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小别
没过几日,几件新做好的春衫便赫然出现在汐源床边,汐源拿起一件穿在身上,很合适,做工精细,针脚整齐,只是这布料自己明明要的是麻布,可这柔软的程度分明是丝绸,尤其是衣带,确是皮革没错了。不用想就知道,定是艺海吩咐过的,如是这般,是否可理解为一种回应呢?想到这里,汐源静静的笑了,这个丫头,是喜欢我吧?
眼看就要入四月,天气也开始阴雨连绵,训练伙计们的事情也要后延,汐源在房里看了一本山海经,百无聊赖,很想出门走走,艺海也有几日没有见到了,算算日子,汐源恍然大悟,马上就到初一了,初一可是艺海练笛的日子,突然心中一惊,立刻提剑消失在雨雾中。
艺海近日没有去玉庄倒不是因为练笛的事,而是家里来了客人,父亲令她不得出门,而这位客人不是别人,正是肖家公子肖白。
肖家与苏家是世交,早在苏哲的祖父一辈,两家同朝为官,就很要好,后来苏家弃官从商,而肖家也算是人才辈出,到了肖白父亲肖勇这一辈,已是蓬莱最大的玉石开采商,苏家的玉石来源大部分都是从蓬莱运过来的,而肖白小小年纪,也深谙经营之道,只不过他并不是白家的独子,上头还有两个哥哥,算起来并不是肖勇最喜欢的儿子。
肖白与艺海年纪一般大,苏哲和肖勇有意使两家的关系亲上加亲,只是唯一的问题就是距离,苏家在江离安了家,而肖家却远在蓬莱,苏哲本想多生几个孩子,无奈过了这么多年,孟语心对自己仍然冷若冰霜,他对别的女人也没有兴趣,艺海成了苏家唯一的传人,这么大的家业,只能交到艺海手中,故而艺海不可能远嫁蓬莱,倒是肖家,儿女众多,若是肖勇舍得,招得肖白入赘便是最好的打算了。
四月初四是苏哲父亲的忌日,肖家每年都会参加,今年也毫无例外,不过以前都是肖勇带着儿女们过来,今年倒是奇怪,只来了肖白一人。
艺海和肖白从小就认识,小时候去蓬莱,最喜欢就是跟着肖白出海,可以捉螃蟹,可以挖沙洞,而肖白擅长游泳,总会突然消失在海中,吓得艺海在海边一直叫肖白哥哥,一段沉寂之后又会在海面上漏出一个脑袋,冲着艺海喊:“艺海妹妹,不用担心,我水性好的很!”一个猛子又不见了。
其实艺海很喜欢这个肖白哥哥,但是也只是对哥哥的那种喜欢,因为自己独自长大,羡慕有兄弟姐妹陪伴的生活。慢慢的,她看懂了父亲眼中的期待,父亲希望她和肖白能够在一起,但是她自己明白,那不是爱情啊~
戏坊里正演着《白蛇传》,艺海和肖白坐在前排,肖白看的很认真,虽然这部戏已经看过好多遍,但是这个戏班的表演确实十分精湛,倒是艺海,眼睛却望着台上的一把佩剑出神。
“艺海,你是不是有心事?”肖白问道。
“恩没有啊,演到哪里了?许仙认出白娘子了吗?”父亲邀请了肖白看戏,命她作陪。她看着许仙,却想起了汐源。
“没有呢,许仙就是个书呆子,真不知道白娘子喜欢他什么。”肖白打趣到。
“喜欢他善良吧。”艺海看着戏台,嘴角却轻轻上扬。
“天下善良的人那么多,又何止许仙一个?”肖白摇了摇头。
“天下善良的人那么多,对她善良的只有一个。”艺海心中想到,但未将这句话说出口。
不一会儿,戏唱完了,二人随着众人出了戏坊,一下人流四散。艺海抬起头,映入眼帘的却是漫天乌云,虽说天色尚早,但是今日阴云较重,看来一场大雨等不及要与江离相逢了。
刹时,街上传来一阵骚动,好像是有人受了伤,一些伙计正帮忙叫大夫,艺海无意间看到受伤的人右手臂鲜血直流,突然觉得心中一惊,一种说不上来的紧张迅速蔓延全身,让她来不及思索便跟了上去,这是熟悉的场景,也是熟悉的感觉,她迫不及待要看清受伤者的脸,当她奋力拨开人群的时候,出现在她面前的竟然是张陌生的脸。
“还好,还好不是他”艺海慢慢回过神来,此时肖白也跟了过来,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问道,“艺海,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没事,认错人了。”艺海笑笑,像是在掩饰内心的不安,转念一想,“肖白哥哥,玉庄有些事情要处理,要我去一趟,烦请哥哥独自回府了。”
“何事如此着急?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都是生意上的一些琐事,我自己去就好。”
“那好,我先回府,等你回来一起吃晚饭。”
艺海轻轻的点点头,便转身朝玉庄走去。
艺海一迈进玉庄,便看到苏全正在教授苏有一些识玉、鉴玉的文理,随着喊道,“全叔,近几日的生意还好吧?”
