下杀手。
就眼下来看，燕伯伯虽然武功尽失，但在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恶人谷万春流神医哪里绝对是最安全的。
最起码燕伯伯之前得罪的那些人在不进入恶人谷的情况下，很难对他不利。
退一万步讲，他们即使冒着危险追杀进恶人谷，但李大嘴和哈哈儿等恶人也不是吃醋的。
所以，面对海虹珠的好意，小鱼儿只是沉默。
见他不愿说，海虹珠也没缠着他，江湖儿女，自然懂得进退。
她将饭菜放在桌子上，红着眼退了出去。
小鱼儿也没追出去，他扭过头继续观看铜鉴画面。
——————
铜鉴里，辞别“四鹫”他们后，天空愈加漆黑。
沉沉的暮色，凄迷的云雾中，突然现出一点灯火。
一盏竹灯制成的孔明灯，巧妙地嵌在山石间避风处，在这阴冥的穷山恶谷中，碧磷磷的看来有如鬼火一般。
鬼火般的灯火光照耀下，山石上竟刻着两行字。
入谷如登天，来人走这边。
两行字下，有支箭头，指着条曲折蜿蜒的山路，用尽目力，便可瞧出这条路正是通向四山合抱的山谷。
昆仑山势虽险绝，但这条路却巧妙地穿过群山，那恶人谷应该正是群山围绕的谷底。
这是所有绝代双骄世界武者心中的第一想法。
入谷的道路，不是向上，而且渐行渐下，画面中，燕南天根本已不必拉车，反倒似车在推他。
山路愈来愈曲折，目力几乎难见一丈之外。
突然间，眼前豁然开朗，四面穷山中，奇迹般现出了一片灯火，有如万点明星，眩人眼目。
江湖人心目中所想象的恶人谷，自然是说不出的阴森、黑暗，而此刻恶人谷中竟是一片辉煌的灯火。
但这灯火非但未使恶人谷的神秘减少，反而使恶人谷更增加了说不出的诡异。
“恶人谷中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里就是恶人谷吗！”
所有观看盘点的武者们，尤其是绝代双骄世界当中的。
他们只觉自己的心，跳动好像也有些加速了。
这世上所有好人心中最大的秘密，此刻立刻就要在他们眼下揭露谜底了。
灯光下，只见一方石碑立在道旁。
入谷入谷，
永不为奴。
过了这石碑，道路突然平坦，在灯火下简直如镜子一般，光可鉴人。
但人们却也知道，这平坦的道路，也正是世上最最险恶的道路。
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着燕南天的每一步，对方每走一步，距离危险与死亡便也近了一步。
没有门，没有墙，也没有栏栅。
这恶人谷看起来竟是个山村模样，一栋栋房屋，在灯火的照耀下，竟显得那么安静、平和。
倒像是一处世外桃源。
可谁知道呢？在这安静平和的山村中，究竟藏有多少害人陷阱，多少杀人的毒手？
燕南天挽着大车，已淌着汗珠，他此刻已入了恶人谷，随时都可能有致命的杀手向他击出。
道路两旁，已有房舍，每一栋屋，都造得极精巧，紧闭的门窗中，透出明亮的灯火。
突然间，前面道路上，有人走了过来。
原以为双方要大打出手，哪知走过的两个人，竟瞧也未瞧他一眼，两人衣着都是极为华丽，竟扬长自燕南天身旁走过。
随后，只见道路上人已愈来愈多，但竟没有一个人多看他一眼。
走入这天下武林中人视为禁地的恶人谷，竟和走入一个繁华而平静的镇市毫无不同。
就在所有人都在为这武林中避之不及的凶地吃惊时。
燕南天放下马车，怀抱婴孩大步走进了一处装饰典雅的酒店。
店内摆着五六张雅致的桌子，有两张桌子上，坐着几人浅浅饮酒，低低谈笑。
他找了一处位置坐下后。
一个矮矮胖胖，笑脸圆圆的胖子笑嘻嘻地走了过来，拱手笑道：“兄台远来辛苦了。”
燕南天道：“嗯。”
那圆脸胖子笑道：“三年前闻得兄台与川中唐门结怨，在下等便已盼兄台到来，不想兄台却害得在下一直等到今日。”
燕南天道：“哦？”
——————
“此人莫非便是“笑里藏刀小弥陀”？”
“没错，就是他，他就是化作鬼我也认得。”
“可是，瞧他笑容如此亲切，谁想得到他一夜之间，便将他恩师满门杀死。
这一切的原因，为的只不过是他那小师妹，骂了他一声‘胖猪’而已。”
“唉，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
“可他为什么对燕大侠这么客气呢？”
“你们还记得之前拦截燕大侠的那些人吗？他们不是说过，那些人是为了等待司马烟。”
“难道，难道这哈哈儿把燕大侠错当司马烟了？”
“看起来是这样的。”
“...........”
“我要是燕大侠，我就将计就计。”
——————
二者攀谈了几句后，
哈哈儿大笑道：
“司马先生远来，我先为司马先生热酒，再给这位小朋友喂碗浓浓的米汤。”
燕南天道：“哼，好。”
片刻后，一盘分外精美的酒菜摆在了燕南天面前。
“兄台远来，想必饿了，快请用些酒菜，再谈正事。”
哈哈儿举杯道。
燕南天正襟危坐道：“嗯。”
他口里虽答应，但手也不抬，毕竟是江湖上凶名赫赫的哈哈儿，他给的酒菜，谁又敢随便吃喝。
哈哈儿见对方不愿动筷，笑道：
“别人只道我等在此谷中，必定受罪吃苦，却不知有这许多聪明才智之士在一起，怎会吃苦？
此间酒菜之精美，便是皇帝只怕也难能吃到，这做菜的人是谁，只怕兄台万万想不到的。”
说完，举起筷子，对每样菜都吃了一口，笑道：“喏........司马兄还不放心么？”
燕南天见状，当下动起筷子，立刻就大吃起来。
见燕南天将每样菜都常了一口，哈哈儿笑道：“手艺如何？”
“好！”
“这位小朋友的米汤想必也快来了。”
“越快越好。”
“等这位小朋友吃完米汤，燕大侠你就可出手了。”
铜鉴里，燕南天倏然变色，惊道。
“你……你说什么？”
圆脸胖子哈哈大笑，
“燕大侠名满天下，又生得如此异相，我哈哈儿纵是瞎子，也认得出燕大侠的。
刚才我故意认错，只不过是先稳住燕大侠，否则燕大侠又怎肯放心吃这以独门迷药作配料的酒菜？”
“哈哈哈......”
燕南天怒喝道：“好个恶贼！”
飞起一脚，将整张桌子都踢得飞了出去。
哈哈儿身子一缩，已在一丈开外，再次大笑道：
“燕大侠还是莫要动手的好，否则药性发作更快，哈哈，哈哈.........”
却见燕南天飞扑了过去，铁掌挥出。
哈哈儿却依旧笑嘻嘻地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321，倒也！”
随着他最后一个字眼落下，燕南天“噗咚”一声瘫倒在了地上，昏迷不醒。
整间客栈当中，只剩下了哈哈儿的大笑以及婴儿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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