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重逢
“你叫什么名字啊?”杜莘月问道。
秦乐不假思索,脱口道:“秦言。”
杜莘月砸吧砸吧嘴,笑了笑:“唬人,这一听就是个男人的名字,你快告诉我你的真名。”
秦乐自不愿意将真名轻易告知,只道:“真名假名都只是称呼而已,无妨。”
“切,不告诉我就算了。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事?
“什么事?”
秦乐不知杜莘月想做什么,只是安安静静的卧躺在侧,安详的听着她的要求。
杜莘月经坚定道:“我要进卫所,你要帮我。”
“卫所?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进卫所做什么?”秦乐真不明白。
杜莘月一脸认真道:“你管我,就许你女扮男装进卫所当兵,还不许我进卫所精忠报国呢?”
看着她这幅众志成城的模样,秦乐哭笑不得,“那地方可不是你这样的千金小姐可以待的,那地黄沙漫漫,每日天不亮就要起来训练,你真能受得住这苦?”
“受不住。”杜莘月一口否定。
“那不就得了,你瞎去凑什么热闹?”秦乐实在不明白,好好一个千金大小姐进卫所做什么?
若非哥哥受伤,她断不会来此的。
杜莘月哪里听得进秦乐的劝慰,抬起下巴,高傲道:“反正我又不是去当兵,我是要去当军医的。”
“军医?”
杜莘月点了点头。
忽然想起她一身医术,若是想当军医也不算出奇。
可是……
“你若真想去,找你做官的爹爹帮忙啊,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士兵,说不上什么话,怎么帮你啊?”
这话便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怎么还有余力去帮她?
杜莘月唉声叹气道:“若是父亲大人肯答应我,哪里还用得着求你,这不正是他不同意吗?”
李苑就近坐在顾辞对面的石凳上,石桌上摆着酒壶,杯盏,除此之外还有一盘黄澄澄的大闸蟹,和一旁食蟹用的工具。
李苑就看着那几只肥大的螃蟹,忍不住咽了口水,云城偏北,地处内陆,像这种海河里出来的美食,就算她是承业侯府的嫡子的时候也仅吃过几回。
顾辞看着李苑贪食的样子,温和道:“你吃吧。”
李苑红了脸,暗道自己不争气,一盘大闸蟹竟然馋着自己眼睛都不眨,还被顾辞看出来了。
像是察觉出了李苑的羞涩,顾辞道:“我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你帮着用一些吧。”说罢,他露出一抹微笑。
顾辞不像是喜欢笑的人,可他笑起来的时候,便温和的宛如三月的暖春,又带着不俗的气息,让人很难不沉醉在他的笑容之中。
见李苑盯着自己出神,顾辞别扭的咳嗽了一声,李苑这才羞愧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李苑不敢再看,生怕自己又盯着他入了神,“那就多谢顾公子了。”
她垂着头看向盛在银盘里的大闸蟹,伸手拿过一只。
照着记忆里的方法,她将食蟹的工具一件一件拿起,用金剪将蟹腿剪掉,又拿工具将蟹壳打开,一步一步有条不紊的,她做这些的时候极有耐心。
顾辞就在一旁饮酒看着他,他生得白净,一双眉要比寻常男子细窄一些,又因生一双柔和的桃花眼,显出女相,若非知道面前的人是个男子,顾辞都快被识不清面前的人是男是女了。
“好了!”李苑兴奋道,将盛着莹白蟹肉的瓷碗递向顾辞:“顾公子也吃一点吧。”
顾辞看着那一碗莹白蟹肉,又看了一眼诚挚的李苑,拾起筷著夹了些许,放入口中,赞道:“确实不错。”只不过他的手心却在微微泛寒。
李苑自然不知,又尝了一筷子蟹肉,心中雀跃起来,这螃蟹当真美味。
“蟹肉性凉,不宜多食。”顾辞提醒了一句,李苑点了点头。
有人陪着一起食蟹饮酒,这中秋之夜彷佛也没起初那般难熬了。
“方才听顾兄的笛声,有些凄凉,你也是在想家人了么?”
李苑不知这话怎么就脱口而出了,许是她饮了些酒水,有了醉意,便连自己说什么话也不清楚了。
一听到家人二字,顾辞平静的眸子里有了一点波澜,沉默了许久,他并没有回答。
也是,问一个前朝遗孤是否在想家人,着实有些讽刺。改朝换代,如今独孤家就剩他一个人了,问他在想家人又有何用,想,能如何,不想,又能如何?
若是李苑明日酒醒,记起,想必也是很后悔问出这样一句话吧。
“那你呢,是在想家?”顾辞反问,而对面坐着的李苑两颊酡红,呼出的气息都带着微醺,显然是没听见顾辞的问题。
可不知为何,她又开始小声啜泣,渐渐地哭声大了起来。
无论顾辞怎么叫她,她也不作声,就一个劲儿的哭。
后来,还是被吵醒的干宝跑到李苑住的院子叫醒越吟,让越吟将她扶回去的。
这夜,李苑做了一个梦。
梦中是她五岁的时候,那个时候母亲刚刚去世,她跑到书房里找父亲,父亲一看见自己,就匆忙的用衣袖抹了脸,以前她不懂父亲在做什么,如今梦中那儒雅男人脸上的泪痕却异常明显。
之后,父亲待她比之前更好了,除了不能让她在外暴露自己的女子身份,父亲对她当真是极尽爱护,她想要的东西,都会在翌日的清晨摆在她的桌案前。
她想学鸟儿在天空飞翔,父亲便将她扛在肩头,从里屋跑到院外,来回折腾,也不顾忌他的侯爷身份做这种孩童的事被下人看去耻笑。
她想骑马,父亲就带着她到草原驰骋。
她想看书,父亲就将云城里最大的书画斋买下来。
她想怎样,父亲就如她所愿。
可如今她什么都不要,她只想父亲安好,只想他好好活着,再叫她一声明歌,明歌是她的字,父亲亲自给她取的。
一幕幕温馨的场面在梦中显现,这本该是一场美梦。
睡梦中原本笑着的李苑却眉头紧蹙,此时的场景是父亲冰冷的没有一丝体温的尸体躺在棺材里,苍白的吓人。
她整个人都吓傻了。
下人说父亲是在去河阳收债的路上被草寇所害,父亲身上的刀伤也证实了下人的话,她也就没有怀疑那个装的纯良的毒妇。
父亲教导她要像个男子,顶天立地,不求她多么光宗耀祖,却也要学富五车,进退有度,沉稳自如,因为只有这样她能治理好偌大的承业侯府,
所以哪怕亲眼所见父亲的尸体躺在自己面前,她也不敢太过悲痛,因为她不能让其他人小瞧了承业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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