苏全知道蓬莱的肖白公子来江离祭祖,当然苏哲也交代过这段时间艺海不会过来处理生意,要他自己多担待一些,咦,今日大小姐怎么过来了,“大小姐,您怎么有空过来?”
“恩,在府里也无事,我来看看账目。”
“生意如常,账目我也已经核对过来。”
“那就好,呃对了,做护卫的伙计练的怎么样了?”
“卓公子天天教习,伙计们也大有进展。”
“那就好汐源公子在后院吗?”
“应当在的。”
“那好,全叔你忙吧,我过去看看。”
全叔说的没错,这些护卫伙计确实进步不小,看来这个人并没有偷懒,只是艺海把后院转了个遍,都没有看到想见的人影。
“奇怪,跑哪去了?”艺海正在低着头窃窃私语,却不小心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两人同时“啊”了一声,倒是汐源先开的口,“找了你一上午,你竟然在我房门口,我一定是瞎了。”
“你,你当然瞎了,走路不看路!”艺海被这一惊一喜羞红了脸!
“你看路还往我怀里撞?”
“你无礼!”
突然天下起了雨,两人忙进了房间。
汐源轻轻拍打头上的雨滴,虽然是刚开始下雨,但是雨滴很大,院里的人也都放下手中的工作,急急忙忙往屋里跑。天阴的很,乌云重重的压在江离,很低,似乎伸手就能够到,气氛也变的闷起来,好像不使劲呼吸就会窒息一样。
汐源看看艺海,略有责备口气,“你这几日倒是忙的很,都不见人影。”
“是家里来了客人,父亲让我作陪。”叹一口气,走到桌子边,自己倒了一杯水。
“看来是贵客喽,要苏大小姐亲自作陪?”汐源也走过去,做到了艺海的对面,看着艺海喝水。
“也不是,只是世交,每年祭祖,他们都会来的。”放下水杯,艺海开始端量起来汐源,汐源被她这么一看,以为自己有什么不对劲,急忙擦擦嘴巴,“怎么?我脸上有饭吗?”
艺海只是看着他,也不说话。
“你我,我到底怎么了?”
“几日不见,你倒是黑了不少,那帮伙计练武练的怎么样了?”
“嗯,还好~”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大,哗啦啦,雨点掉在青石板上,溅起很高的水花,一眼望去,好似外面已有积水。
“雨下大了。”汐源起身走到窗前,“看来,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了。”顺势将窗关掩好。
“对了,我听蓝田说,你笛子吹得最好,怎么从未听你练笛?”
艺海笑了一声,“我自幼学笛不假,吹奏的不错也是真的,只是这最好未免有溜须拍马的嫌疑了。”
“既然如此,那更要吹上一曲,也让在下饱饱耳福。”
“习武之人,爱好音律的可是不多。”
“你这是歧视!”
“我可没有,只是陈述事实罢了,既然卓公子誓要为习武之人正名,那敢问公子最喜欢哪曲音律呐?”
“自古音律繁多,乐器也不尽其数,说来巧的很,在下最爱丝竹之音,论起曲调,自是叶谷子先生的《召风音》。”
听到这三个字,艺海惊讶的立刻站了起来,《召风音》失传已久,自己也是上月在师父那第一次习奏原曲,更何况,连师父都不知道曲子的作者名叫叶谷子,汐源一个江湖人如何听过这首曲子?回忆起月湖边相遇、玉庄受伤,这些事情虽然表面上毫无关系,却似乎另有隐情,汐源真的只是一个喜欢自己的年轻剑客吗?想到此处,艺海的心更乱了。
“艺海,你怎么了?”汐源见她不说话,一脸诧异。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汐源公子的学识如此渊博,倒是我自己,孤陋寡闻了。”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哗啦啦的声音让人觉得有些寒意,突然外面传来苏全的声音:
“小姐,您在里面吗?”
“全叔,进来吧!”
苏全折了伞,伞上的水成股流下。
“小姐,外面的雨实在是太大了,城头的玉清河已溢水,街上和院里都有积水,估计一时半会是消不了,府里传来消息,让您今夜留宿在庄上,以免路上发生意外!”
“好,全叔,我知道了,庄里的玉材都安顿妥当了吗?”
“已经存放好了一些,只是这雨来的太急,又太大,还有一些没来的及转移便被淋湿了,受了潮,正在处理。”
“全叔,你带我前去,此时的处理定要妥当。”
“小姐,您就别去了,外面雨这么大,不小心就会淋湿的。这些事情伙计们处理的来。”
“无碍,这批玉材是肖家从蓬莱特地运过来的,与之前的质地有异,我还是亲自去看下,才能放心,全叔您带路吧!”转身又对汐源说道,“雨这么大,你就不要出门了!”
“我一同过去,没准还能帮上什么忙!”说着去门后拿了一把伞。
“你帮不上忙的,都是些细致的活,我和全叔就够了。”
“是啊,卓公子,你身上的伤刚好,淋了雨容易染上风寒。”全叔满脸真诚的劝阻。
如此,也只能顺了艺海的意思,两人点头示意后,艺海便跟着全叔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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